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上天似乎是不想给海潮探视太叔永钰破坏力的机会,一声微呵由远及近传来:“这是在吵什么?”音色疏朗清和。
海潮有一瞬间错愕,转了脑袋看过去,十几个人正款款向这边走来。走在最前方的是一袭紫袍的青年男子,轮廓粗犷而深邃,带着几分狂傲与邪魅,海潮猜测那应该是四王爷无疑。因为在他微微错开两步的身后,是许久不见的别君和上次在大街上遇见的木统领。别君今日是一身抢眼的枣红色衣袍,层叠的绣纹村得他肌肤红润,沉稳俊秀。刚才那声呵断就是他发出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严肃。
方才还吵吵嚷嚷的人们被这一生呵斥打断,眼见四王爷走过来,就算内心颇有微词也只能憋在心中,不敢发作。
一时之间,高亭中静默下来,越发放大了那一行人行走的脚步声,“噼里啪啦”敲打在木地板上。
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海潮微微低下头,暗暗打量。跟随其后的有三个女子,穿着朴素淡雅,步履婀娜多姿,颇有大家之风。其次还有七名男子,两位年长者青须及胸,剩下的青年,皆是俊逸不凡。只是,比起别君和四王爷来,如同是星星与月亮争辉,无法比拟。然而,却也有那么一颗繁星,闪着清光,占着他的一席之地。
几个呼吸之间,那行人就来到近前,海潮将自己的头颅埋得更低,似是不想被人认出来。她这一次是被太叔永钰胡搅蛮缠地带来的,最好就是当个一般的看客,千万不要掀起什么风波。她一个小小孩童,若是别君不小心透露了她就是花魁大赛幕后策划人,还不知要引来多少猜疑。锋芒太露总归不是太好,要学会适当藏拙才是上上之策。
不过,她既然跟了太叔永钰而来,也注定了她不可能真正地低调下去。
太叔永钰看准了时机,拉着海潮一步跨到他的皇叔面前,勾手道:“皇叔,别来无恙啊……”
太叔良眯了眯眼,爽朗笑意从他喉间溢出,他笑道:“原来是钰儿啊,我当是那个胆大的在这里胡闹呢。”侧了侧脑袋,他看着别君说:“君少不要见怪,我这小侄就是顽皮!”
这话听起来像是解释求情,然而明眼人一看便能明白,太叔良不过是随意地打趣一下太叔永钰,顺带给别君一个面子而已。
太叔良在众人心中一向是宽和大度的,所以无人觉得怪异,不过,一声君少,似有似无地确定了别君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这也是给那些凡是想闹事的人一个警告,别君是他的人!
海潮弯了弯嘴角,这个四王爷,可称为大智若愚的典范了。别君献上的方子,想来他应该很受用。
太叔永钰摇头晃脑地道:“皇叔就是爱取笑我!”
“哈哈……”太叔良两声大笑,慢慢走过来,拍着太叔永钰的肩背,声音洪亮道:“走,与皇叔我坐在一块儿如何?”说着话,手下也不停,揽着太叔永钰的肩膀就跨出脚去。
太叔永钰从他的臂弯下转出来,嬉笑道:“可不止小侄一人,还有小侄的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