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恨铁不成钢道:“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老身早就严令侯府中人不得在你面前提起太子!她作为侯府主母,却一再提起太子,明知道提起太子会激怒你,却还这样做,今日这顿打,就是她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若不是你已经打了她,老身还想亲自打她呢!居然敢骂老身的孙女!当真是反了天了!”
因为太过生气,老夫人气的咳嗽了起来,云笑担忧的端上一杯茶,自责道:“都是笑儿不好,惹出事端。让奶奶受气了。”
老夫人端过茶的同时,另一只手握住了云笑的手,轻声道:“孩子,奶奶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这声音很轻,只有离得近的云笑听见,却一瞬间倾入云笑心间。
云笑心下不由一暖,她从未感受过亲人的温暖,一开始接近这个老夫人,也只不过是想要利用她,却没想到老夫人真心把自己当作孙女,就算知道是自己做了错事,却不论对错,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帮自己,这样的爱虽然是盲目的,却也是天下最难得的。
大夫人悠悠转醒,她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云笑,她失控的大叫着:“别过来,别打我,啊——,别打我……”她抱住了头,全身颤抖着。
老夫人冷眼看向大夫人,问道:“她怎么了?”
大夫皱了皱眉头,如实道:“大夫人除了外伤外,并没有别的身体问题。看她的样子,应该只是惊吓过度,一时没有缓过来。”
老夫人点了点头,再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一片冰冷,低沉道:“你的夫人,你自己处理。”
母子连心,侯爷瞬间读懂了母亲眼中的意思,他严肃道:“大夫人既然重伤在身,就好好在晴天阁养病吧。今日之事,大夫人也得到了教训,笑儿是因病出手,并非本意,就此罢了。看大夫人的病,应该需要一段日子才能痊愈吧?”
大夫点头答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想痊愈,恐怕需要三月养伤,三月调理。”
“半年?”侯爷淡淡一笑道:“那就半年吧!”他转眸看向依然全身颤抖,抱着头,似还未从惊吓中恢复的大夫人,冷声道:“大夫人就在晴天阁养病半年。此期内,不得踏出晴天阁半步,也不得让任何人进入晴天阁打扰大夫人静养。”
这明着是养病,实则却是禁足!
大夫人全身依然颤抖着,可这一次却显然有些异样,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完全是被气得全身发颤。
她想要反驳,但是她忍住了。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除了默认这一切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的局势再清楚不过,老夫人和侯爷都包庇着云笑,自己若是再不识相,恐怕不单单只是禁足半年这么简单。
侯爷淡淡扫了大夫人一眼,见她没有反驳,转而对着屋内的人道:“荷花、荷叶、荷池、荷风四个丫头留下来照顾大夫人。其他人都离开吧,让大夫人好好养病。”
房中,只剩大夫人和丫鬟婆子香莲香藕以及留下照顾大夫人的四个丫鬟,其他人都已经转身离开。
此刻,大夫人不再颤抖,她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只见云笑走在最后,若此刻大夫人的眼神能够化作利剑,恐怕云笑已经被她从背后袭击而亡。
云笑感觉到背后射来的不善目光,她突然回过头,看着大夫人恶狠狠的目光,她冷冷一笑,无声的说道:好玩吧?
云笑虽然没有说出声,但是她的唇形故意极其的清楚表现着这三个字。大夫人也看懂了这三个字,大夫人愤怒的瞪着她,眼神似要将云笑生吞活剥了。
云笑却笑的更讥讽,唇瓣清楚的动着,似在说:好好享受,禁足的半年。
大夫人胸口一闷,口中漫延开一股腥甜味,她憋着气,硬生生将口中的血腥味咽了下去,不服输的怒瞪着云笑。她双眼布满血丝,眼神极为恐怖。
云笑不屑的撇嘴,然后转回了头。她以为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却不知有一人一直在关注她。
玉锦清澈如水的眸中闪过浓浓笑意,却很快收敛了起来。
待众人走远,大夫人依然恶狠狠的瞪着门口,香莲上前安慰道:“大夫人,半年而已,也正好养伤。半年以后,我们再狠狠收拾那小贱人也不迟。”
“噗”的一声,大夫人猛地喷出一口血,吓得香莲香藕以及四个丫鬟惊慌失措。
混合着痛苦、愤怒和悲伤的情绪如浪潮般席卷向她,大夫人瘫软在了床上,她大声的咒骂,声音却沙哑模糊,尽管她努力控制自己,咒骂还是变成了怪异的狂笑,狂笑的同时,泪水不知怎的从她的脸颊滑落。
“夫人,你别吓奴婢们。”香莲和香藕吓得不轻,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主子。
出了晴天阁,云笑刚要拜别侯爷与老夫人,老夫人却叫住了她,和蔼道:“笑儿,带玉太傅逛逛侯府。”
云笑一愣,有些尴尬道:“奶奶,还是请别人带玉太傅逛侯府吧。出了这样的事情,笑儿恐怕难以胜任。”
玉锦似猜到云笑会推辞,并未生气,儒雅温和道:“三小姐不必多虑,若你再发疯病,在下倒是正好看看,说不定能从中下判断,从此根治了三小姐的疯病。”
闻言,老夫人激动道:“玉太傅的医术如此了得,也许真能完全根治了笑儿的病!”老夫人发现自己失态,略显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笑道:“之前老身就想请玉太傅帮笑儿看看病,只是觉得玉太傅刚为吾儿看完病,再劳烦玉太傅为笑儿看病,会令玉太傅感到疲惫。”
玉锦温和道:“疯病不似别的病,很难根治。若能目睹三小姐发疯病的样子,在下倒是能够对症下药。”
“这有何难!”老夫人笑道:“笑儿若想起过去的事情,就难以控制情绪,老身现在就在她面前提起。”
云笑忙沙哑阻止道:“奶奶,因为今日大夫人提起过去的事情,笑儿才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笑儿真的不想再想起过去的事情,也不想再身不由己的犯病。一切随缘吧,笑儿真的不想刻意的医治此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