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时,校场。数万士卒紧盯着点将台。台上,高杰一身甲胄,曹操等人皆在身旁。高杰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士卒,十分激动。曾几何时,自己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为了一点钱财奔波。如今竟然有数万人跟随自己,而自己一声令下,便可决定数万人的生死。高杰目光缓缓扫过这些士卒,见其中有激动,狂热,迷茫,不安,畏缩。当下将心中的激动按下,开口道:“诸位,我等自年前起兵,如今已过数月。”高杰与其缓慢,声音却极为洪亮,当然,即便这样,亦不能使数万人都能听到,好在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将领转述高杰的话。“数月来,我等有胜有负,如今,终于要与董贼决战,此战之后,无论胜负,战争都会结束。可能诸位中有很多人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起兵攻打董卓,今日,我便告诉你们。董卓欺凌宗室,妄立新帝,干乱朝政,擅杀大臣。当然,这些都跟你们没有关系,毕竟你们当中大多都是平民,皇帝,大臣离你们很远,你们很多人都会说,这有什么关系,只要能种地,有口吃的就行,管这些大臣们如何厮杀,反正这天下是谁的都不重要,只要自己有衣穿,有房住,有饭吃就行了。那我告诉你们,就在我们起兵前,雒阳有消息传来,那董卓自入主雒阳以来,纵兵劫掠雒阳百姓,杀人放火,****妇女,劫掠物资。更可恨的是,其部下趁乡社集会时,围杀参加乡社的平民,杀死全部男子,凶残地割下他们的头颅,血淋淋地并排在车辕上,令人触目惊心。此外,他们还趁机掳走大批妇女和大量财物。并且,将割下的头颅集中起来,堆成京观加以焚烧,而把妇女和财物赏赐给士兵,却对外人宣称是战胜敌人所得。诸位可曾想过,如今那董卓不过占据雒阳,若是日后其占据天下,诸位比之雒阳之民如何。”
看着近处那些士卒闻言纷纷变色,高杰不待他们平静下来,继续道:“或许还有人侥幸,觉得反正那董卓还没有打到自己家乡。那我再告诉诸位,我等起兵后,荆州孙坚,世之虎将,不慎败于董卓之手,其侥幸逃脱,然其部下,被那董卓下令,全部杀死。如何杀死,乃是用布将被俘虏的士卒紧紧缠住,而后,在地上挖坑,再将其头倒立于地下,而后灌进热汤,诸位能想象如此死亡的痛苦么,那颍川太守李旻和张安,豫州刺史孔伷,被生生烹杀。诸位,若此次战败,我高杰倒是不惧,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自当五鼎烹,可诸位就没有如此好运了。”
休息了一下,等全军都听到这些话后,继续道:“诸位听我这样说,想必心中十分恐惧吧,但我要告诉你们,纵然十分恐惧,如今也逃不了了,那董卓军中有数万铁骑,诸位可能逃过骑兵的追杀么,或许有些人能侥幸逃脱,但是,我相信,在场诸位,十之八九都会被杀死,河内太守王匡,便是如此,被董卓击败,几近全军覆没,只余其只身存活。”
顿了一下,高杰突然提高声音,大声道:“诸君,我等如今进有强敌,退后无路,诸君若是不死战,便只有等死。那西凉军确实强悍,但我等先于荥阳,后于虎牢,诛杀数万西凉铁骑,如今,我相信,诸君依旧能于此处,再度将之击败,凡此战,杀敌一人者,赏一金,杀敌将一人者,赏百金,赐爵,杀死董卓者,赏万金,封亭侯,封妻荫子,凡此战,战死者,抚恤三倍之,其先前立之功,其家人继之,若家中只有老弱,则由我高杰养之,若违此誓,天地共唾之。诸君,两军对阵,勇者胜,如今我等后退无路,唯有向前,向前,方能的活。只要击败董卓,功名利禄,唾手可得。”
高杰拔出宝剑,高高举起,大喝道:“诸君,可愿与我,一同向前,杀死董卓,立不世之功。”数万人闻言,先是惶恐,继而又十分激动,见此,当即满脸通红,高举手中武器,大喊:“杀,杀,杀。”数万人的喊声,犹如狂风怒嚎,海浪高卷。
等众人平静下来。高杰收起宝剑,道:“好,今日,请诸君跟随我骁锐营战旗,奋勇向前,不破董卓,誓不罢休。”数万人大喊:“不破董卓,誓不罢休。”而后,高杰命人送来美酒,高举酒樽,道:“今日,唯死中求活而已,请诸君共饮。”言罢,一口饮尽,将酒樽仍在地上,高呼:“杀。”众人举杯痛饮罢,同样仍下酒樽,高声呼喝。随后,数万人便在各将领带领下,涌出城外。
董卓军此时早已在城外列阵等候,那董卓本欲下令攻城,忽听城内传来山崩石裂般的呼啸,其中夹杂着‘不破董卓,誓不罢休’的呼喊,顿时大惊,脸色微白,对李傕道:“你不是说那曹军都是新卒么,为何如今面对我西凉铁骑,竟还有如此士气。”那李傕呐呐不言。董卓正欲斥责,李儒在旁劝道:“相国,如今大战在即,说什么都晚了。不过那曹贼军纵然士气旺盛,但必不能与我西凉铁骑想比,只要其一失利,士气必定大降。到时其必败矣。”董卓闻言,点了点头,怒瞪了一下李傕,将心中惶恐压下,静待曹操军。
少顷,曹操便全部出城,与董卓军对峙。大战一触即发。高杰立于阵前,其后便是骁锐营。曹操等人各领兵马在左右。高杰目视董卓军,忽道:“诸君,可看到那董字大旗下,那绣有飞熊图案的战旗?那便是号称天下精锐,西凉铁骑中最精锐的部队,名曰飞熊军。此战之后,我欲将那董卓的人头和那飞熊军战旗带回山阳,袁时公子墓前,祭奠袁时公子,诸君可愿助我否?”
其左右亲卫闻言,一人笑道:“高君且放心,自骁锐营建立以来,无论新旧部众,都牢牢记住一句话‘凡高君长刀所向,皆我等死战之地。”高杰闻言,目光缓缓略过众骁锐,众人见高杰看来,皆目露狂热,满脸坚定。高杰重重的对他们点头,而后转头,目视董卓军,目光深邃,似乎看到重重护卫下的董卓,当下将青龙刀高高举起,顿时,沉重的鼓声渐渐想起。高杰猛然将长刀劈下,刀尖直指前方,怒喝道:“杀。”便身先士卒,胯下绝影长嘶一声,便冲了出去。
双方普一接触,曹操军便人仰马翻,西凉军毕竟都是身经百战之辈,骁勇异常,曹操军虽也经历不少战阵,但毕竟不敌西凉军。唯有高杰和骁锐营,奋勇向前,挡着披靡。那董卓见此,连忙命吕布前去阻挡。吕布领命,率部冲向高杰。高杰见吕布冲过来,目光一凝,如今,高杰自然不会畏惧吕布,但尤记得吕布麾下有个将领名叫高顺,其所带部众名曰陷阵营,作战极为勇猛,号称‘陷阵不过千,过千不可敌。’高杰自问自己的骁锐营不弱于其,但却担心被其挡住,而后陷入董卓军的重围当中。当下命典韦,高平领一千骁锐营,前去阻挡吕布,这时,夏侯惇,乐进从骁锐营后方冲出,一同杀向吕布,原来是后方的曹操看到此情况,便命二人前来相助。
得到两人相助,高杰便避开吕布军,再次杀向董卓。而此时,那董卓起初见己方占据上风,心中大喜,却忽然发现,那曹操军虽不敌西凉军,但人人皆悍不畏死,每每于西凉军同归于尽,心中暗生惶恐,又见高杰想自己冲来,吕布也被曹操军缠住,当下面色发白,几欲逃跑,李儒连忙道:“相国,如今两军交战,若是相国撤退,我军则必败。”
董卓颤声道:“文优,你看那高杰,已经快冲到我军前,其武勇不下吕布,若是其冲破阵营,到时候我必死也。”李儒连忙道:“相国勿忧,那高杰再武勇又如何,相国还有飞熊军啊。”董卓顿时安定下来,道:“对啊,我还有飞熊,飞熊战无不胜,岂是区区乌合之众所能击破。”说完,便感觉气力尽复。当下命道:“李傕,命你率飞熊军,将那高杰击破,将功赎罪,若是不胜,我必杀你以泄恨。”李傕闻言,十分高兴,对于高杰,可谓是新仇旧恨,誓要杀之以报之前虎牢之仇。当下点起兵马,杀向高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