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青国最为温润儒雅之男子。其身为雪楼楼主。身份甚可比王爷尊贵。
如今却被打入监牢,三日后处斩。
一抹身影缓缓行至那高墙铁壁的监牢外。她一袭白衣,简单的用了个簪子将头发挽起,她的手中握有夜昊然的金牌,一路畅通无阻。
上官雪翎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监牢外的官兵亮出金牌,官兵一见那金牌不敢有片刻怠慢,连忙让开道。让她走了进去。她想起她向夜昊然要金牌时他的神情。
“你记得他?”夜昊然的神色有些猜疑却也有些紧张,似乎是害怕她想起什么来。
“我自然知道他,昔日我与他共同在赵家庄治病,倒也认识,如今他受难,岂有不去探望之理?”她缓缓答道。
她如此回道他便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将金牌交了出来,他交出时还是有些疑虑的,是否真的要让她与颜玉见面?夜昊然眉心轻蹙,思索一番,便将那块黄灿灿的金牌放在她掌心里。
监牢的空气潮湿而浑浊,那昏暗的烛光照向发黄的墙壁,周边是让她蚀骨的冷意。
她持着烛台,往那一排排木栅栏走去。
眼前毅然出现了一抹白影,使她的心不由得一怔。
他光着脚丫,裸露的脚踝上带着丝丝悲戚。一袭洁白的衣裳因为监牢的脏乱染上了污垢,他已许久没有带那白玉面具。
他的目光缓缓地往前望来,最后落在她的面容上,他的目光不禁让她微微一颤。心中的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要溢出来。
“翎儿。”只听见他低低的声音,那温柔而美好的声音,让人不禁流连。
这样一位男人,即便手脚拷着铁链,坐立于脏乱的监牢却依旧这样的涤然出尘
“颜公子。”牢役将门打开,她走了进去。
对于她生疏的称呼他的眉头轻蹙起,却没有言语。
“我带来了些饭菜,你趁热吃。”她将竹篮里的饭菜端出,放在他脚步。替他摆好碗筷。他却没有动手,只是睁着一双明亮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她,仿佛是要将她看穿看透。
他毫不避讳的注视使她不安的缩了缩身子。
低下头,他看见她袖中处露出的那一截手臂,眸光突地一紧,他沉声道:“将手伸过来。”
她诧异着,却也将手伸了过去。
他拉过了她的衣袖,在看见她手臂上那从掌心一直蔓延到肩膀的红丝,他的心缓缓缩起:“是情蛊。”
她竟然被下了情蛊?!颜玉蓦地苦笑着,难怪她尊称他为一声“颜公子”难怪她对自己亲昵而不在。原来只是因为情蛊之下的她已将心交给了另外一位男子。
那位男子,是夜昊然?
他的手不自觉的将她手臂握紧:“姑娘的夫家可是当今十三王爷夜昊然?”
她点了点头,他突然粗鲁的动作让她惊疑起。
颜玉的眸光幽暗着,唇边泛起了一抹淡淡的苦意,若她还记得他们之间的情又岂会今日待他如此生疏?又如何记不起夜昊然已挥笔写下休书?他们早已不是夫妻。
原来,她的情蛊真的是他。
他放开了她,清如远山的黑眸黯淡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心口像被人用力绞着,痛得无力抵抗,手攥紧了又缓缓松开,沉痛道:“王妃,劳烦你探监,牢里潮湿不适合久呆,你还是早些离开。”
他说得很轻,却有一丝复杂的情绪掺杂。依旧没有动脚边的饭菜。
“颜公子,我知你秉性,你是被冤枉的,我相信你不会有事。”
“谢谢。”他的这声谢谢说得极其生疏。让她不由得微肿。
“那好,我先走了,饭你要记得吃。”见他将脸转向另一边,那轻远的面容伤已带上疏远,她只好提起空篮,告别着。
“翎儿。”见到她欲转身离开的背影他突地唤道。待她转过身时,他却只是冲她摇摇头,只道没事了,你离开吧。
他不过只是还想再多看她一眼。
或许真是命中注定他们此生无缘了,颜玉将脸微微抬起。从小窗倾泄的月光将他的面容打落的更加伤感。
情蛊无解,除非....她与夜昊然间有一个人死了,这情蛊便会自动失效。
一间空屋里站着一名男子的身影,他负手而立,身形凛凛,剑眉凝视着门外,似乎在探查门外的声响,这地方荒山野岭,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里只听得见狼嚎。那狼嚎声将四周沉寂的气氛渲染得更加诡异阴森,在听到门外一声动静时,屋内的男子缓缓地动了动身子,沉声道:
“人带来了吗?”
一抹黑影迅速落在那男子脚边,半跪而道:“回王爷,已带到。”
那黑影将身旁的麻布袋解开,露出了一名男子的脸。
“夜昊然,竟是你!”麻布袋里的男子在见到那站立着的男子时露出了惊愕的目光,他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将他掳出监牢。
“颜玉,你可知本王为何救你?”夜昊然俯身凝望着他,他的眸子里有一种狂妄的霸气。那不羁的笑容将他的俊脸衬得更加邪魅。
颜玉轻轻笑了笑:“王爷救我是打算让我以赤国雪侯王的身份为青国搬救兵。”
“没错。”夜昊然黑眸微眯起,颜玉果然就是颜玉,竟能一下子将他的心思猜透。如今墨国的进攻一触即发,以青国军力抵抗,必败无疑。若有赤国相助,以两国军力共同作战,胜率极大。他救他,一方面是为了青国,一方面是为了她。想起她,夜昊然的眸子里闪过一层痛楚,他救颜玉,只为了日后她不会恨他!
"王爷别忘了我的罪名是勾结墨国害死六公主又岂会帮青国抵抗墨国?"颜玉嘲讽道。
"本王知道你没有。"
夜昊然的信任让他觉得意外,他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说他相信他。即使他信了他又能如何,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实在太多。
“王爷说笑了,我乃青国人,在赤国谋了个雪侯王的称呼只是运气罢了,王爷应当知道侯王只是封爵并无官职更不能掌握军力,你让我回赤国搬救兵倒不如就以王爷赤国皇帝女婿的身份去请赤皇帝派兵助青国。”颜玉并不同意他的想法,就算他能回到赤国,以他的身份又如何能指挥赤国军队?夜昊然是赤皇帝的女婿,只要他一句话,离楚势必会愿意回国同她父皇搬救兵。他何必多此一举。
“你见过她了,应该知道她的异样。”夜昊然突然说道。
颜玉点了点头。
“她的情蛊是皇上所下,本王并不知道皇上这么做的原因,你们在墨国到底发生过何事,你可愿将实情说出来?”
“王爷若肯信我,我又岂有不说之理。”
“本王信你。”夜昊然点下头,他信他,只是因为他是颜玉,是她真正爱着的男人。
颜玉缓缓将青国皇帝替墨国提供奴隶之事道出,夜昊然的脸变得愈来愈冷,他眉头紧蹙起来,眸子闪过一橹戾色,有份暗涌在眼底闪烁。
“皇上对她下情蛊一方面是想怕她将实情告诉本王,另一方面是想用她来蒙蔽本王。”夜昊然的眸光一冷,皇上以为他抱得美人归,便不会有心思追究此事,以维护他在青国的名声与尊严。但他错了,夜昊然冷冷地笑了笑,他要她的爱,却不是这种用旁门左道赢来的爱。
“你自当回赤国,青国这边的事本王会处理。”夜昊然沉声道。
“雪侯王!”宫女一见到他便行礼。
“颜,你没事?”慕清蓉见到颜玉的安然无恙甚至来到赤国,不禁喜极而泣。听到他将被处斩的消息,她整日茶饭不思,担忧不已。可这样关键的时候离玥却高烧不退,在他们打算安排高手劫狱时,他却已经回来了。
颜玉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太子,你可信得过在下?”颜玉望着那床榻上的一脸绯红的离玥,低声问道:“请太子将兵符赐予在下,由我领军助青国一臂之力。”
“颜玉,你可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离玥虚弱的咳了几声,继而说道:“我与你,是要推翻青国统治,如今你又让我赤国助青国,你这岂不是互相矛盾?”
“墨国攻打青国,青国败,皇帝垮台,这是如了我们的愿,但若连累青国子民受苦又违背了我当初的意愿,何况青国的天下,如何拱手让给了墨国?我宁愿它成为赤国一部分,也不愿它落入墨国手中。”墨太子为人阴险狡诈何以让他来统治青国?
“颜玉,你认为以你雪侯王的身份如何让赤国士兵听命于你?你可别忘了你是没有军权的侯王,如何指挥我赤军作战?”离玥缓缓而道,他并不是不想交出兵符,只是他赤****大多数是血气方刚的壮士,又如何肯听命于一位青国人。
“我自会有法子。”颜玉浅浅笑道,那明媚的眸子里饱含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