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扑来,女人的嘴角却微微上翘,表情淡然,眼神执着,像是在和看画的人交流。
要不是女秘书敲了敲门,马涛的思绪已经被带入了那暴风雨下大海的世界之中。
女秘书打开门,端来了一杯茶,“马警官久等了,龙医生还要过会才来,请先喝杯茶。”
女秘书温柔的语气让马涛无法否决,“没事,我再等一会。”
女秘书走后马涛不再看那副有种魔力的油画,他看到旁边有一个书架,上面堆满了书籍,大多数都是风水灵异学和迷信学类。有几本书吸引了马涛的目光,都是用黑色星空作为封面,马涛随手拿了一本叫做双重时空的书翻看了起来,不知看了多久,马涛听到了敲门声,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这个人身着笔挺的西装,身材细痩高挑,发型十分时髦,脸廓精致棱角分明,颇有几分韩国流行男星的味道。
“马警官,龙某来晚了,请不要见怪。”男人开口用清脆而又低沉的声音说道。
马涛放下书,看到了龙建已经站在了面前,虽然才几年未见,但马涛着实愣了几秒才认出来。“校园一别,你我虽身处一地,却不曾相见。今日一见,龙某风采果然不同凡响!”
“哈哈,”龙建大笑起来,“马警官别客套了,今日到我这来有何贵干?”
马涛也笑道:“想见龙大医生一面可真难呀,不仅需要提前预约,预约到了还得到客厅稍坐!”
龙建解释道:“客厅等候是我治疗的第一步。”
“何以见得?”
“你仔细看看那堵墙,”龙建指了指挂着油画的墙,“油画右下角有一个不起眼的针孔摄像头。”
马涛走近一看果然有一个摄像头,“从我到这里你就在监视我了?”
“不错,一般来说,有心理疾病的人,在见心理医生之前,他的自我防御机制就会在潜意识里加强心理防御,阻止内心深处被隐藏的东西泄露出来,这是人的本能。这件客厅是我刻意安排设计的,目的就是用来降低他的心理防御,让我能进入他的内心深处,获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既然这样,想必你也窥探了我这个有心理疾病的人的内心了?”
龙建露出亲昵的笑容,走过去和马涛抱了抱,“行了,咱哥俩不必这么拘谨,今天也不谈工作,走,出去喝一杯。”
马涛也露出遇见久违朋友的那种笑容。在大学里,龙建一直是心理学专业的骄子,成绩优秀,平易近人,加上长的帅气十足,未毕业前就有很多公司来聘请他去当心理咨询师。但龙建统统拒绝了,他老爸做大生意,家里不缺钱,对他来说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比获得金钱更重要。
马涛在心理学社团时跟他认识的,两人性格相投,目标一致,很快就成了挚友。在马涛眼里,他几乎是一个没有瑕疵的完美男人,除了有一点,令他十分奇怪。
“怎么样,遇着心仪的女人了没有?”
一听到这个问题,龙建就显得有些尴尬,这个帅气成熟的男人一碰到这个问题就变成了一个大男孩,手足无措。
“这几年都忙着事业了,没在意这个事。”
“你呀,”马涛没好气地说,“当初追你的女孩几乎要排队了,当中包含好几所大学的校花,你怎么一个也看不上呢?”
“这个嘛……”龙建岔开话题道:“对了,你和佟月呢,怎么样?”
有段时间没联系她了,不知佟月怎么样了,马涛心里也有些担忧。
龙建选了一间靠近马路的咖啡店,两人都点了一杯咖啡。两人叙旧了几句之后,马涛就将心中疑问抛出:“龙建,你觉得这个世界是唯一的吗?”
龙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马涛:“你觉得你自己是不是唯一的?”
“我?”马涛确定地说:“你觉得,世界上还有另一个在金市分局当警官的,并且和龙建毕业于同一所学校的叫做马涛的人吗?”
“有。”龙建的口气更加肯定。
“那你把他给我叫来。”马涛一脸不信,“难不成我被克隆了?那也不对,就算克隆,马涛的身份、履历都只有一份,我还是我。”
“你说得对,不是克隆,也只有一个马涛的身份,但是有其他马涛的存在,只有一个是真的。”
“喂,我在问你问题,你怎么反问我?”马涛不耐烦地说,“反正,自从遇到那个叫李雪的女人,我就像坠入了一个没有底的深渊,我越来越这个世界产生质疑了,你说这是不是发疯的前奏?”
这时,咖啡来了,龙建喝了口咖啡,淡淡地笑着。
“你笑什么?”
“我笑精神病院又要多一位警官成员咯!”
马涛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朝龙建白了一眼。“你不是把我看透了么,你倒是说说我最近都经历了什么事?”
“我又不是卜卦的神仙,”龙建摇着头,“不过我知道你内心里在想什么。”
马涛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告诉我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另一个马涛此时在干什么,会不会也在和另一个龙建在一起喝咖啡。”
“我根本不在想这个,我都不信你的话,我在想我刚刚问你的那个问题。”马涛得意的笑道。
“言归正传,你看了那本双重时空了吧,那书是我写的,所谓的双重时空是一种物理概念,简单来说,就是世界是由宇宙分裂的,根据量子定律,宇宙分裂呈纵向和横向,也就是说有纵向的世界和横向的世界。而传统的时间和空间只是我们这个世界实用的一种概念,并不代表所有其他的世界也实用。”
“那你也认为同一个世界会有两个不同并行世界,一个是同时空,但同一事情却分裂成以不同结果为结局的多件事情,另一个便是不同时间和空间也就是这个世界的过去或者未来?”
“对,你理解的很清楚。”
李雪曾经对他说的,竟然也是龙建所写的,看起来李雪和张东事件并不偶然。可废井通往的那个幽灵空间又是怎么回事?
马涛将李雪和张东的消失事件以及那件失踪案,和幽灵空间简要说了出来。“龙建,我想知道是不是有某种触发器,类似废井一样,一触发就能去想去的世界?”
“你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龙建说道:“濒死就是一种。”
马涛却不以为然,“太冒险了,要是失败就真的去了那个满是尸体的幽灵世界了。”
“死了就会去幽灵世界?”
马涛点点头,“那里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一片荒芜,但是有有很多人类的垃圾、尸体。”
“那不是幽灵世界,而是你内心里的世界。”龙建问道:“你看到的不都是你熟悉的一直牵挂在心的东西吗?”
“我糊涂了,我怎么可能去了我内心的世界?”
龙建看了看窗外,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的马路边。
“其实这就像一场噩梦,噩梦就是你内心中的阴暗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好好想想。”
咖啡已经冷掉了,时间差不多了。龙建从怀里抽出一本书,正是马涛刚刚一直看的那本黑洞。
“这本书送给你,回去慢慢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马涛接过书,说了声谢谢,和龙建告了别。
马涛刚走不久,龙建又折了回来,刚刚站在马路边的那个身影走了进来。他坐在龙建对面,脱下了头上的鸭舌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