“起风了,大人还是进船吧。”刑平走到船尾,双手递上一件大氅道。听到了声响,望着波涛江面有些入神的刘嵩回过神来对刑平摆了摆手问道:“东西拿到了么?”“回,大人。属下已亲自查验过了,一切无恙。”刑平回道。“嗯,我们这是快要出了宁州的地界了吧。”刘嵩收了收衣袖转身边走边问道。“回大人,过了这段河道我们就能出了饶河,走饶河进丹江还有不到两柱香的时间我们就能到江州了。”刑平踩着刘嵩的步子跟道。
“如此,那就在江宁交界处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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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广德府
“要过江的快点啦,这娘要嫁人,天要下雨。再不过江今儿个可就过不去咯。”
“船家!你到底开不开船了,你在这吆喝了都快一个时辰了,你开不开不开我可要下去了!”
“是啊,开不开船,眼瞅着这天可要下雨了你这让我们怎么赶路啊!”
“各位莫急,各位莫急。洒家这一趟船划的辛苦你总得让我拉个够本呀。这就开,这就开。”说着田不文笑呵呵的弯身去开始松解纤绳。
“船家,这船去不去江对岸。”田不文听见有人询路忙的放下纤绳回身一看,这一看田不文不由一愣。只见三个大汉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腰间挎着五尺大刀,为首的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不自然的透露着凶气。田不文急忙笑道:“是,是,是。”听完,三个大汉也不理会田不文径直的跳上小船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田不文心知这三人不是善茬便急忙吆喝道:“得嘞~客官们可要坐稳了,洒家这就要起竿开船嘞。”
随着这一声悠长的吆喝,客船也开始渐渐的向江心划去。焦急的乘客也随着船开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一阵阵凉风不时地从江的尽头吹拂过来,田不文打了个寒蝉随手抄起放在船头的蓑衣披在了肩上嘴里嘟囔道:“这鬼天气,说变天就开始变天。”天边压来的乌云把江水映的乌黑,仿佛是像大鱼蛟鳖的巨口看着吓人,看着此景田不文不由的加快了撑杆频率。
“船家还需多久才能到岸?”见有人问着路程田不文头也不回的答道:“客官莫急,这不都到了江心,快了快了。”“到了江心?那好,这位船家你是吃刀面还是吃馄饨?”只听一声不太清脆的磨铁声响起后,田不文的视野下方就多出了一把黝黑大刀。
“不是,好汉…”没等田不文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阵怪力将自己抛起,紧接着就是一阵疼痛感的袭来。“不许动!乖乖的将身上的金银细软通通交出来!”随着耳边炸起一阵骚动,田不文吃力的睁开双眼,只见那三个佩刀大汉满脸凶色的站在船舱内手持大刀的翻找着乘客的包裹。田不文刚想动弹一下揉一揉火辣辣的后背就只见一只大手粗暴的扯开自己的胸襟抓走了里面的钱袋。“不许叫!快点!把身上的金银首饰摘下来!快点!”大汉一边呵斥一边伸手准备去抓一名乘客的行囊。谁料,这乘客不屈反抗一手护着行囊,一手以拳作刀向大汉劈去。只见大汉一个侧身,接着就是一脚便将这名乘客踹倒在地。“真是活腻歪了!敢与洒家动手!你们给老子听着今天,老老实实将钱财交出不然的话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说着大汉丢下夺来的包裹一手抓起蜷缩在一旁的田不文就是一刀。白刃进红刀出,鲜红的鲜血击溃了乘客们的反抗,纷纷地将自己身上的钱财丢落在眼前的船舱内。大汉见立威已经见效便丢下拎在手中不知死活的田不文弯腰收纳起钱财来。躺在船板上的田不文不时的口吐血沫抽搐着,鲜红的血液顺着船板流散开来。
没过多久,大汉们归置好劫来的钱财见成果颇丰便大声呵斥着将乘客赶集到船头。乘客们呆呆的蹲坐在船头狼狈地等待着大汉们的发落。“你,快去撑船将船靠岸。我和你二哥在这看着这群人。”“是,大哥。”说完,三大汉便各司其职的开始干了起来。江里的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忙活完的大汉头头进入船舱内。只见他单手把持着大刀,将倒地已久的田不文拎起丢在了船头后便盘腿坐下。生死不知的田不文也没了抽搐一动不动躺在船板上,猩红的鲜血还在无声的流淌着。乘客们早没了之前的锐气,都埋头掩面的蹲在在那里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这种尴尬的气氛不知过了多久,船尾处突然传出一阵惊呼:“大哥!不好了!有官船!”“什么!官船?”盘坐在船头闭目养神的大汉突然虎目一睁道。说完急忙起身接着道:“老二!快!把这些人弄到船舱里去!我去船尾看看!”
一听有官船,这十来个乘客仿佛看见了希望纷纷有了神采开始低语骚动了起来。见此状老二抽刀大喝道:“都给老子闭嘴,谁再敢出声说一句话。这就是他的下场!”说罢,对着田不文又是一刀白亮的刀身瞬间变的猩红。一见此状刚骚动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见威慑有用老二接着喊道:“都给老子走快点!谁最后一个进舱老子请他吃刀面馄饨!”
“这河段怎么会有官船路过?”看着不远处疾驰而来的官船老大不免有些吃惊道。“大哥,现在怎么办?咱们现在赶紧跳江吧!”老三有些慌乱的道。听着老三的话老大的眼皮跳了跳盯着越来越近的官船沉声道:“你去看看船头的人都进去没?叫老二快来船尾!”“是!大哥!”
“大哥,船头的人都进船舱了老三在里面看着。怎么,情况怎么样?”老二急忙忙的跑到船尾道。“不知道什么情况,不是本府的官船。”大哥目不斜视道。“不是本府官船?对了,老四还在船头怎么办?”老二不解道。“去找个蓑衣给老四先遮住,船上的这些人现在还要稳住!”老大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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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嵩眺望着江面问道:“刑平啊,这船还要坐多久才能到京师呐。”“回大人,照此速度我们还需五六日才能抵达。”刑平回道。“五六日,罢了,罢了。既然事已办成也无需赶路了,等到了下个埠口差个人先把消息带回去。”刘嵩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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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田不武我要杀了你!!!”满脸血痂的田不文举着撑船的长杆对着田不武大叫道。“是二伯让我这么演的你找我作甚!”老三四处躲闪着叫道。“不武,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是你自己说要拿小文试练一下你的新拳脚法你怎能说是我教你那般的呢。”田律急忙摆手道。“二伯你!说好酒吃完你…”田不武见田律和盘托出急忙大叫道。“田不武你给我滚过来!”
“好了,小文,小武!别闹了!你说你也算个长辈还跟着瞎起哄!”田布放下肩上的包裹看着正嬉笑的田律微怒道。见大哥田布面露怒色,田律急忙找来一块破布打圆场道:“哈哈,小文来先把脸上的血痂擦净。”“放上岸的那些人估摸现在已经报了官,这广德我们是不能再待了。收拾下东西,一炷香之后我们出发去建江府。”田布吩咐道。“大伯!这次你可要为我主持下公道,这田不武他…”没等田不文说完,田布拍了拍田不文的胸脯说道:“小文你也快成年了,男子汉大丈夫吃一点皮肉苦算什么。还有你小武!来给小文认个错!”田不武见大伯发话虽是不情愿但也扭捏的走向田不文道:“你打我三拳咱两算扯平行不行?”“不武!”田布一见田不武如此不由的怒喝一声。田律一见大哥要动真怒急忙上前道:“大哥,大哥,大哥。不武年轻气盛不必动怒,不必动怒。不武,快和大伯道歉!”田不武见大伯动了怒也自知理亏不由的服软道:“大伯,不武知错了,不武这就去跟不文认错。”说罢,转身接着对田不文道:“那个,是我不对,我在这给你认个错。”“哼!”听完心中不爽的田不问轻哼了一声。见二人如此,田布也没了怒气看了看天色道:“好了,不文快去江边把身上血痂清洗干净,我们稍作休息马上出发。”
四月的江水略微感觉还有些冰冷,但闻着已经发臭的猪血,田不文也不管那么多一股脑的跳进江内一边浮水一边清洗着身上的血痂。突然,田不文感觉脚底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只见丝丝猩红的热血混在江水内缠绕在自己身前。看着自己鲜血直涌田不文不由地痛声开来,不远处的三人听见田不文的惨叫后急忙放下手中事物向江边奔去。
“是刀伤,不武快去包裹里取金疮药”田律抬着田不文的脚查看道。“刀伤?”田布上前一看不由的皱眉道。“切口整齐入肉三分,大哥你且去江边查看查看我来给不文包扎止血。”田律按着田不文的脚腕道。“二伯,给金疮药拿来了。”“不武,你把不文脚抬高,按住脚腕。”田律说着空出双手解下了身上的酒葫芦接着道:“小不文你可忍着点痛啊!”说罢,从酒葫芦内大灌一口对着田不文的脚心就喷了过去。烈酒见真肉,躺在地上的田不文立刻痛的绷紧了身子痛苦的呻吟着。田律也不心软,接连喷了三口后将金疮药洒在翻卷的刀伤处…
“不文的伤势如何?”去江边查看回来的田布问道。“并无大碍,血已经止住了。待咱明日到达建江府寻个郎中上副好药就行了。大哥可查看出甚么来?”田律问道。“一把官刀。”田布答道。“官刀?这江中为何会有官刀?”田律不解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官刀,不是常见衙门的腰刀,民间不可能有这么精良的手艺。而且你看这刀身还有印符。”田布边说边将从江中寻来的刀递给了田律。“大哥,这…”田律反复打量着这形式怪异的短刀接着道:“大哥的意思是如何处理?”“这刀来的蹊跷,不能留。”田布喝着田不武递来的茶顿了顿接着道:“不早了,不武你把不文背上船我们要动身去建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