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浩家里出事了。
舒子浩接到父亲打过来的电话时,根本就不相信,他像是疯了一样,他把手机留在了办公室,只身一人当天下午就回家了。
宋小幸早早的做好晚饭等舒子浩回家,今天方彦妮的话是惊醒梦中人,她一直选择的都是自己的感情,爸妈的意思也没有多大反对,除了这次舒子浩没有一起回家,他们的气应该很容易消除的。
可是,她没有等到舒子浩的回家。
她在家等了一晚上打了一晚上的电话都没有得到回应,最后她带着疑虑和担心打了舒子浩办公室座机,被加班巡视的何娜接到的。
“他下午就回家了,他家里出事了。”
“他母亲去世了,很突然。”
“难懂他没和你说?”
……
何娜最后都说了什么宋小幸都不知道,她记得昨天晚上他们两个吵架了,他们吵得不厉害,可终归是吵架了,并且吵架的原因在于自己,她还没来得及向舒子浩道歉,他就回家了。
宋小幸对着电话发愣,自己这是做了多大的坏事。
宋小幸晚饭都没有胃口,上床之后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她前前后后回忆了自己和舒子浩一路走过来所发生的事,现在发现在这件事面前那些真的算不得什么。两个人相处有矛盾是难免的,老人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本来吵架就是有助于感情的事。她能理解,她想舒子浩也能明白,如今这下舒子浩身上的事情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遇到过,他该是怎样的难受呢。或许你会说有人离去,有人出生,社会轮换本就如此,那是因为你们没有遇到最亲的人离开的痛,那是和你血肉相连,抚育你长大的亲人,自此以后你们就是相隔两个世界,再也见不了面,说不了话。你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她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受委屈,更或许你还有许多未告诉她的话,还未来得及为她做的事。一想到这些,宋小幸的心底像针扎似的疼,这个时候她如果站在舒子浩的身边也不至于这么让自己难受。
“我这辈子要做的事就是娶你回家,治好我妈的腿,别的我都不会去强求。”
这是一次闲聊的时候舒子浩和宋小幸说的话,她一直记得那天舒子浩脸上的神情,充满了向往和希望。
她尝过希望破灭的痛苦,她发誓以后都会倾尽所有陪伴在舒子浩身边,弥补他不能完成的心愿。
宋小幸一动不动的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她买了最早的火车去了舒子浩的老家,之前舒子浩没有带她来过,她一直听说舒子浩的老家很漂亮景色很好,舒子浩常常说要带她来欣赏世界上最美最干净的风景。这一次,她见到了那个幻想了很多次的风景,这时她才知道舒子浩所言非虚。满眼望去大片大片盛开的荷花,有粉色的,有白色的,在嫩绿的枝叶上开得正欢,阵阵风儿吹过,夹杂着淡淡的清香,这和她生活的城市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她走过水泥和石子混合铺成的乡村公路都能碰见一两个行人,每个人都是面带和蔼的微笑,休息停下来搭两句话,她一路打听,找到了舒子浩的老家。陈旧的青瓦房在红砖的映衬下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院子里开满了月季花,只是这美景下布满了浓厚的哀伤。
远远望去,舒子浩瘦弱的背影在一群下跪的人影里尤为突出,他一身白色丧服,头戴着长长的白布头巾,她不知道这里农村的风俗习惯,电视里面见过这是长子长孙才有的配饰,她想到舒子浩是家里的长子,他如此的穿戴一定是合乎了老家的风俗。不知道为什么昨晚急切见到舒子浩的愿望这一刻开始胆怯,宋小幸一步都不敢上前。
宋小幸的鼻子酸酸的,才一天的时间不见,舒子浩好像就苍老了许多。
舒子浩佝偻着背,扶起旁边半站办蹲的中年男人,从他的年龄和模糊的神态,宋小幸猜到这定是舒子浩的父亲,那位行医多年的老中医先生。
“子浩。”
宋小幸哽咽着说话,她的那一声呼喊被淹没在响亮的哀乐之下,她怔怔的站在原地。
或许是身上没有任何的白布佩戴,人群后面的一行人看见了呆愣的宋小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