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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双脚踏进翰林府

命运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总会在我们集中精神的时候偷偷的搞破坏,而我们除了用愤怒的眼神盯着它,用道理安慰自己之外,竟拿它没有任何办法。所有人都在讲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但对于遥远的未来,我们只是盲选。任何人都不确定自己走出的每一步,作出的每一次选择到底是不是适合自己,一切都是自己跟随这内心的本能惊恐的前行。在路上,我们亦步亦趋,不停地注视着前方深浅不一的脚印,只为了那抹未知的美好。

“我说,你考上什么大学了?”萧遥眯着眼睛,晃悠悠的问叶轩。

“常宜大学机械工程学院。”

“能行啊?一个学文的搞机械?”

“试试呗!要不怎么办?还回来陪你啊?你他吗的还有个奔头,我可真是受够了!”

萧遥轻轻一笑:“你不懂,你也不知道。”说着举起酒杯,示意叶轩:“反正就是有点乱。可能跟你想象中的有点差距。”

“喝多了吧?我怎么想的啊?你处对象还能有什么啊?我现在懒得说你。”叶轩看着旁边摆满的空酒瓶:“服务员,来四个啤酒。”

萧遥咬着嘴唇:”是有点喝多了,但没关系,今天就是高兴。”说完,将啤酒倒入酒杯:“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兄弟,走一个!”

“咋地?我不回来啦?”

“对了,你的玲玲考上什么大学了?”

“她考上什么大学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真得跟你好好说说,到底是谁说的我和佘玲玲处对象的?”

萧遥笑着点燃香烟:“你呀,我发现你真傻啊!不是一般的傻啊!佳人为你思断肠你竟然跟没事人一样!”

“你给我滚犊子!”

萧遥突然收回笑脸,一脸严肃的看着叶轩:“你真不知道她喜欢你啊?”

叶轩喝了一口啤酒:“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我回学校之后啥也不知道。你说是你求佘玲玲帮我写检讨,我信了。但是你俩跟个仇人似的。你说俞颖是你对象,我也信了。可是她为什么就看我不顺眼?现在佘玲玲还成了我的了!我当你是兄弟,我不问,可是我到底是应该谢谢你呢还是谢谢佘玲玲呢?”

萧遥没有说话,低着头转动着酒杯。

“其实,你能回到学校,全是佘玲玲的功劳。”

叶轩愣愣地看着萧遥:“全是?”

“我们一直都在骗你。”萧遥端起酒杯:“你真的应该感谢她。”

“给我说清楚!”叶轩将啤酒一饮而尽。

“我最开始跟你讲的你还记得吧?”萧遥喝了一口啤酒:“就在我知道开除你不符合校规的当天,俞颖很生气地坐在了我旁边,下午佘玲玲单独找我,说能让你回到学校,但前提是不能跟你提是她帮的,俞颖就先坐在我那里,但她当时提醒我最好不要招惹她!之后她好像去找了老曹,因为这事老师们才开始议论的。最后好像佘玲玲她老爸来了,我就知道这么多。”萧遥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难道佘耀祖认识老曹?”

“你认识佘玲玲他老爸?”萧遥很惊讶。

叶轩点燃香烟:“现在我不知道还是不是偶然相见了,反正是见过两次。”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佘玲玲一定是喜欢你,要不然不可能大费周章的帮助你。”

“那你和俞颖呢?”

“因为佘玲玲说的话让我好奇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萧遥举起酒杯,淡淡地笑了笑:“除了有点爱慕虚荣,其他的都好。我之前跟你说的什么论坛啊,发帖啊!都是假的,什么都没有。而且她和佘玲玲是很好的朋友。其实那个座位是佘玲玲特意为你准备的。”

“靠!”叶轩低声地骂了一句:“那这么说你是把钱都花到俞颖身上了?但是他为什么讨厌我呢?”

“这个我不知道,她没说过。至于我俩……”萧遥尴尬地抽出香烟:“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算不算情侣,她从来没答应过我,也没拒绝过我!”

叶轩愤怒地瞪着萧遥:“怪不得佘玲玲看你不顺眼。这算什么啊?你告诉我!”

“可是我真的喜欢她!”

“你真的是陷进去啦!”

“好了,所有我知道的都说了。只要你不把我卖了就行。”萧遥再次举起酒杯:“喝酒!”

“放心吧!”

火车缓慢地蠕动在有些生锈的铁轨上,带领着所有人离开或者回归家乡。叶轩站在车厢连接处,闻着拥挤的人群中充斥着有人的泡面味,看着偶尔路过的餐车拼命地挤过满是双脚的通道。一切就想业火一样燃烧着心中对美好的期待。很多新的开始:第一次独自离开家,第一次独自坐火车,第一次独自面对未知的世界。可是所有的兴奋都被黏黏的汗液镇压,这是恐怖的,恐怖到叶轩真得不想再坐火车。迷离的风景风一般地扫过瞳孔,打乱了还算完整的思绪,卑微的身体无力地靠在那里,空洞的眼神似乎在说:未来,我已到达,你在何处?

站在陌生嘈杂的人群中,叶轩无助的四处张望。擦肩而过的慌乱让他诚惶诚恐。这就是省会?这就是我以后要上学的地方?仿佛一张白纸被放在满是图案的画纸旁,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么的美好!鳞次栉比的高楼和干净整洁的街道,还有根本就不会出现间隙的车流,叶轩突然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土老冒儿:虽然崭新却落伍的衣服。如果不是额头前长长的刘海儿,自己可能就要被当成农民工了。看着被举在空中的学校名称,叶轩默默地抽着烟。

“老弟,住店吗?”

叶轩摇了摇头。

“有电脑间。算老弟便宜点。”

叶轩笑着踩灭烟头,挤过人群:“你好,我是来报到的新生。”

“你好,欢迎你。”疲惫的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汗珠:“小李,领他上车。”

叶轩默默地跟在小李的身后,上了一辆小型客车。一双双好奇的眼睛近乎无辜地看着他,手足无措的叶轩慌张的坐在了客车的最后面。

“请各位同学和家长不要走远,随时会开车。”说完,小李转身离开。

叶轩拉开车窗,一席热风扑面而来。望着演出的宜春站,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背着硕大包裹的民工,还有与佳人挥别的游子,所有的一切显得渺小和卑微。同样都是为了生活,有些人是为了追求更多的美好,而有些人却只能单纯的想到活下去。其实,生活是单调和枯燥的,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被某些人羡慕的日子。客车缓缓地驶出火车站,看着渐行渐远的出站口,也许,我们不是远离了家乡,而是逃离了曾经幼稚的荒唐,逃离了曾经自以为是的尴尬。

交钱,领书。夹在人流中的叶轩显得孤寂和突兀,每双好奇的眼睛旁都有一副慈祥的笑容。而自己,只能用瘦弱孤独的身体穿梭在陌生的环境中,悲伤悄然地盛开在心头,晦暗的气息飘散、飞舞,笼罩着兴奋的神经。叶轩慌慌张张的挤出人群,他不想被无数不知名的父爱和母爱淹没,他讨厌无数毫无恶意的惊讶眼神。

“叶轩?”

抬起头,叶轩愣愣地看着这个男生:“你是……”

“我们是一个学校的,春水一中。但我是理科班的,我就程天阳。”男生笑着:“这是我父亲。”

叶轩看着旁边的中年男人:“你好。叔叔。”

“怎么就你自己呢?”

叶轩笑了笑,呆呆的看着远方:“他去干活了,没有时间。”

“你分到那个寝室了?”

“第五寝室。我正要去找舍务呢。”

“我去!”程天阳一声惊呼:“那是整个校区最不好的寝室。”

“你怎么知道呢?”

“我刚刚从那里过来。我不打算住寝室了。想让我爸爸跟我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

“哦。那你们先忙吧。”

“好的,我在机械工程学院,有时间找我。”

叶轩笑了:“不用去找了,我和你还是同学。”

看着程天阳父子二人逐渐远去,叶轩心里突然有一种尴尬的幽怨:独自一人来到陌生的城市,只为寻求一种精神上的解脱,可是出门前母亲无力的背影让他眼含泪滴。拿到通知书时的兴奋被钢筋水泥挤压的血肉模糊,假意的坚强,本能的恐惧,对新环境的不知所措如一锅八宝粥,不一定好吃,但很好看。

大学生涯就这样开始了。不知道我将要面对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叶轩静静地倒在床上,想象着近在咫尺的茫然,好奇不断地埋葬着无限滋生的憧憬。看着每一位被父亲亦或母亲领入寝室的陌生同学,叶轩只能满眼落寞的点头示意。原来,我还是千篇一律的格格不入。静静地走出方将,叶轩在校门口的报亭买了一张地图,虽然自己仍然孤独和茫然,虽然自己看到所有的一切会慌乱,但是还是要认识这里。即便满地的繁华不属于自己,即便自己来自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小山村,但是,叶轩清楚的知道,我要在这里至少待满三年。

坐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叶轩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原来学生是可以九点上课的,黑板是可以上下滑动的。讲台上放着的投影机,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东西叫投影机,只是很好奇而已,好奇这个东西到底能做什么。叶轩苦笑着:我就是一个穿越到现代的古代人,白痴一样的坐在人群中好奇的张望。

“叶轩。”

听到自己的名字,叶轩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坐下吧,我只是点名,下次注意力集中点。”

听着前面阵阵的窃笑,叶轩尴尬地坐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脸一定会像十字路口的红灯一样醒目。

“晚上七点有迎新晚会,在体育馆旁边的大礼堂举行,我们系的位置在二楼的左手边。请大家按时到场,遵守秩序。明天早上八点足球场集合。军训的时间应该是十五天。”

我连导员叫什么都没有听到。叶轩无奈的想着,随手翻开崭新的教材:这都是什么?你们确定我能学会?看着书中恐怖的数字,叶轩崩溃了,颜如玉黄金屋在哪里?我只看到了让我疯狂的公式。合上书,硕大的“高数”如骄阳一般让叶轩睁不开眼睛,这一瞬间,他忽然很想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这所大学录取的。呆呆的叶轩就像是一尊复活的兵马俑。以前的一切都结束了,自己需要用一种心的方式开始生活,在陌生且不熟悉的环境中,自己变得更加渺小,渺小到有些人根本就不会关心自己的存在。

“叶轩?”

叶轩愣了一下:“程天阳?你没走啊?”

“一起呗?上网吧玩会儿。晚上一起去大礼堂看美女。”

叶轩笑了笑:“准备给自己物色一个未来的女友啊?”

“当然啦!大学就是一个春心泛滥的花园,它必将孕育我伟大的爱情。”

冷哼一声,叶轩轻轻地说:“别没等发芽就被某个园丁给你挖了!”

“这是大学,谁管你啊!”程天阳站起来:“走啦走啦!赶紧去网吧。”

“我先把东西送回寝室,你在楼下等我一会儿。”

“还拿什么书啊!你真以为有人看着你学习不学习啊?”

叶轩跟着程天阳,听他口若悬河的讲着那个系的美女多,而自己系里的女同学却都是歪瓜裂枣,还说什么晚上一定要大饱眼福。

“可惜都不是你的!”叶轩突然来了一句。

程天阳有些不高兴:”看看也不犯法。又没人规定别人家的白菜不能看!”

叶轩没有搭话,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见过的最富丽堂皇的网吧。看着里面摆放整齐的沙发他有些不至所措,短短的几天,大城市带给叶轩的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和高中时代相比,自己以前上网的地方最多只能叫做电脑房。

“欢迎光临十三月网络联盟!”

“看什么呢?”程天阳碰了碰叶轩:“怎么搞的?你怎么跟旅游似的!”

叶轩笑了笑,没有说话。

“请问是坐在无烟区还是普通区?”

“普通区就行!”

“二位有网卡吗?”

叶轩一直都傻傻的站在一边:网卡是什么?为什么要用它上网?我为什么会像个白痴一样。

“走吧!”

“啊?”叶轩一晃神:“我还没拿钱呢!”

“我都交完了。”

“那怎么行,我把钱给你吧!”

“算啦,十块钱而已。”说着,摆手招呼附近的网管:“A区45、46怎么走?”

“直走右拐左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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