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牧云儿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而这四周就好像是刚刚那个房间。脑袋还有一些混沌,还在消化刚刚突如其来的真相。牧云儿突然内心一滞,真是苦不堪言。
抬起右手揉一揉发涩的眼睛,触感有点粗糙,右手上缠着一圈纱布,掌心还有一丝轻微的渗血。她在抬头看了四周,熟悉的感觉在心脏上跳了跳,再次确认这确实就是刚才的病房,除了完善的医疗设备,四周的中国风的摆设,无一不像是妈妈当初为自己布置的专属病房。不!不是像!这就是!对!白棋!这里是白氏旗下的贵族医院,而这间是她专属的病房,她小时候体弱多病,所以牧爸爸索性收购一家快倒闭的公立医院,把它改建成了贵族疗养院。而白棋,是地龙组织黑白两大长老中的白长老的养子,也是作为白长老的接班人培养的,所以从下便是伴着牧家下一代家主成长的。随者牧函文接受家主之位,上流社会就多了一个年轻有为的白氏医疗集团总裁兼白氏医院院长。
牧云儿记得,这一次住院是因为她知道牧函文私自将自己的大学安排在本市的K大,一气之下便找牧函文算账。牧云儿虽然然在13岁时自己并不知道的情况下放弃牧家传承,然而,13岁之前,可是按照牧家下一任家主培养的。武力水平虽然不能跟专业的杀手比,但也是比一般武者高出不少。本来匕首是伤不到牧函文的,扭打之间,牧云儿右手心不小心握住匕首锋刃,如若牧函文不挨这一刀,手上的伤不知道又得多深了。而她差一点就刺杀成功了!匕首就差一点插到哥哥的心脏!之后便便被牧函文的暗卫敲晕了。想到这个,牧云儿又是内心一个钝痛,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点。
牧云儿内心有许多疑问,关于自己消失了的记忆,面上却不显,末世那几年的经历和痛苦,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沉不住气的女孩了。更何况,所有悲伤、歉疚、伤心、迷茫的情绪在刚才的梦境(如果可以称之为梦境的话)中狠狠宣泄了一番。毕竟是牧家的女儿。
牧云儿内心想,既然老天爷让她重回这末世之前,她一定一定一定要好好珍惜保护他的哥哥,弥补前世对他的伤害,虽然他并不知道。还有就是!她要让前世所有伤害过辜负过他们的人后悔曾经活在这个世上!牧云儿眼中透出深深的恨意,窝着双拳因为太用力颤抖者,指甲深入肉里,使原先受伤的右手再次渗出血来。
突然有人开门,牧云儿赶紧闭上了眼睛,而由于病床跟门之间有一个国画屏风,所以,进来的人并没有看到她赶忙闭上眼动作。
“云儿小姐”
是白棋的声音,果然,跟记忆中是一样的!唯一不一样的是记忆中的她是醒着的,而现在她却假装昏睡。
“小姐,你可知道,就差一点,函文就死了,就差一点,就到心脏了。我——哎——”白棋的声音有一些发抖,不似平时干什么都温暖阳光波澜不惊的他。以前,她只觉得白棋是在生气、怪她差点杀了哥哥。他的解释、他不忍的表情是都是伪善,一个他哥哥的帮凶。她怎么就没有听出他语气下的关心和犹豫呢。怎么就不怀疑一下他的欲言又止呢?
思即至此,心间又是一痛,黛眉一蹙。
“小姐,你醒了?”
突然病房门再次被打开,听来人的脚步声,牧云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够认出来那是哥哥的脚步声。
她缓慢睁开眼睛,就像刚睡醒的样子。虽然已经有心里准备了,可是在目触碰到他的刹那,尤其是从胸口那露出来的那一角绷带,眼泪便控制不住决堤了。她将眼睛瞪得圆圆的,一眨都不敢眨,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牙齿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么讨厌自己么?应该是恨没有杀死自己吧。牧函文内心苦涩,脸上依旧是毫无表情的阴沉,18岁继承牧家至今,5年了,他早已经学会把情绪藏在阴影之下。虽然他很想再看着她,虽然很想时时刻刻守护在她身边,可是看着她下唇的血丝,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她受一点的苦。这些年,他总是呆在她看不到的距离默默守护者她,在她恨他恨到快要发狂的时候故意露出疏忽让她伤害他,给她解气,就像这次这样。不然,堂堂地龙首领,牧家家主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刺呢?
看着牧函文转身就要离开,牧云儿触电般从床上坐了起来,“哥哥!”好像一辈子没有开口说过话般,声音有点暗哑,又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
牧函文脚步顿了顿,她叫他哥哥,为什么?都多少年没有听到她这么喊自己了?就在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时。。
“哥哥,你不要我了么”
呵呵!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一刀明明插在身上,怎么脑子倒是不清楚了呢?云儿她何时会用这样语气叫他哥哥。面色晦暗不明,内心却波涛汹涌。
白棋望着牧云儿,内心也是充满了疑惑,莫不是小姐是想用美人计么?白棋抬头看了牧函文一眼,牧函文了然地低了低头。恩,他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二人除了是上下属更是过命的生死兄弟,又事关云儿,很多事情就是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牧云儿看牧函文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以为他真再也的不原谅自己了,内心无比的悲痛,放声哭了起来。“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我—错了,对不起,你—你——不要不要我,哥哥——“哭喊着泣不成声,说着便挥舞着手要扇自己巴掌。
牧函文一个箭步上去控住了挥舞的小手,把她控制在怀里,不让她伤害自己。就算是美人计、苦肉计吧,大不了就让她再插一刀就是了,他怎么舍得让她伤害自己一分一毫呢。抬头看了白棋一眼,后者叹了口气,转身退出了病房。
“哥哥——哥哥——”
“哥哥在,不哭,哥哥在呢。”下巴抵着小人儿因哭泣而上下抖动的头,一只手抚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柔声安慰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人儿在他怀里从愈哭愈烈,到后面渐渐力竭,再到小声地缀泣,最后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牧函文小心翼翼地,就像拥抱着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珍宝。他始终没有放开手,就让她在自己怀里睡着。多少年了,多少次梦里想要拥抱的人,现在就在他的怀里。可是,牧函文并不觉得,这是对自己使苦肉计。她的悲痛欲绝是真真切切的,痛彻心扉的。他的宝贝,什么时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了者这么大的委屈?还是她知道了什么?没关系,他会知道的。没有人可以欺负他的宝贝!牧函文眼底闪过一丝阴戾!
牧家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简单的。表面上牧家是天海市的名门,牧氏企业遍及各行各业,有行业龙头也有小打小闹的子公司,但是却从未有人找过麻烦。那是因为牧氏这个冰山一脚下却是更为庞大的地龙组织。顾名思义,地下的龙!早年间是是各代帝王的影子部队,铁打的部队流水的帝王,已经有将近一千年的历史了。牧姓是第一代皇帝所赐,牧-管理,替帝王管理那些不听话的羔羊。皇帝没了后地龙组织更多的死佣兵和杀手组织,而到了牧斐这一代家主,慢慢地开始从地下渗透到地面。而家主传承不仅仅是按照严格的继承,还需要通过地龙组织的炼狱考验,这个考验何止是九死一生。牧斐的突然离世,作为下一代家主继承人的牧云儿和牧函文都有继承权。其实,作为养子,牧函文是可以拒绝的,并且可以按照法律继承牧斐明面上的牧氏企业,而作为牧氏血脉的牧云儿是不能够放弃继承权的。如果牧函文放弃继承权或者死在炼狱里,那么下一个被送来的一定会是牧云儿,而她,必死无疑。而云梓言的娘家,却是历代的大儒之家,祖上出过3个宰相,到云儿曾外祖父这一辈,虽无从政,却是桃李满天下,牧云儿的外租父成了一字千金的书法大家,而母亲则是蜚声中外的画家。所以,牧夫人一点也不希望牧云儿继承地龙。
牧云儿不知道的是,打从牧氏夫妻领养牧函文的第一天起,就告诉他,他的责任是继承牧氏,甚至地龙组织,他们希望他们的女儿可能同普通的千金一般娇蛮幸福地过完一生,所以牧斐才会再娶了妻子云梓言后极力发展“地上”事业。
而牧氏夫妇也不知道的是,作为牧家嫡系血统,牧云儿确真不是那么娇弱什么都不知道的,对于自己的家族传承她是知道一点的,即便她父母不想,地龙的那群老人也不会任由牧家后继无人,毕竟,牧家祖上也是出过不少杀伐果断的女家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