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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短暂相逢为哪般

如果生活是一条扭曲的线,那么工作就是画出这条线的笔。线的宽度由手中的笔决定,但取值却是由自己掌控,纵然工作是生存于世间的手段,无论是自由职业或者是身居高位,就算是一名小小的底层工作者也不要被工作掌控,不要因为那些消费自己的繁华而舍弃了生活的意义。

无法突破的业绩和不愁吃喝的生活让叶轩越来越安于现状。虽然他处在中游偏下的位置,虽然他时刻有掉队的危险,但几年来频繁的找工作,换工作让叶轩的忧患意识越来越低,所以他开始得过且过,只要足够生活,叶轩觉得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何况母亲每个月还会给自己几百块钱,大不了再换一个。

叶轩在缴费大厅续完宽带费,便站在马路边上点燃一支烟,他一直想找个借口给欧阳菡毓打电话,可又怕对方认为自己在向她催债,所以一直也不敢打。此刻他盯着手机,心中想象着各种可能产生的情况。突然急促的铃声吓得叶轩一激灵,差点没把手机扔地下。

“你忙吗?叶轩。”

“不忙,你身体已经痊愈啦?”

“嗯,”周佳慧淡淡地应了一句:“多亏了菡毓。”

“你找我有事?”叶轩笑着说。

“我想请你吃个饭。”

“吃什么饭啊!留着钱自己好好补补身体吧。”

“我已经没事了。今天晚上五点,没别人,就菡毓咱三人,到时我给你打电话吧。”

“那……好吧。我尽量腾出店时间。”听到欧阳菡毓也去,叶轩极力地忍住笑声。

挂断电话,叶轩吹着口哨就回了寝室。他心不在焉地玩着游戏,但不是按错了键盘就是忘记了加速,输掉了几盘之后,叶轩便微笑着呆坐在电脑前:为什么自己总是觉得缺少点什么呢?我现在和她走的已经很近了,但为什么有时候又感觉遥不可及呢。希望就是一剂镇静剂,总是在你面临崩溃的时候让你平静。原谅我的厚颜无耻,如若不是你的出现,我又怎能像现在这样对有你参加的事情趋之若鹜,不假思索。

叶轩按时赴约,没有任何的意料之外。周佳慧都在和欧阳菡毓说,如果没有你,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请不来这尊大佛的。

“谢谢你帮我。”周佳慧起身帮叶轩倒上啤酒。

“哎呀!”叶轩出手欲阻止:“什么谢不谢的。”但周佳慧已经将酒杯倒满,他只好把手缩回:“我在宜春也没有什么朋友,难得你们瞧得起我。”

“都是朋友,怎么搞得这么客套呢。”周佳慧笑了:“能问你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叶轩喝了一口啤酒,有些诧异地看着周佳慧。

“你……有女朋友吗?”

欧阳菡毓抬起头,愤怒地盯着周佳慧。

叶轩尴尬地笑了笑:“好女孩都不喜欢我,不好的呢我又不喜欢,所以……”他眼含深意地看了看二位女生:“卡在这了。”

“听好的帅哥竟然没有女朋友,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好只是相对而言,每个人的标准不一样。再说我可能真的是不怎么好,要不然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对吧?”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周佳慧笑着偷偷地扫了一眼欧阳菡毓。

叶轩没有接话,但是欧阳菡毓忍不住了:“佳慧,你是请人家吃饭还是给人家说媒啊?烦不烦人啊!”

“对,咱们吃饭。”周佳慧笑着点了点头。

这顿饭吃的还算融洽,至少没有之前的尴尬氛围,聊着彼此的生活与学习。突然,周佳慧低下头干呕了起来,欧阳菡毓急忙将水递到她的嘴边,问她怎么了,周佳慧摆了摆手:“没事,你们先吃,我去卫生间。”

叶轩默默地点燃一直烟,看着周佳慧一个人向卫生间走去。而欧阳菡毓则低着头摆弄着手指。

“吃饭吧。”叶轩勉强地笑了笑:“你害怕我吗?”

欧阳菡毓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有点……”

“尴尬!是吗?”叶轩看着她:“我是喜欢你,但是我又不是怪物,不吃人也不咬人,所以你不用怕我。放松点。”

欧阳菡毓拼命地挤出一丝笑容。

“周佳慧怎么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因为我要上课,所以出院之后我就没有一直陪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叶轩想了想:“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住院的?住院期间李梓豪一直都没有去吗?”

“没有。因为什么我真的不能说,你要是想知道你就问她吧。”

“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叶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着烟,等到烟头燃尽,他突然说:“我觉得……她可能怀孕了。”

“你说什么?”欧阳菡毓张大了嘴巴。

“聊什么呢?”周佳慧笑着坐在了椅子上。

“没什么,”叶轩抢过话:“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周佳慧看着欧阳菡毓:“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欧阳菡毓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检查什么啊!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啊?”

叶轩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可能是自己错了吧。他偷偷地给欧阳菡毓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问了,然后岔开了话题。

天色渐暗,身边有凉风飘过,前方是万盏灯火,美景虽好,但终会消逝。叶轩三人走在大街上,他多希望时间能够慢一些,让自己能够陪她多走一程,只是不近人情的时光将分别急匆匆的送到眼前,让他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钱我过一段时间还你。”周佳慧笑着说。

“没事,”叶轩转过身:“天也不早了,我给你们拦个出租车吧。”

“我们自己来就行,你也早点回去吧。”

叶轩刚要说话,手机却响了。他抱歉了笑了笑,低头看见信息上面显示的只有一句话:明天早上六点二十我到宜春火车站,希望你能来接我。叶轩长出一口气,抬头看到两个女生已经拦到了出租车,只好挥挥手:“路上小心点。”

“放心吧,再见。”

叶轩看着出租车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心情复杂地点燃香烟:到底要如何界限男女之间的友情和爱情,虽一字之差但却模糊不清。也许你以为的友情却是她心中的爱情。孤独不是本意,只是没有寻到可以牵手一起行走的人,而那些似有似无的暧昧,时断时续的陪伴有怎能叫心之所依。男女之间的友情,或许很多时候都是彼此寂寞的官方借口。叶轩万分纠结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上那几颗零散闪烁的星星:我们到底是用一种什么关系在相处,朋友?恋人?似乎都不是,但好像又都有点相似。他苦笑着猛抽香烟,自己好像是生活在缝隙中,不想进亦不想退,和她维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微妙关系。叶轩摁灭烟头,慢慢地闭上眼睛:将来的某一天,也许我真的会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料峭的寒风肆虐着这个看似明媚的早晨,尘世间渺小的身体又如何能抵挡住这些无形的鞭挞。大家都是在无意间抱住自己,试图缓解身体带来的抗拒,但又不时地踮起脚尖,瞭望着满是人流的出站口。叶轩站在远处,嘴里叼烟,双手插兜,和众多接站的人截然相反,他有些不积极且懒散,虽然行动不主动但眼神却有些许期待。

看到很多家人重逢的欢笑,恋人相见的拥抱。叶轩苦笑着:自己是否应该过去呢?既然来了又何必让自己看起来像被强迫的一样呢!他扔掉烟头刚要向前走,那个熟悉的身影便挤出人群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眼角带笑却面露失落。她低下头默默地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叶轩想了想,突然笑着朝她走了过去,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挡我……路了。”她抬起头,表情由怒转喜。

“welcome to 宜春!佘玲玲。”

“烦人!”佘玲玲推开叶轩,径自向前走:“我现在不开心,别惹我!”

“谁惹你了?我替你出气!”叶轩追上去,抢过佘玲玲的拉杆箱。

佘玲玲粉面带煞:“你!让你来接我你却站这么远。不想来就别来,我又没强迫你!”

“我是怕站在人群中你发现不了我!所以站远点容易辨认。”

“我饿了!”佘玲玲笑着说。

“那就吃饭呗!走,想吃什么?”

二人在早餐店边吃边聊,但无论如何谈笑风生,彼此中间似乎都有一层隔膜,挥之不去。结了帐,叶轩拽上箱子走出早餐店:“找个地方你先休息一会儿啊?”

“不了,我一会儿就回家了,我爸妈还在家等我呢。”

“哦。”叶轩淡淡地应了一声,随手点燃香烟:“那我送你上车吧。”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叶轩帮佘玲玲买好火车票,自己拿着站台票和她一起进了候车大厅。

“听说……”佘玲玲突然说了半句话。

“啊?”叶轩有些莫名其妙。

“听说你不上学了?”

“你怎么知道的?”话一出口叶轩就后悔了:“我的意思是你听谁说的,我都不怎么和同学联系,我情况什么样他们怎么知道呢,对吧?”

“萧遥你也不联系吗?”

“他跟你说的?”叶轩显得很惊讶。

“不是他告诉我的,但是这事的确是他说的。”

叶轩低下头:“看来他和俞颖还真是没有断联系啊!”

“你想过自己的未来吗?”

“未来是谁?你认识吗?能给我饭吃还是能给我钱花啊?”

佘玲玲叹了一口气:“你一定会后悔的!”

叶轩笑了笑:“不解决温饱的话哪有闲工夫后悔啊!”

“北京和河北的房价都涨了,而且涨的幅度比较大。”

“我又不去那边买房,和我没关系吧?”叶轩耸了耸肩膀。

“估计宜春的房价也会涨的,你觉得你现在的工作好吗?以后你能买的起房子吗?”

“天知道!”叶轩苦笑了一声:“谁知道意外和结局哪个先来呢!”

佘玲玲抬起头,看着站台上显示的检票信息:“我要检票上车了。”

“那……一路顺风。”

佘玲玲拉着行李箱没走多远,突然转过身:“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

“萧遥前段时间去海南了。”

“海南?他去海南干什么啊?”

佘玲玲笑了:“今天见到你很开心,谢谢你!再见!”

青春无畏无惧,奔涌向前。青春有无限可能。青春在一次次的创伤中学会成熟。在那些疯狂的时光里,我们总是在自以为是的烦恼中煎熬,盼望着长大的那一天,而曾被曾为束缚自己的生活,渐渐地烙印在记忆深处,称为不愿提及的尴尬经历。

“小凯,吃饭啦!”

马凯揉了揉眼睛,翻身一把拽过被子盖在头上:“我不吃了!”

马凯的母亲悻悻地关上门,转身回到了客厅:“小凯的工作你安排的怎么样了?孩子得收收心了。”

马万江放下碗筷:“这两天有时间我再问问。我不想让他在春水待一辈子,没什么发展,再说这孩子性格太张狂,我想让他出去锻炼锻炼。”

“我对孩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奢望,”马母叹着气:“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就好。再说春水也没什么不好啊,离家近,有什么事我也能照顾到,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也挺好嘛!”

“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马万江站起来:“你看他都什么样了?毕业之后他有踏踏实实地在家待过一天吗?你指望他安稳地过日子?我看是够呛!还有,你能照顾他一辈子啊?你看他现在除了会玩还会干什么?还照顾他呢,再不出去锻炼一下以后就是废人!这是我现在还能和人家说上话,要是有一天我退休了,你还指望我啊?人走茶凉,懂不懂?”马万江转身边走边说:“我上班了。”

马凯的母亲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收拾着碗筷。安静的房间里时间的滴答声显得刺耳且恐怖。儿子不在身边时,她总会因为思念而慌乱,可现在孩子毕业了,她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父母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快些长大,但是他们长大了,父母却又担心他们涉世未深,在纷乱嘈杂的社会中吃亏受苦。所以,每一位父母都在自己的孩子步入社会时动用自己所有的能力让他们走在一天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上,有抵触,有反抗,也有顺从,但孰是孰非不是一句我为你好就有结论的,唯有时间才能证明父母的用心良苦和无能为力,虽然那并不一定是你想要的生活。正所谓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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