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了机票回国,本来苏楚打算从法兰克福直接走的,锦弦的行李他安排一个人去瑞士拿,可是锦弦不同意,一定要回瑞士一趟和黄子琪和林硕告别,还质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去瑞士,你是不是害怕见到孔颜?是不是你和孔颜之间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他一个头两个大,低着头走路,她在后边追,一定要问个所以然出来。
后来她走不动了,到一段上坡路,干脆不走了,就蹲在地上耍赖,直到他转回去把她背在了肩上,很喜欢这个愿意和他撒娇的锦弦,心中很高兴,嘴上却埋怨说:“你是不是上天派来专门折磨我的,我说不回瑞士你说一定要亲自去,我说打车你说要走路,走路又要我背着,最可恨的是,睡觉又只能抱不能碰,再这样下去,我要受不了了……”
她伏在他背上听着他甜蜜的牢骚,耍赖说:“我又没让你背我,是你自己要背的,受不了的话可以放下我,放吧放吧。”
“不放,坚决不放,这辈子都别想。”这个包袱如此的美丽,如果可能,他愿意一直背着。
这也许就是爱,即便它就是包袱,也愿意就这么背着走下去。况且爱不是,爱是毫无理由的宽容和不设前提的心动。
上了坡再下去台阶,就到了黄子琪住的地方,他们刚下台阶,迎面有人从门里出来,一大帮,林硕,黄子琪,孔颜,最难以置信的是他妈妈楚云心在,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两个人避无可避。有些尴尬地出现在长者面前,尤其是锦弦,显然有些慌张,他紧扣着她的手,都能感觉到她紧张到手心出汗。
一脸严肃的楚云心身后,林硕笑得幸灾乐祸,孔颜则气嘟嘟地撅嘴,而黄子琪却是担忧地看锦弦。
他被楚云心单独叫到了房内,进房间之前,他才松开了锦弦的手,松手的那一霎那,又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示意她别担心,一切交给他来解决。
他进去,吊尔郎当地往床边一坐,问母亲:“妈,你不在家好好照顾我爸,怎么跑瑞士来了?”
楚云心很生气,没好气地说:“我是你爸的保姆还是你的保姆?除了伺候你们,我就不能做点别的了。”
他哄着母亲,把她推到镜子前,夸张地说:“能,妈你什么不能做呀,你看妈你还这么年轻,和我一起走出去,一定没人说我们是母子,就是再谈场恋爱也不为过呀。”
楚云心打他,怕打不醒似的,说:“你别想花言巧语糊弄我,外面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又走到一起去了?还有,你有多久没有去畅新了,电话也不接,到欧洲来也不说一声,如果不是我遇到了孔颜,还不知道你这么荒唐,放着孔颜这么好的女孩不要,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和你爸才满意!”
楚云心来瑞士办事,在街上遇到了漫无目的瞎逛的孔颜,就被孔颜拉来到林硕和黄子琪这里做客,因为有急事要离开,不想刚一出门就碰到了苏楚和锦弦。
她哪知道是孔颜这小妮子使坏,她早知今日苏楚和锦弦会回来取行李,又恰好碰上了楚云心,故意导演了这一幕。
苏楚却明白了,孔颜的为人他也算了解,这小妮子一向任性,总喜欢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仿佛这样能让自己开心多少似的。
他干脆和母亲挑明了,说:“妈,我没想气你,是我已经决定了,会和锦弦结婚,原本准备回国再告诉你的,你既然来了,我也不打算隐瞒,实话告诉妈,这次不管谁拦着都没有用,婚姻的事我一定要自己做主,妈你想好了,站在我这边你就多一个儿媳妇,以后会有孙子,你不会有任何的损失,但是如果你一定要反对,我还是会和锦弦结婚,但是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在畅新的位置直接关系到父母在苏家的地位,如果苏家的产业落到了别的叔叔伯伯手里,恐怕最不甘心的就是他的爸爸妈妈。
楚云心叹了口气,儿子是什么样的脾气,她最了解,从前她还可能会反对,如今苏楚爸爸这么一病,也让她明白了很多的东西,人生这么短暂,可以把握的时候更少,不如让孩子自己去做主他的婚姻,而且她也不想失去这个儿子,因此虽然满心的不愿意,到最后也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地瞪了苏楚一眼,说:“你最好能过了你爷爷那一关,否则只有我同意也没有用!”心底却很是希望他和锦弦能有个圆满的结果,毕竟儿子早已到了适婚的年龄,而苏楚的爸爸又病着,虽说动了手术,还不知道有没有福分看到儿子结婚生子,这种事当然是越早越好。
“谢谢妈!”苏楚过去拥抱母亲,被楚云心故作嫌恶地推开了,他不愿意,硬是把母亲又抱进了怀里,说:“妈,你真好!”
“这些话还是留着给外面那个女孩说吧,妈可消受不起。”虽然是牢骚,但语气已温和了许多。
“妈也要说,妈你生了我,把我养这么大,你是最辛苦的!从此以后,你和锦弦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们,对你们好!”苏楚说,发自肺腑地。
儿子也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楚云心心底还是暖暖地,不过还是说:“行了,行了,别在我面前卖乖了,妈还要走。”
苏楚送楚云心下楼,孔颜先锦弦一步挽住了楚云心的胳膊,说要出去送,楚云心摸了摸孔颜的头发微笑的说了一句:“乖!”又回头看了锦弦一眼,说:“你也下来吧。”
苏楚立刻笑了,拉过傻愣愣地锦弦,说:“还愣着干嘛,走呀!”孔颜又撅起了嘴。
楚云心上车的时候,拉着孔颜的手,温和地说:“跟我一起走吧,我去看苏楚外公,正好带你回家,你爸爸这几天一直在找你,别让他们担心了。”她怎么不知道孔颜留下来的目的是为了苏楚,如今这个时候,她也只能为儿子和锦弦肃清身边的人了,没办法,她虽然更喜欢孔颜一些,可是儿子不喜欢。
孔颜有些不情愿,回头看苏楚,苏楚的手紧紧扣着锦弦,她即生气又失望,只好嘟囔了一句:“讨厌!”,转身气嘟嘟的上车。
苏楚忍不住地笑,低头向车里的孔颜挥手说再见,说起来孔颜并不讨厌,只是有时候她更像是妹妹一样,有些可爱,有些顽皮。
楚云心又交待了他们几句,这才上了车离去。
目送着车子远去,苏楚回过头,发现锦弦在目不转睛地看他,他略略有些得意,说:“我厉害吧,我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回去以后我们就去见爷爷,其实我知道爷爷喜欢你多过孔颜,孔颜是我外公看上的,我爷爷一向和外公有嫌隙,只要爷爷同意,我们的事应该都不是问题……”他哈哈地笑着,自信十足,仿佛他和锦弦的好事就近在眼前。
锦弦却像没有在听他说话,没等他说完,就把手从他的手心中抽了出来,一句话都没说转身上楼。
他莫名其妙,追上去问:“这是怎么了?你不高兴……”
“我又没有前任可以哄着,可以对她嬉皮笑脸,我有什么可高兴的!”锦弦往楼上走,蛮不讲理。
他愣了一下,这应该是吃醋吧,随即心底一喜,大步上了几个台阶,追上了锦弦,和她并排走在一起,笑得风华倾城地,说:“那你以后可要泡到醋坛子里去了,我的前任可是多到数不过来……”
她停了下来,狠狠地瞪他,说:“别得意,也许我想把你变成前任呢!”
他笑不出来了。
风吹过挂满鲜花的窗台,窗外天空湛蓝,日子如此的美好。
晚上接到孟凌东的电话,问她几点的飞机,说要到机场去接她,她马上说:“不用了,哥,我自己搭车回去。”
孟凌东笑说:“妹妹什么时候长大了,不再粘着哥了。”听起来有些失落。
曾几何时,她还是一个去哪儿都要哥来回接送,做什么都要缠着哥的人,如今却要抛开哥投入到另外一个人的怀抱里,她觉得愧疚,真的要抛开哥和苏楚一起生活吗,哥会同意吗?哥如果不同意,那该怎么办?她很担心。
苏楚出去了,黄子琪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你哥为什么会反对你和苏楚在一起?”
她有些茫然,摇了摇头,又低声说:“哥也许是想保护我,怕我上当受骗吧。”
黄子琪倒了杯茶给她,笑说:“你哥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可选择的机会那么多,哪会放真心进去呀!”
林硕听到不愿意了,插了一句:“别把我也放在他们的行列里,我除外。”
“你能除外吗?我不在你身边的那几年你有多少的风流韵事以为我不知道吗,想让我给你算账吗?”黄子琪反口问。
林硕一看情势不妙,马上闭嘴,说:“我下楼。”
到了北京,孟凌东还是去接了,她和苏楚从出口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他倒没有太多的惊讶,目光迎着他们,淡淡地,却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