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期末,项玉兰以较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初中。全乡共六个小学,她考了第三名,得了奖状,还有一个文具盒。铁制的,涂天蓝色漆,上面画的是一副“天女散花”的图,后面当然是“乘法口诀”了。有时项玉兰就照着文具盒上天女散花的图画画,虽然那图很麻烦,天女还穿着古装的衣服,但玉兰画的还蛮像的。
虽然一个乡就一所初中,但学校并不大,初一初二各两个班,到初三就剩一个班了。不念的学生较多,所以越剩越少。
那时,老师一般都排男女生一张桌,虽然长条书桌中间一般不划线了,但从小一起上学的同学,以前还说说笑笑,一到初中男女同学就不说话了,偶尔说,也是一两句,若是被同学发现会被传“好上了”,就是谈对象。但有时骂仗了就不同了。
玉兰在初一初二的时候学习虽然不能第一,但第二第三也是常有的事。一九七九的时候,她们那里初中刚刚开英语课,根本没有专业的英语老师。其实那里其他学科的老师一般也不属于本学科毕业的老师,能负责任的老师就挺好的了。
比如语文老师金老师,讲的不错,语言逻辑性强,能说会道的,有一次还夸项玉兰的一首《春天来了》的诗写得挺好,修改前后还在办公室和班级读过,但就是不愿意批改作业。到其中考试的时候,孩子们想用作文纸考试都找不着,因为开学交的一篇作文还没有批回来。
物理老师崔老师,讲的确实不错,字写的也好,经常在黑板上“秀”字,“秀”图,就是在放假的时候留好多作业,玉芬不停地做,屁股都坐出茧子来了也做不完。开学后他先挑他喜欢的学生提问,比如大队会计家孩子辛丽,“老师,我没做完”,“奥,坐下吧”。然后一个一个问,都没做完,都坐下了,最后提问项玉兰,当然她也没做完,“站着”,而且是一节课,还一顿批。这倒霉孩子,太老实,老实的简直就是迂,一声不敢之声,不敢反驳:“别人也都没做完,为什么就让我站着?”就是不说,只是心里想,心里不服,但只知道哭。
英语,不开课,直到初二快结束了,上级要求开课。英语老师,没有,派去培训,两个月个月,回来教课,洪老师。教的如何?不知道,大家听他把汉语拼音念成别的音,就哈哈大笑,也没告诉学生要背什么,节节课都笑语满堂。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有一天大家正前仰后合地大笑着,洪老师大喝一声“闭嘴!不许笑!”,从那以后上课再也没人敢笑了。等玉兰知道要背很多东西的时候已经学过好多了。她就死记硬背,但总是记不好。
数学老师陈老师,四十多岁了,还单身。长的较细,较高,小嘴,最负责任了!玉兰最喜欢数学,学的也最好,特别是几何。代数,就是有点麻烦,很多问题不用太思考,算数也比较准确。有一次在课堂上,陈老师教数学,有一道应用题:一个桶里装满酒精,倒出一半,填满水,问浓度是多少?再倒出一半,再填满水,问浓度又是多少?老师让大家思考,当时好多同学都蒙了,几个学习较好的同学思考后开始讨论,玉兰居然差点和一个同学吵吵起来。还有因式分解,她做起来好有趣!再说几何,更是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越是方法多的,较难的,开始往往考虑不出来,要引对辅助线,便迎刃而解。有的题,冥思苦想了好久都没有结果,但当你出去一趟回来后再看,就有一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