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逆天盟攻陷国都,萧瑜登基帝位,定国号为“宁”。
当日,少帝下旨废除裕华旧制,针砭时弊,颁新政、拟新法,尊萧瑞坤为国父,拜九大上将,着封长兄瑾为荣王、幼妹惜妩为承泰长公主。然兄妹二人皆无意于宫廷,一个逍遥江湖,另一个则随父入了妖蛊门,这是后话。
七月,敦煌在朝廷鼎力支持下复兴,城主浩昀俯首称臣,许诺年年进京朝贺。
次年伊春,大宁与漠北孤城订约,双方互不干涉内政,但允许民众进行商贸往来。据传闻,此次协商后,孤城新主茂彦曾私下交予少帝一枚银色指环。有人认得那莲花图形是仙踪岛的独有标示,而为何会落在茂彦手中,便无人知晓了。
在这名少年皇帝的统治下,九州各方存在的隐患逐一消除,中原地区渐渐平定,并开始走向兴盛,后世称之为“奉仁之治”。
国事虽然繁忙,萧瑜仍会时不时的微服出巡,以深入民间,体会百姓所感。这一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着笑逐颜开的人们,他忽然感到无比的孤独。
天下,皇权,对他而言,怎及得上普通人轻易便能拥有的亲情?
萧瑜顺手拿起小摊边的一只纸风车,轻轻吹它,红色的纸帆绕轴旋动,发出“嗤啦啦”的响声。若是换做从前,父帅定会问他,喜欢么,要买么?现在,一切都成了奢求。
“喜欢这红风车么?”
正暗自伤感,旁边却真的响起一个声音。
萧瑜惊喜的抬头,又万分失望——原是那摆摊的中年汉子在问话。
“小哥,你喜欢这红风车么?”汉子没得到回应,提高嗓音重复问了一遍。
“嗯,做的很精致。多少钱?”萧瑜见这人生的忠厚,有心照顾他生意,拿出钱袋,准备把它买下来。
“不用不用,小玩意儿是我家那婆娘阿翠自己做的,你拿去玩便是。”汉子呵呵一笑,摆手拒绝,“托当今皇上的福,咱家也不受穷了,我摆个摊子打发闲空,可比从前赶车的活计轻松许多。”
“如此多谢了。”萧瑜点头致意,眼光无意向右一瞥。
瞬间,喧闹的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人海中,那双飘然出尘的白影,竟如此熟悉!
“父帅,母亲,是你们么……”
萧瑜痴痴走过去,但那对男女只相互偎依着说笑,如没看到面前的少年一般,和他擦肩而过,最终消失在街角尽头。
愣在原地许久,萧瑜徐徐低下头,将手放在胸口,宛然微笑。
他们一直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