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星期最期待的还是周五,面对着两天的休息上班族们高兴得手舞足蹈;对于莫听南来说,最期待的亦是周五,不是有假期可放,而是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做兼职。自打莫听南从C市回来以后,白斌就再也没有在工作以外的时间让莫听南做这做那,就连文文,莫听南也是很久没有见到了。
周五下午,莫听南把一个星期的工作文件该整理的都整理好,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包围了她,但是当她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老板把她叫进了办公室。
莫听南暗叫不好,但是还是无奈地走进了总裁办公室,谁让他是自己的老板呢。
“晚上有个很重要的合约要谈,你把这个文件看下,等会儿你跟我去。”他还是那副样子,看也不看莫听南一眼,就把一份文件扔到她面前。
“好的。”莫听南接过文件,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大小小的应酬莫听南也参加过不少了,只是最近已经不多了,尤其是那次在酒吧的“偶遇”之后。
下班的时间到了,同事们一个个都收拾东西回家过周末,临走前许静还跑来约莫听南晚上Happy去,但是看到莫听南还在研究着那份文件的时候她已经心领神会了,说了一句“Good Lunck”之类的祝福便离开了。
“走。”白斌走到莫听南的办公桌前,敲了敲她的桌子。
莫听南马上拎起包跟在他后面,追着他的脚步,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小跟班,老板牛气哄哄。
上了车之后白斌给了她几个装着衣服的购物袋,他只说了一句“一会儿找个地方把这些衣服换上。”
看样子,今晚的饭局确实很重要,以往虽然也有这样的应酬,但是他对莫听南的服装也没什么要求。而这一次,莫听南接过那些衣服,一看那些吊牌都是价值不菲的,那双高跟鞋还是许静经常念叨的限量款的。莫听南它们揣在怀里,觉得抱着一堆金子似的,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白斌在一家大酒店前停了下来,递给莫听南一张房卡:“8618,你去把衣服换了。”
莫听南接过房卡,连房间的号码都这么……
莫听南拎着这一大袋的衣服穿过豪华的酒店大堂的时候还真有点儿恍惚了。
房门一打开,她就更恍惚了,她暗暗诅咒老板的挥金如土,也就是换个衣服,随便找个洗手间就可以了,何必开一间那么高档的套房呢?她真怀疑他是不是还开了一个印钞厂,每天有大把大把的前从那里流进他的口袋供他挥霍。
穿过会客厅,走进卧室,卧室的梳妆台上各种化妆品应有尽有,这时莫听南收到了一条短信:稍微化个妆,瞧你那脸色难看得吓人。
看到这条短信莫听南第一反应就是这房间莫不是装了摄像头?随即她便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老板虽然有点儿异常,但是不会变态。
莫听南暗骂自己的小人之心。
莫听南坐到梳妆台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几乎都认不出来了。事实上,自打姐姐住院以后,她就没有好好照过镜子了,深夜在酒吧里的兼职让她的的眼睛成了真正的熊猫眼,整个人像是被削骨了一般,硬生生地瘦了一大圈。那原本水嫩净白的皮肤现在像是蒙上了一层发黄的蜡纸,莫听南这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有多么狼狈不堪。
不仅仅是岁月可以催人容颜,事情比岁月的威力来得更猛更烈。
莫听南以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化好了妆,衣服和鞋子的大小非常合适,这个白斌是真的无所不知的吗?就像是先知或者是……莫听南暂时找不到非常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老板。
在出门前莫听南再一次照了照镜子,微微一笑,只是那眼睛很难有以前的光彩了。
以前又是什么时候?大学?高中?初中或者是更早的小学?可是为什么出现的这几个词都是以学校为中心呢?原来能真正够绽放光彩是我们还在学校的时候,少不更事,一往无前,因为无知所以无畏。但是时间只需轻轻地一挥手,那道光芒总归会散去,就像演哈利?波特的丹尼尔不可能永远像小时候那么可爱。
坐上车子之后,白斌看着莫听南,微微点了点头:“不错,像模像样的。”
所谓的“像模像样”便是“远山芙蓉,沉鱼落雁”。
这一次的应酬,规模确实非同一般,之前的文件莫听南也大概地了解到这是一笔大单子,圈子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场了,莫听南看着这阵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见到白斌带着莫听南这么一美女到场,这些大人物不禁暗暗羡慕了一把,都说白斌风流,果不其然,女伴一次一换,而且一次比一次美艳动人,在羡慕的同时他们都深知白斌有这个资本,三十而立,一表人才,事业有成。他们一边大谈这一次的合作,一边卯足了劲儿灌着莫听南的酒——得不到美女垂青,一场宿醉也是值得。
白斌也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类型,也就任凭身边的莫听南被灌着。
莫听南的酒量不算差,只是这样的轮番轰炸换了是谁也难以承受,一开始是啤酒,之后便换上了白干,再之后莫听南只觉得昏昏沉沉的。
莫听南已经忘记了这一场饭局是如何结束的,她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让白斌满意的。坐在白斌的车子上的时候,她已经不省人事了。
车子在城里绕了大半圈,开到了海边的沙滩上停了下来。他打开车窗,让海风吹进来,也给昏昏沉沉的莫听南醒醒脑。
莫听南只觉得全身发烫,觉得自己晚上是喝下了整个酒厂。
他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她,两边的脸颊泛起了红晕,显得格外地动人。
酒醉人,人亦醉。
“莫听南。”他唤她的名字,少了平日的冷漠与威严,如蜻蜓点水一般。
夜晚,总是能让人思绪飞扬,尤其是这样的被海风浸润的夜晚。微凉的海风加上浓烈的酒精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二者好像氤氲出了一个时空隧道,模糊了今天和昨天,也渺茫了未来。
莫听南听到那一声轻轻的呼喊,是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连名带姓。她微微侧过头,一个不小心,就觉得耳朵生疼。上周打起来的五个耳洞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开始发炎。在那尖尖的耳钉穿过的那一刻她并不觉得有什么疼痛,心中还暗想这家点也算是名副其实了,只是在几天后,它们开始发炎,愈发疼痛。那时候莫听南才知道原来有一种痛可以这么蔓延,痛不在当时,而是日后。
莫听南尽力抬起重重垂下的眼皮。彼时的白斌近在咫尺,她觉得恍恍惚惚,是那么地不真实,觉得这个白斌不是白斌,不是那个冷若冰霜风刀霜剑般的白斌,仿佛那朦胧的夜色将他的棱角磨得圆滑了。
记忆交错的她坐在车子上,迷迷糊糊的,想起了姐姐出事的那一****给予的帮助,他是个好人,“白总,谢谢您。”
她睁开眼,暮色四合,海风微凉。
“莫听南,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感谢。”他看着就在自己面前的她,微微泛红的脸庞映得她分外夺目。
“那些钱,我会还你的。”眼皮重的已经抬不起来了。
“我也不需要你还钱。”
莫听南一时语塞,酒精已经完全浸没了她的大脑,搜索枯肠再也找不到一句话一个词可以说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唇已经轻轻地落在她的唇上,一如三月的柳絮纷飞,五月的樱花飘落,七月的蜻蜓点水,悄无声息。
突然之间,她猛地清醒了过来,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她试图用力地推开他,不曾想他已经紧紧地拽着自己的双手,一把将她拥进怀中。莫听南拼了命地想挣脱,越是挣扎,他拥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莫听南。”他再一次轻轻地在她的耳边唤着她的名字,十分温柔。
莫听南觉得一股热气飘进耳朵,吹着方才生疼的耳洞,仿佛消解了那一份疼痛。
这时候的她,清醒万分,也觉得前所未有的失落与虚无。
她环顾四周,车篷已经敞开,温润的海风带着海水的气息迎面袭来。
她冷笑,这样的醒酒方式还真是特别。
“莫听南,我要你用这种方式还。”他看着她,每一个字都是掷地有声。
一种近乎绝望的感觉袭上心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
当这个字吐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诧异了。
这时候,她的脑子里盛满了那个阳光帅气的少年,那个春寒料峭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