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东回来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又遇到一些事情,再加上母亲有病,家里贫困,玉兰的心里年龄也增长了不少。以前她就是一个勤快的孩子,能帮妈妈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不能干的,还要抄虎抄虎,现在干的活就更多了,虽然她还是一个小孩子。扫地,那时的屋地都是土的,地上还有一个窖,冬天存土豆用,有时夏天也放从地里挖回来给畜生吃的野菜,以免放在外面时间长了蔫了。扫地之前还要那脸盆装点水,用手均匀地往地上撩点水,稍等后,待水下沉一下再扫,以免起太大的灰;用抹布天天擦柜盖,以及上面摆放的瓶瓶罐罐;帮妈妈烧火;吃饭前往桌上捡筷子捡碗,吃完饭后再捡下去,刷了,那时做饭刷碗都用大锅,小玉兰是够不着的,所以刷碗时就把大锅里的水先擓到盆里再刷碗,之后再把锅台擦干净;还能跟着妈妈去庄家地理给牲畜摞菜,那地离家得有三四里路;在妈妈切菜时帮忙捋菜,等等。
虽然她的年纪小,能干的活还真不少。这些活里面,玉兰最不愿意干的就是烀猪食时烧火的活,十多印的大锅里装了满满一下子甜菜樱子,放一些水,然后让小玉兰蹲在灶坑跟前烧火,把柴火一缕一缕的往里填,一填就是半个多小时。顿累了,腿麻了,就坐在小板凳上,总坐小板凳还搁屁股。她觉得时间好长呀!好无聊呀!妈妈会抽烟,是刚从山东来东北时想家,邻居的大娘教的,说“抽袋烟,解心宽”。这样妈妈就学会了。小孩子好羡慕妈妈抽烟,可大人又不让,所以,趁此机会,趁妈妈不在身边时,捡起一头在灶坑里燃烧,另一头在灶坑外面冒烟的通气柴火杆,放到嘴里当烟抽。有一次突然让妈妈撞见,屁股上挨了狠狠的几巴掌。玉兰每当烧了一会儿后,往往边往灶坑里填柴火,边不断地抬头看锅是否冒热气了,之前还站起来走到锅边把耳朵贴在跟前听听是否响边了。冒热气之后还要再烧一会儿,等到大开才能象解放了似的跑到外面去透透气。不过,有时烀猪食也有盼头,就是妈妈在锅里放甜菜或土豆,熟了以后好好吃呀!
有时还在灶坑里烧土豆,就是把土豆埋在炭火里,过一段时间就烧熟了。皮黄黄的,带着嘎巴,里面面得都起砂,好香呀!
但是有一次,妈妈把猪菜放到锅里之后,让玉兰烧火,她去邻居家串门了,那时候烧火是用火叉子——一个长铁棍,下面两个齿,往灶坑里填柴禾。那时候玉兰家改成进外屋门是一个过道,右拐进里屋,外屋地——厨房是要再往后走的后屋。玉兰边填柴禾边在地上用火叉子画圆,锅快开了的时候,她要上厕所,没把灶坑跟前的柴禾扒拉干净就跑出去了,不远处就柴禾堆。等回来的时候,一进屋就看见外屋地火苗子窜上去了,吓得她赶紧跑出来,可是她没喊,只是站在门外把门关上,然后再开开门往屋里看一眼,看见火苗又高了,又赶紧关上门,而且就站在门外,后背倚着门,也不跑。不知小孩子当时是怎么想的,还是吓得根本什么都没想。
正巧,这时妈妈回来了,怀里还抱着邻居家的小娃娃。看见玉兰站在门口就问她:“站在这干嘛?锅烧开了?”玉兰也不吱声,也不动弹,妈妈见她不同寻常,脸色也不好看,惊慌失色的样子,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一把把她拉开,开开门。烟已经满屋了,妈妈跑进里屋,先把抱着的孩子放在炕上,喊“玉兰,看孩子”,又踉跄着跑到外屋地,因为黑烟已经使人几乎看不到多少光亮了。妈妈摸到水舀子从水缸里擓出水就开始浇火,一瓢接一瓢,不停地泼。火苗小了一点以后,能看见点光亮了,妈妈又把盆取过来,缸盖已经掉地上了,然后用盆擓水继续浇。好在水缸里的水很多,柴禾又不是太多,最后终于把火浇灭了。妈妈连呛带累带吓,“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大喘起来。缓了一会儿,让玉兰把窗户全打开。这时,小孩子的妈妈也来了,屋里进来不少人,七嘴八舌的,“多悬啊!”“差一点!”大家到外屋地一看,满眼狼藉,再抬头往上一看,棚上有一片都烧黑了,要着了。
妈妈虽然脾气不好,但这回一句也没责怪玉兰,大家也说妈妈有“不是”,不应该出去这么长时间。妈妈让玉兰把那些差不多少尽的,被水浇灭,浇湿的烂柴禾抱了出去。玉兰满脸惭愧的表情,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大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玉兰的种种好处“能干”、“懂事”、“勤快”等等。
尽管如此,爸爸妈妈都说这猪能长大是有小玉兰一份功劳的,但是每到杀猪可以管够吃猪肉时孩子都有毛病,吃不着好吃的猪肉,下顿再吃时还要等到过年,所以妈妈靠猪油时都等到孩子差不多好了以后,因为可以吃到油吱咯,还能吃到用它包的饺子,最让人垂涎欲滴的是靠完油后,用油锅烙熟的猪腰子,好吃的简直无法形容。还有一样在小玉兰认为很好吃东西就是每年妈妈做酱时炒黄豆,最后留一点再炒炒,给它炒熟,放在妈妈做的纸壳小筐里让她吃,也是美味无比。
就在这一年,小屯子搬迁,那块地被临乡占用,她们搬到不远处特意给她们另建的小村子。此时的房屋已与以前不同,虽然也是成串的房子,但每家都独立了。一间房的宽度,三四间房的长度,开北门,进屋先是较长的“道啥子”,可以充当仓子,然后是“外屋地”,就是厨房,再往里的一个屋是“里屋”,就是所谓的卧室,内有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