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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倾家以谋中国之革命”——宫崎寅藏

宫崎寅藏,又名宫崎滔天、白浪滔天,支持中国革命的日本友人。1870年,他出生于日本九州熊本县一个低级武士家庭,青年时期,曾就读于熊本中学、早稻田大学。1895年,宫崎寅藏曾在香港、澳门、广州等地从事革命秘密活动,后结识康有为、梁启超、孙中山,并襄助孙中山的国民革命,成为其密友。惠州起义后,宫崎寅藏变卖自己的全部家产为孙中山提供革命经费。同盟会成立后,他为了协助陈天华、宋教仁创办《民报》、《革命评论》,把其妻娘家的古董统统卖掉。1910年,他协助黄兴在香港组织广州新军起义,因劳累过度吐血,暂回日本。辛亥革命爆发,宫崎寅藏闻讯来华,协助孙中山组建南京临时政府,1922年不幸病逝。青年毛泽东称其“高谊贯于日月,精诚动乎鬼神”,“愿一望见风采”。

【毛泽东评点宫崎寅藏】

白浪滔天先生阁下:

久钦高谊,觌面无缘,远道闻风,令人兴起。先生之于黄公,生以精神助之,死以涕泪吊之,今将葬矣,波涛万里,又复临穴送棺。高谊贯于日月,精诚动乎鬼神,此天下所希闻,古今所未有也。植蕃、泽东,湘之学生,尝读诗书,颇立志气。今者愿一望见风采,聆取宏教。惟先生实赐容接,幸甚,幸甚!

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学生萧植蕃毛泽东上

——摘自毛泽东《致白浪滔天信》,见《毛泽东早期文稿》第63页。

【宫崎寅藏小传】

宫崎寅藏(1870—1922年)又名宫崎滔天,原名宫崎虎藏,别号白浪滔天,是“倾家以谋中国之革命”者,是积极支持和参与孙中山领导的中国革命的日本友人。

1870年宫崎寅藏出生于日本九州熊本县一个低级武士家庭,16岁毕业于熊本中学,后转入东京专科学校(现早稻田大学)。他的父亲宫崎正贤和两个哥哥(民藏和弥藏)对白浪滔天走上支持中国革命的道路影响很大。他受西方资产阶级民主思想影响,接受“支那革命主义”思想,企图以中国为根据地,将革命向日本和全亚洲扩展。

1891年春,白浪滔天搭乘“西京丸”号轮船第一次来中国。到上海后,他耻于与侵略中国的日本人为伍,隐居郊外,苦学中文,后因经济拮据等原因回国。白浪滔天在中国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坚信中国的盛衰兴亡关系着整个亚洲的命运。为寻找再次来华机会,白浪滔天于1894年两度前往泰国。此时,对他影响最大、与孙中山已有交往的二哥弥藏不幸病逝。弥藏临终前函告他:一定要结识孙中山。白浪滔天对二哥的去世极为悲痛,发誓一定要按照二哥的要求去做。

1895年,白浪滔天结识了日本众议院议员犬养毅,并得到外相大隈重信的赏识,受聘为外务省专员。他先后到香港、澳门、广州等地秘密活动,结识了康有为、梁启超。1897年5月,白浪滔天和平山周来华,调查哥老会、三合会等情况。在曾根俊虎介绍下,他们见到孙中山的朋友——革命党人陈少白。三个多月后,白浪滔天在香港听说孙中山将从英国取道前往加拿大,将在横滨作短暂逗留,为了见到仰慕已久的孙中山,急忙赶回日本,慕名拜望孙中山。9月初,白浪滔天终于见到了孙中山这位“亚洲第一伟人”。这次与孙中山相会,是白浪滔天真正支持中国革命的开端。一见如故的相会,使白浪滔天和孙中山很快便成为共谋中国革命的至交。

在白浪滔天的介绍下,孙中山与玄洋社首领头山满、内田良平等取得联系,白浪滔天还积极帮助兴中会的反清斗争。1899年,白浪滔天邀请被清政府悬赏捉拿的孙中山到家乡作客,同时为帮助孙中山开展革命活动而东奔西走。为扩大孙中山革命活动的影响,宫崎把孙中山1896年用英文写的《伦敦被难记》一书译成日文,并改名为《清国革命党领袖孙逸仙幽囚录》在《九州日报》上连载。宫崎还写了前言《告读者诸君》,说明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是当今中国会党中最文明、最革命的组织。

白浪滔天不仅从宣传上,更重要的是在行动上支持中国革命。他直接参与了惠州起义的筹划、组织、策应和善后工作。起义前两年,孙中山曾就这次起义发动地点的选择、起义时外交上应注意的事项等问题,用笔谈形式与白浪滔天等人认真交换了意见。孙中山还请白浪滔天去中国时,“宜往一近海口之处,联络同志,为发轫之处”。

1898年8月,白浪滔天离开日本去香港。在香港期间,白浪滔天“结交兴中会、三合会中之人”,“与革命派同志频繁来往”,甚至还试图装扮成清军兵勇潜入广州军营,为兴中会刺探军情。1900年10月8日,郑士良在惠州三洲田起义,连克数镇,12月21日,进军三多祝,等待孙中山派人接济军火,以便与清军再战。孙中山立即从台湾电令白浪滔天前往大仓组仓库,提取孙中山托彭西转的军火运往厦门。但是由于军火全是废铁,惠州起义失败。早在戊戌变法失败后,白浪滔天曾多次苦口婆心劝说康有为、梁启超与孙中山合作,一起革命,但因为康有为坚持“不能忘记今上”而未果。1900年,白浪滔天听说康有为在新加坡,想再次劝说康有为而专程前往新加坡。谁知康有为却听信传闻,以为白浪滔天是前来刺杀自己的刺客,慌忙报告新加坡当局,致使白浪滔天被拘捕,幸为孙中山营救而出狱。从此,白浪滔天看清了康、梁的本来面目,断绝了与他们的关系。

惠州起义后,孙中山离开日本。此时,白浪滔天由于把大部分家产变卖为孙中山的革命提供经费,使全家过着辛酸、悲惨的生活。白浪滔天却还是想着中国的革命,为筹集活动经费,他游历日本各地,以“唱浪花市的方法来筹募金钱和纠合日本各地的同志”。1902年,白浪滔天写成一部自传,以《三十三年之梦》为题在《二六新报》上连载,主要介绍了自己与孙中山、兴中会的关系以及兴中会成立以来的革命活动。翌年,革命派把它翻译成中文,作为宣传革命的理论工具。黄中黄(章士钊)节译的《孙逸仙》集中选译了《三十三年之梦》中叙述孙中山和兴中会活动的部分章节,结果,“一时风行天下,人人争看,竟成鼓吹革命之有力著作”。

1994年,华兴会、科学补习所、光复会纷纷成立。这就使各团体之间的联合问题成为迫在眉睫的大事。为促成兴中会和华兴会的合作,1905年7月,白浪滔天介绍孙中山和黄兴在东京的凤乐园饭馆会面。8月13日,东京留日学生举行欢迎孙中山的大会,白浪滔天在会上发表演说:“吾倾家以谋中国之革命,不成,无以为生,为优人以求食所以不忍饿死者,欲留一命以见支那之革命也。”表明了其谋求中国革命之决心。在孙中山、黄兴等革命派的努力和白浪滔天的帮助下,中国同盟会于1905年8月20日在东京成立。白浪滔天出席了成立大会,并作了演讲。

同盟会成立后,作为该会日本委员的白浪滔天积极参加同盟会的宣传和策划武装起义的工作。白浪滔天不仅协助陈天华、宋教仁等人创办同盟会机关刊物《民报》,而且于1906年创办了《革命评论》半月刊,作为《民报》补充,广泛宣传孙中山的三民主义。他还把夫人娘家的古董统统卖掉,以筹集购买中国革命所需武器之资金。1910年,黄兴在香港组织广州新军起义。白浪滔天奉命从长崎赴港,协助黄兴、赵声做起义的准备工作。但因劳累过度,大量吐血,白浪滔天不得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工作岗位。

经过革命党人多年的艰苦努力和无数次的武装起义,辛亥革命的烈火终于在1911年10月燃起。武昌起义胜利的喜讯传到日本后,白浪滔天怀着无比激动和喜悦心情,匆匆收拾行装,直赴上海,他要与中国人民共享胜利的幸福。到上海后不久,白浪滔天收到孙中山从法国拍回的电报。12月20日,白浪滔天登上丹佛轮,迎接孙中山回国。为扩大革命舆论,白浪滔天在上海创办《沪上评论》,积极参加筹划成立南京临时政府。1912年1月1日,白浪滔天参加了孙中山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的庆典。孙中山上任临时大总统后,白浪滔天主动请求担任孙中山的警卫工作,以保证孙中山各项工作的顺利进行。8月间,他曾力阻出兵北上,10月间离华返日。1913年二次革命期间,白浪滔天返华反袁。二次革命失败后,他又往来于孙中山与黄兴之间,力图调解孙、黄矛盾。

1917年,黄兴的葬礼在长沙举行,白浪滔天不远千里前来参加悼念活动,并给进步的中国青年作讲演。1921年,白浪滔天最后一次来华,在广州最后一次访问了孙中山。

1922年,白浪滔天在东京高田村(现丰岛区)卧病不起,但仍惦记着中国的前途和命运。当他听说孙中山重任大总统时,万分激动。然而,就在同年6月,军阀陈炯明叛变革命,孙中山被迫再度逃亡。消息传到日本,白浪滔天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和失望,老泪盈眶,悲愤欲绝。1922年12月6日,白浪滔天病逝,终年54岁。现存有《宫崎滔天全集》(五集)。

【作者点评】

1897年9月初,白浪滔天见到了孙中山后,就真正开始了支持中国革命的漫长历程。他从各方面帮助孙中山,介绍孙中山认识玄洋社首领头山满、内田良平等人;当孙中山被清政府悬赏捉拿时,为了保护孙中山,他邀请孙中山到家乡作客;为扩大革命派的影响,白浪滔天写文章、书介绍中国革命;为了帮助弄到大量经费,他变卖家产,即使全家过着辛酸、悲惨的生活也在所不惜。白浪滔天说,“吾倾家以谋中国之革命,不成,无以为生,为优人以求食。所以不忍饿死者,欲留一命以见支那之革命也。”这表明了其谋求中国革命之决心,不愧为积极支持和参与孙中山领导的中国革命的日本友人。正是他的破家以援中国革命的豪迈气概,获得胸怀革命壮志的青年毛泽东的景仰,“愿一望见风采”。

(徐淑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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