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早就停了,乌云散开,彩云出现。
好来在彻底悬空的状态下,美美地看了一个完整的日出。
雨后的日出壮丽无比。
树下的渴血的古兽丑恶无比,多看一眼都恶心。
“咵嚓”一声巨响后,好来自由落体了二十几丈。
古树已经被啃断大部分,也如古兽希望那样倒向了悬崖,但要让好来掉下去,也还没那么容易。古兽们因此得继续努力。
那三人已不见,看来是跳树高手。
古兽们也没心思管他们,它们更关心的是被封印的好来,好来颈脖子里的封印圈,在古兽眼中,就是胜利的光环。
好来看了一下谷底,谷底的河流就深远得看起来像一条白色的裤腰带,这次再要找到那滔滔浪花下的历史缝隙,怕是不容易了。
好来到有些想念甜地和千休小叶子们了,如果还能侥幸穿进去。
古兽们已经“哄哄哄”地把古树完全啃断,但就在悬崖边的古树就是不掉崖,顽古得使古兽气愤。
没啥,没啥,古兽们有的是雄心,也有的是力气,它们纷纷躬下身,拱到了古树的巨粗的树干下面,一起发力,拱起了古树。
拱起古树的古兽抬头,突然看见了雷神神禽。
神禽上子御用商发出号召,更多的神禽正铺天盖地地飞翔过来。
“松手!”子御声音在空中传来。
好来正准备和古树同归于尽,就听到子御好听的声音。
好来刚好落在俯冲而下的雷禽背上,也正好和子御肩并着肩。
雷禽昂首而上,好来和子御骑在它的背上,如驭黑龙。
“他那么爱你,又为什么又非要杀我不可?”
“因为他太爱我,也太在乎我,因此不能让我拥有你。”
二人在空中对话,谁也没法窃听。
“子微的人杀不死我,那子微又何必还要杀我?”
“正因为你杀不死,他们就更得把你杀死。”
“为什么呢?”
“他们怕杀不死的你帮子辛。”
“那我就一定要帮子辛不可!我对天发誓,反正我们也正在天上,我永远爱你们!”
要是小时候,好来还会单独说出另外的话,但现在的他已经不小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成熟,但已经不能说那些肉麻的话了,尽管他就是那样想的。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子御问。
神禽停在悬崖上,俩人从它的一边翅膀走下,就如同在下一段和缓的斜坡,绒绒的黑色羽毛就像华贵的地毯。
“它怎么会那么细腻,就像人的脸皮,像我的脸皮一样。”好来说。
他没法说这脸皮也和子御的脸皮一样细滑。
神禽收起了翅膀,俩人已经走在结实的石头和泥土夹杂的地上。地上的一些干枯的蒿草正在日光下蒸发着雨后的水汽,整个旷野都是灿烂阳光下的湿雾腾腾。
“你想不想听姐姐打仗的事?”子御转过话头。
“当然想。”好来好奇地点头。
他当然想听,每次子御打仗回来,也就立刻换作女儿妆扮,好来也就不好问向她问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了。
“我们的最北方是鬼方,鬼方的下面是危方,它又分为上危和下危,下危的下面是土方,土方的下面也就是和我们大商接壤的翳徒戎了。”
这翳徒戎听起来就有些眼屎巴巴的感觉,这眼屎巴巴的人也不大可能光明正大。
“翳徒戎很少和我们友好相处,很阴狠,经常到我大商境内抢劫猪羊,我们和他们接壤的地方住的也是一些小部落,彼此之间又有一些恩怨,联合不起来,所以翳徒戎也就对他们抢劫习惯了。”
这也可以说是寄养,反正你的牲畜都是我的,你养多少都是我的,我想要时就过来取,翳徒戎大概就是这样想的。
“但有一个特殊的部落,翳徒戎一般不敢去碰,还尽量躲着。”
“这是个什么部落?他们一定无比强悍。”
“不!”子御告诉好来,
“他们不但没有翳徒戎高大,而且还比他们的相邻的部落的人矮小,人数也是最少的。”
好来的眼睛瞪大,他的眼睫毛没那么长了,但脸的轮廓渐渐地俊朗起来。
“去年北方战事很多,主要的就是翳徒戎联合土方对我们的进攻,后面的危方和鬼方也加入了进来,由于我们节节败退,谁都想趁火打劫。我是绕到他们后面打过去的,他们谁都想不到,也都受了教训。这次翳徒戎胆大得进入了那个叫割的部落,还占领了这个部落,并得到了最大量的牲畜。”
“那这个叫割的部落是游牧名族了?”好来问。
“他们不是游牧名族,他们自己也没有养多少牲畜。但只要翳徒戎下来抢劫,附近的部落的不少的人就把他们的牲畜赶向这个叫割的小部落,以至于这个部落就变成了鸡圈,猪圈,羊圈,牛圈了。等翳徒戎离开后,他们再把牲畜赶回自己的部落,也为这个叫割的部落留下十分之一的牲畜。”
适当的保护费,自愿交的,没想到这些人少的小个子到成了人多的大个子的保护伞。
“我去的时候,这个叫割的部落首领送给我一个非常漂亮的手巾,这是他们对自己崇敬的人的最高礼仪。”
史进替好来想:那时因为姐姐太美了,人家可能有想法,崇敬到是其次的。
“我把手巾还给了他,让他另外送一个礼物。”
看来姐姐真是自持的,不像有的美女那样认为自己就是另外的人类,还必须得随时给她粉起才高兴。
“首领不明白我的意思,他问我,他是不是送错了礼品,他也许该送我那另外的最好礼品。我说不用,我不大口大口的饮酒,也没法用这漂亮的手巾擦汗水,我必须打仗,也必须流汗。”
“那他想送的另外的最好的礼品是什么?”好来几乎明白了,心狂跳,说话也有些颤抖。
“这个首领还没有你现在高,但已杀了几十个翳徒戎人,还亲手生剥下他们的头皮。那从眉弓到后脑勺的头盖皮被他们做成手卷,战斗时,他们就用他来挥舞。胜利后,他们就用他们的战利品的头盖骨饮酒。”
不是巨恐怖,是终极恐怖,比一刀断人脖子更恐怖。
就在战场上按在地上活剥,被剥的翳徒戎人还在挣扎,就算是他挣脱而出,就算是被同伴救出,他已没了眉弓上的头皮,这看起来一定更恐怖。
“这个叫割的部落的人,不对死人剥皮。对死人剥皮,尤其是脸皮,还用最美的色彩描绘,并和神圣护身甲组合在一起加以珍藏,这只能说是对死者的崇敬。”
好来这才明白,当他第一天懦弱地想不顾一切跳车逃跑的时候,是母亲脸面上的荣耀使他在瞬间有了信心,他现在才想起那一刻母亲的脸面是发烫的,她在为儿子的行为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