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流转,帘幕低垂,隐在窗后的是另外一双眼眸。当整个世界已然沉默,只有那空空的,崭新的凝望,穿越了时光之殇,泛起了层层波浪------
我张开双眼,得到一句轻声的问候,“知道你是谁吗?”
“柳宛如!”我说。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点怪怪的,刚才好像奔跑了很久,我除了叫柳宛如,也叫廖穆晰!”
现在,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明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外面的世界好美,巴厘岛的一切让我心领神会。我让自己的身体非常轻柔地进入一种舒适、静止的状态,不是僵硬,只是静止。脑海中,描绘出内在回应与外在表达相一致的状态,告诫自己:只要愿意,你也可以有你冥想中的状态。
我再让自己慢慢地回来,温柔地问候自己,那是我从未做过,我好想懂得了爱!
我感觉很快乐。
郭帅扶我坐正。
“我现在以为自己已经治疗好了,因为我感觉自己是那么充实,那么完整。”
郭帅很惬意,“你会的,现在已经完成一大半的工作,你那种喜悦的感觉会持续下去的。
“我想起了ISH和记录者。”
郭帅有点诧异地看着我,“啊?”
“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的镜像,我也曾经听你提起过这两个人。”
“是的,”他说,“但是,现在你必须自己扮演这些角色,她们已经是你存在的一部分了。”
我点点头。
“不过,同时你也必须明白,你的内在仍然存有另一个人。”
我吐气,“能不能先别说这个呢?郭帅。”
记得平时总是会称呼他为医师,这次不由自主地直呼他的称谓。
“宛如,我知道你生性敏感。但是这些问题你不能再继续逃避了,虽然你接受了心理手术,但还是有人想要分割你,就是那个试图在你内心掀起恨意的人,你需要喝止她。”
“好,我会尝试。”
“那就好,我会叫你一些催眠方面的暗示法,让你间接方式自己昏厥,亦在感受到冷意时,双手夹紧,互压三次,这样做能疏解紧张和头痛,控制住自己。”
我点头,“明白了。”
“好,过段时间,再继续我们的工作。”
到了外面,望着巴厘岛——清晨黎明无语的梦幻,看着生命无止尽的跳动,希望在一瞬间变得格外晴朗,却又有一种跳动在此刻无声的蔓延------
花语、虫鸣、鸟啼,美妙的自然旋律,缓慢的,祥和的侵入这个异国,如纯洁的梅花,傲立于太极天地间,又恰似竹林的深幽明净,------
踩着飘零的黄叶,碾着花瓣,散落的绿叶轻拂过脸颊,留下青草的香味,微风俏皮的将绿叶吹过柔嫩的嘴唇,轻轻的呼吸,用粉红的双唇轻柔的夹住绿叶,拿在手上,笑了一下,把它放在手心里,变成了回忆,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偶然以外,也许没有任何事物可以继续接触或侵入我的心灵。
虽然这里这几天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好多次,却未曾这样看过这些景观。
忽而听到节目组叫唤的声音,“宛如,快来做巴厘岛最后一档节目。”
听到这样的声响,自己的内心澎湃到极致,就像自己的身体突然被天使缠身了,那种光芒,那种喜悦,那种满心的跳跃无与伦比。
我拿起了耳麦,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投递过来,可我没有任何的压迫感,相反只是觉得:人努力到一定程度,你的眼里有所有人,而所有人的眼里却只有你。
开始播音:
各位听众,大家好,这里是在巴厘岛的人和之音,我们现在在巴厘岛的圣泉寺,这里有来自很多世界各地的善男信女的膜拜,他们在祈求各自的幸福,祈求家人的平安,可是,你却很难看见当地人来这里膜拜,并不是说他们不虔诚,而是他们觉得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愉悦,神明也会眷顾他们,我相信,现在的这座庙宇,已经在他们心中了。
椰林树影,水清沙白,蓝天白云,阳光拍肩,惬意与浪漫轻轻搅动着这如此闲适的时光。天堂,其实并不遥远------
播音告一段落------
小伟和工作人员凝聚了当地的一些青年们,他们把自己生活在这边的故事讲述了出来------
他们在宛如的身后开心的玩闹着,宛如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自己的生活之前会如此悲惨呢?因为生存的国度?因为生存的环境?又或者是什么------
她继续播音:
只为此刻,我们必须要快乐,就像林肯说过的,“大多数人的快乐来自决心”快乐来自内心,而非外在世界。
当自己改变对事物和他人的看法时,这些事物和人对他而言也就发生了改变。人无法吸引自己所要的,却可能吸引自己所有的------能改变气质的神性存在于我们自己的心中,人所能得到的往往是自己思想的直接结果------有了喜悦,有了快乐,有了向上的信念,大家所期待的和谐又怎会遥远,大家所期望的和平,又怎么会在千里之外?
只要我们只为此刻的和平,只为此刻的愉悦,只为此刻的和谐;此刻延续此刻,那么刻刻不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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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人和之音巴厘岛,结束了,现在就请我们的巴厘岛居民们,喊我们的口号:Peace within,Peace Between,Peace Among.(内在和谐、人际和睦则世界和平)
脱下了耳麦,觉得自己现在特别的轻松,原来在巴厘到的日子,其实也并不怎么好过,又要人格融合,又要采访,这里的居民们有时候不喜欢被别人问及太多的事情,而且关乎和平的这样的一个概念,很少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也很少人可以举例子。似乎这些成了一个秘密。
我们踏上了回程的飞机,接下来的采访可能会更紧凑了。
回去的路途中,小伟总是一声不吭,也不和我说上任何一句话,我虽然也知道个一二,可是却不敢怎么去戳破,怕一清二白之后,形同陌路。
刚走入电台,就被很多人围观着,更有来自世界其它国家的记者纷纷要来采访,可都被拒之门外了,我很是惊喜若狂,怎么如此热闹?
那些记者像是疯了,镁光灯对准我猛按快门,不滚门卫阻挡,只顾往前冲挤,南腔北调此起彼伏,或中或洋的声音混杂一片------
到了节目总监的办公室后。
她很兴奋的朝我抱了抱,我摸不清头脑地拍拍她的肩膀,“总监,刚才外面是怎么回事?”
“经过这两次的播音采访,我们电台的领导都决定,让你们持续下去,并且每个国家要更加详细的报道,之前人和之音在非洲的播音,引起了轰动,惹得很多其它国家的电视台,都纷纷希望收取我们的节目,并且非洲也因为你们的播音,引起了蛮多人的回应,各个国家也都慷慨力助------并有大幅度的人愿意为这个播音提供赞助,所以啊,外面那些记者都是来采访你的------
“我?”
“是。”
我的眼睛瞪得椭圆。
总监敲敲我的头,“别发呆了,刚开始你们的播音不长,所呆的国家也不长,因为需要一个试炼阶段,所以一些细节部分,你们还有所不足,现在要你们常驻一个国家,进行全方位的播音,和对和平、和谐的宣扬!会很辛苦,所以企划案方面也要更加详细了,你要好好写,接下来,就是中国,因为自己本国的也要做到细致的关心,知道吗?”
我点点头,不知道还能应允什么,想不到之前如此被人瞧不起的栏目,现在能有如此大的反响,不过,仔细想想,这都是所有人所期待的,都是一致的,只是没有被刺激到------
可是我很担心,现在我还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又能怎样去弘扬一个完整和平的世界呢?
迫不及待想要去找郭帅。尽快治疗
“好久不见了!”
我转身一看,定睛,是司徒帆。也有蛮久没有看到过他了,
他一身时尚帅气的黑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人,俊朗到让人魂不守舍,如此男子,又怎能不心动。
司徒帆良久缓缓开口,眼尾纹丝丝都透出别样意味,“你的栏目很成功,祝贺你!
宛如唇角略牵,分明笑着,却让人看得心里不安,“谢谢你”
“还好吗?”司徒帆完全不知道如何接下去聊天。
“嗯!”
平淡的回答。
宛如的笑容逐渐隐去,显出几分忐忑,只问了半句就止声了。
司徒帆一言不发,目光微垂,竭力压下纷乱忐忑心思,觉察到心跳飘飘忽忽,仿佛无处着力。对宛如的期盼和不安交织如一梦魇,弱势夜晚,定当一夜频惊。
“那么久没有见面,我们出去走走吧------”宛如主动邀约司徒帆,让他内心的慌乱变得激荡。
可是一路上两人并没有多话,就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她越想越怕,脸色苍白,手上禁不住地发颤。
不知道畏惧些什么?总觉得内心有人一直在呼喊,有人一直在扰乱。
司徒帆在自己的身边,我想要尖叫,但直到他一定会被我吓着,于是我改成在脑中呐喊,抗拒那股排山倒海、想要将我分裂开来的头疼,我总在暗示自己,已经是个完整的人。
眼前浮现一双深邃凝重的眼睛。她像杜丽莎一样,那双眼神可以令一切的石化,她就像魔女一样,想要将我驱逐出去,我们两方跟正在鏖战的敌军,周遭的世界化成一片狼烟,迷迷糊糊,如同幻影,却又真实血腥,最后她战胜了身躯,将我逼到混沌暗处,远远观看和感觉着她内心即将发生的事情。
杜沐出来后,眼神空洞,满身对世界的愤怒与懊恼,抬眸对上司徒帆的眼神。
让他遽然诧异惊恐。
杜沐却突然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心中顿然有股难以泯灭的思潮和冲劲。
“宛如,你还好吗?”
“什么宛如,那是个贱人!”
司徒帆很是苦恼,“贱人?”
“没有,好久没见,不要说别的了,去别处走走。”
又一次的好久不见!
远方的落日,从青涩暮云的罅隙中透出夺目的金光来,仿佛要融掉黑暗而阴沉的天际线。天地在霎时间呈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静默与旷远,让人恍如深处久违的梦中幻境。而此刻沐浴在这温婉余晖中的杜沐,却没有一丝感觉依偎在着微微的惝恍中。
他们两个走到一间茶座。
“喝什么?”
“红茶就好!”杜沐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茶香恬淡,微微的烛光摇曳,在司徒帆温暖的眼神中,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一隅。而这一切,对于杜沐来说,已经太久没有想起了,那些被别人替代的岁月,小心翼翼地存放在隐秘的记忆深处,无人惊扰。
往事逐渐没入眼前这曛黄的余光之中,他们是如此亲近而熟悉,而有无可挽回地植入杜沐的人生中。
她黯然的恨意涌上心头,她本来想直接去找郭帅,让他生不如死,他恨他如此破坏她的生活,她近在咫尺的幸福。
“说句话,不喜欢你现在的神情。”司徒帆突然一语惊醒杜沐。
“什么?”她语气僵硬。
“你现在的感觉很是让人不安,似乎全世界都得罪了你。”
她撇笑,一副若无其事,对一切都傲视的表情。
司徒帆有时候总是觉得宛如就像一场清梦,一梦醒来,却发觉自己已在这世界的别处。
“那又如何,我本来就应该是霸主。”
“霸主!”司徒帆完全诧然了,这女子的箴言,让人觉得她已是一个高不可攀的人。
她抓起司徒帆的领带,将他拉拢在脸庞。现在,在她眼里,她的人生就像这寒风中的春意就如那些水中的浅色倒影,只不过捞不起的浅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