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轻尘愠道:“妤是,你忘了他是如何羞辱你,伤害你的吗?他爱的是权利,不是女人;就算他会爱女人,也是那些漂亮的女人,你又何苦这样牺牲自己?你为以你替他死了他就会喜欢你吗?妤是,清醒吧,他不适合你!他是野兽,他会吃人的。你见过野兽会感激自动送上口的兔子吗?”
澹台谨脸色铁青,愤怒地吼道:“放屁,步轻尘,你竟敢如此评价朕的德行,朕要杀了你!”
我对着他微微一笑,将暴怒的澹台谨拦下,不知为何,他的怒气在触到我的眼晴时竟刹那间消为无形,只是不甘中带着一点愧疚地望着我。
我平静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也许在别人看来很可笑,可是对她来说,那是一种信仰!”
步轻尘眼中浮现出心痛的表情。
“你……不可以出事,一定要好好的!”他对我低声轻喃!
步轻尘慢慢地伸手,慢慢地靠近我带着一块丑陋胎记的脸,似乎是,想要摸摸我。
在快要靠近的时候,他却停了手!
他微微皱眉,指腹,轻轻地搭上了我的脸。
他手心的温度温暖而让人留恋,似乎可以抚平我一路所受的伤,那暗藏的心酸!
“妤是,这一次,就让我自私一回吧!”他温柔的叹息!
然后,缓缓地离去。
我强忍着眼泪,努力地眨眼。
我这一生都渴望有人如宝贝一样珍重地爱我,照顾我,免我惊扰,免我流离,免我困苦。
从步轻尘的眼中,我分明看到了那种难得的温暧。
但是,我知,他不是我要的那人!
负了韶光,晦了心事,只任心底的暗痕一丝一丝的裂开,有冰冷的风从缝隙中吹来,几乎把我全身冻结。
身上忽然一暧,澹台谨不知何时走近我,将身上的衣服披在我身上。
澹台谨微微愤怒地说:“朕,不需要一个女子来舍命相救,你也不必为朕求情。不过再等上三四日,才知道最后的胜负!”
“皇上可否以后都相信奴婢,奴婢所做的一切事,都是为皇上着想,决无半点伤害皇上的意思;奴婢对皇上所说的话,也绝无半句假话。”不知道为何,我竟说出这样的话,也许,自从知道了那方手绢的主人是我,我便不能再记恨他。
我的心,太过软弱和善良,这亦是我的致命弱点,那怕从前他是如何的狠心绝情。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经过这么多事,朕信你!”
“谢谢!”我哽咽着说。
他的表情也很僵硬,似乎冰冻的江河出现了一点裂缝,还带着一点点狼狈和微微的自得,总之,很复杂。
我们被关押的第三天,久久没有露面的澹台炎终于露面了!
两人相见,分外眼红,身上均带着一股杀气,我感觉牢中的空气立刻降到冰点。
澹台谨冷笑,高傲地站立在牢中,冷冷地瞧着澹台炎,双手抱拳,似乎毫不畏惧。
澹台炎也带着一缕笑意,那是胜利者对失败者怜悯可怜的笑意,但很快,笑意便消失,他一字一句地道:“澹台谨,我忍辱负重二十年方得此位,你不过是凭着女子的裙带登上皇位。本来是欺世盗名,你还有何怨愤?”
澹台谨哈哈大笑,眼神锐利如刀,不屑地道:“娼妓之子,出身下贱,装疯卖傻,心底阴暗,用下三滥的手段来谋取皇位,你又高尚到哪里了?”
我蓦地一惊,看着澹台炎怒意翻涌铁青的脸,还有那燃烧着汹汹怒意的双眸,微微瑟缩了一下。
心中一阵感慨,原来那个美貌而魅人的女子,竟出身烟花吗?
所以她生的孩子也没有资格继承皇位,甚至没有资格在这皇宫中活下去!
母子俩人,一个被禁足,不见天日;一个被迫装疯,称为皇族们的笑料!
我不知道上一个皇帝是如何被残酷地拉下,但我却知道,每一个要登上这至高无上宝座的皇子,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怪不得,他可以隐忍得如此好!
澹台炎微眯着眼,手一挥,立刻有两个面无表情,衣着古怪的武士走了进来。
他们眼中杀机暴涨,动作机械,手握宽刃窄背的长刀,出招又狠又快,直取澹台谨的双眼。
澹台谨一把把我推到一边,硬生生地对了上去。
那两位武士似乎不惧疼痛,澹台谨的一掌打上去对他们毫无影响,反而被两人一齐击在胸口,整个人反弹出去,直撞在牢房的石壁上,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然后如破布一般跌落在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触目惊心。
澹台炎哈哈大笑道:“怎么样,被人欺侮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忙奔过去,扶着澹台谨,替他拭着唇边的血渍,寒声道:“澹台炎,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何苦逼人太甚?”
澹台谨咳了一口血冷笑道:“你以为朕会惧你吗?”
澹台炎大怒,一把提着我的衣领,强行把我提了过来,咬牙道:“连你也帮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人人都会帮着这个笨蛋?难道我的能力比他低吗?”
我生怕激怒他,倒不敢再硬,温言道:“你们都是兄弟,何必相焦太急……”
“放屁,闭嘴!”澹台炎眼珠暴突,用力地摇着我质问:“他打我的时候可有把我当成兄弟?你说,你说啊!”
我哑口无言,因为,我的心的确是偏颇的。
哼,澹台炎将我丢在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条金丝镶宝石的长鞭,嘴角泛起阴冷的笑,长鞭一扫,直取澹台谨的人头,我觉得这一刻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凭空生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挣脱了侍卫的手,飞奔过去扑在澹台谨身上。
澹台炎一愣,随之是更深重的怒火,那鞭子如一条毒蛇一般带着折筋断骨的力道狠狠地抽在我身上。
“啊!”我惨叫一声,背上狠狠的挨了一鞭,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窒息。
“蠢女人,谁让你来挡的?”澹台谨又惊又怒地吼道。
我想笑,嘴一张,却有鲜血溢了出来,心口像被压了一块重物一般连呼吸也是痛的。
“喂,苏妤是,你怎么样?你不要有事啊!”澹台谨瞪大眼,努力地摇着我。
澹台炎则惊愕地站在一边,眼神中有着不解和黯然的神情。
我无力的靠在澹台谨的怀里,气若游丝的喘息着,我想我快要死了!
澹台谨冷冷地说:“澹台炎,有种你就杀了朕,不要欺侮女人!”
澹台炎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澹台谨又急又气地扶起我,替我拭去唇边的血渍,责备着:“你干什么这么傻?真是,从我认识你到现在都是这样……”
我疲惫垂下一睫毛,轻声说:“皇上,我好累,我想睡觉!”
澹台谨紧紧地抱着我,疾声道:“苏妤是,你不能睡,听到没有?”
我也不想睡,只是感觉身体好冷,那困意侵袭得我止不住地合上了眼。
“喂,苏妤是,你给朕好好地听着上,如果你不睡着,朕就恢复你的名份,并赐你为醉妃,再也不会羞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