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蘑菇,虽然不算是游戏,但比游戏更有诱惑力,因为不但在找蘑菇和把它采下来的过程能不断享受发现的喜悦和收获的快乐,而且还好吃,好好吃!玉兰家的周围都是绿色草原,夏天,在下雨之后不久她就喜欢和小伙伴们到草甸子上采蘑菇,有时穿着塑料凉鞋,有时光着小脚丫。草地的洼处还存着水时,就到里面趟水,草软软的,滑滑的,好舒服。有时在刚刚下过雨后,人们还到草地上,特别是碱巴拉地捡“地瓜皮”,一种黑绿色的菌类,非常薄的小片,每次都捡不了多少,因为它是贴着地的,所以洗起来也比较难,但是打酱吃,还是蛮好吃的。
玉兰八岁那年,好想上学,她和小伙伴到学校去过,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好羡慕在里面上课的几位学生,可刚看几眼就被当教师的爸爸撵跑了。爸爸回家后,她提出上学的要求,但爸爸妈妈拒绝了,原因是,她还小。于但是那时候她已经能干不少活了,出来同龄的其他孩子能干的她也能干外,她还会自己梳头编辫子了。玉兰经常上衣穿红或粉色的带花的衣服,下身穿绿或蓝色的裤子,妈妈喜欢把小女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鲜艳一点的,最暗的裤子就是用妈妈的改的黑蓝色的了。头梳两个小辫子,长度刚超过肩膀。因为头发又稀少又柔软,小的时候妈妈给她剃过光头,但也没发好,现在经常不把辫子编紧,松松的粗一点,显得头发多点。别人还需要妈妈给编辫子,玉兰自己就可以了,但经常编反辫子;还能做一些简单的饭菜,比如煮大碴子,炖土豆,上面腾菜。够不着就在脚下踩着小板凳。
那时候的东北的冬天感觉特别的冷,最低温度达到零下四十多度,人们都穿着手工制作的大棉裤、大棉袄,有条件的人家还有一套薄棉裤、薄棉袄,在入冬和初春时穿。一般这些棉衣服都用旧衣服改里和面,里面一般要续一斤左右的棉花,那棉裤,有的都能自己站着。孩子们的棉袄袖口和底边都包上布或袜桩,因为那时的衣服都好小一点,露在外面好脏,再加上孩子们好淌大鼻涕,好多孩子,特别是男孩子就直接用袄袖子擦,几天袖口就黝黑锃亮。更有甚者,大鼻涕“过了河”也不擦,别人一说,“忒喽”一声吸到嘴里了。那时也没有线衣线裤当内裤,直接穿棉袄棉裤,一大冬天四五个月也不洗不换,这样当然就好生“虱子”。没有电,当然也没有电视,晚上每家天天点蜡烛也点不起,就点一个玻璃罩子灯,孩子们在灯下看书学习,妇女们在灯下做针线活或翻过面衣服抓虱子。
虱子一般如芝麻粒般大小,一般在衣服的接缝处或针脚处,找到后,一般的人是用两个大母手指甲把它挤死,虱子血和皮粘在手指甲上,多了就擦掉;个别人把虱子放入口中用牙咬,还发出“嘎嘣”的声音,受不了的好恶心。衣服上还有虱子的卵——叽子,小白点点,也用手指甲挤。春秋时穿的秋衣秋裤上也是,那时因为毛线少,很少有毛衣毛裤。也没有洗头膏,洗发水,人们都用碱水、淘米水.酸菜水或是肥皂洗头,头上也经常生虱子和叽子,特别是小孩。有的小孩在黑头发的表面就能看见白花花的叽子,虱子有时都能爬到脖子上。芬是小孩中比较干净的一个,只有发现一个叽子,妈妈就用“箅子”往下刮,有时还要往箅子上缠几道线增加箅子齿的密度。不是那时候的人懒,实在是因为穷,买不起换洗的衣服和洗衣服的肥皂。也没有什么家用电器,只有大队给各家安装的“喇叭”,一个小方盒子,挂在墙上,队里有什么通知就用它广播。有一个冬天的夜晚,喇叭里传出“地震”的消息,妈妈把睡觉盖的大被子铺在炕上,让玉兰赶角躺上去把她像包小娃娃一样包起来,但抱着费劲,让爸爸抱着,这是在小孩子记忆中爸爸唯一一次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