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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慈悲谋杀案(3)

何孤单宛若初闻,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可见陈风平日何等沉潜自敛,连副捕头也莫测其功力深浅。

铁手心中暗自对陈风作了赞叹,但却纠正一句:“但仍只是一位,因为陈捕头的掌力走阴柔一路,其劲能推动这口钟,却不够速,更不致印下如此深刻之掌印,也不会用刚劲破空尽削落叶。”

他忽然又道:“我的掌力也不行。至少,这钟声我就灭不了音。”

何孤单恍然道:“那么说,你认为能下此重手,杀死戒杀的人,只有一人了——”

话未说完,就听仵作们一阵骚动。

何孤单急问:“可有发现?”

其实解剖的结果是:没有发现。

戒杀和尚的确是给大钟砸死的。

他体内五脏除给大钟砸着的部位,都堪称完好。

但陈风等人的检验仍可算是有收获。

因为发现了线索。

线索不在死者体内。

而在体外。

他的衣襟里,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了几个字:“查叫天杀我。”

由于字条经折叠才收入襟内,而折合时墨迹未干,墨字在纸

上染成一团,好不容易才辨别出这几个字来。

陈风看了,重重哼了一声:“查叫天焚庙杀人,也太张狂!”

何孤单则衷心佩服地向铁手道:“果然是查叫天!”铁手却满脸肃然,转为满眼疑惑,仔细看那张纸,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吐出了两个字:“不对!”

诗、尸和死、思

不对?

不是写明了查叫天杀他的吗?!

“就是这样才不对劲。”铁手苦笑道,“试想,哪有被杀者明知自己将死于谁手,居然来得及写这张纸条,却来不及逃命的?难道戒杀已预知查叫天会杀他的么?那么,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以叫天王这等人物,要杀戒杀和尚,居然还让他留下如此明显的证物,这不是……”

陈风只想把事情简化:“就不定,这戒杀和尚逃到这里,情知难逃查叫天毒手,先行写下这几个字,藏在襟里,让人为他报仇,这也合理呀!”

铁手道:“就算是,可是笔墨何来?这钟楼上下前后可无墨迹毛笔?”

何孤单也大惑不解:“你刚才不是推测:能打出这一掌的,当世间非查叫天莫属吗?怎么这回倒反为他解脱了?”

铁手摇首:“我没有为他开脱。”他再追加一句,“我从来没有意思要为任何人开脱,我只知道:若他是无罪的,归他无罪;若他是有罪的,一定不让他脱罪。”

他至此不禁说出了他心里一直以来的感慨:“可是朝廷颁布的律法,虽然严密,但并不完善。有钱人和有权的人结合起来,往往就可以纵法枉法,为所欲为。论情度理,每一个涉嫌疑犯,我们都应当假设他是清白的,为他脱罪,如证实他无辜的,立即放了;要是确实犯罪,就决不枉纵。可是我们的办案审理吏员,对权贵多不追究,但对平民百姓,一旦生疑,即行扣押,已当是十足的罪犯,有时不惜刑求迫供,以致屈打成招,申冤无门,这种作为真使我们执法办案的人愧无自容之地!”

然后他说:“查叫天一直只手遮天,也无法无天,我也想教他法网难逃。但而今这罪证未免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我们也不能为一张不知事先是事后塞在这戒杀和尚怀里的纸条,就一口咬定查叫天便是杀人又放火的凶徒。”

他自陈风手中接过刚给发现的纸条,动作很审慎、很缓慢,很小心翼翼,以致陈风双手空递了一阵子,才让铁手接过了那字条。

铁手看看尸首,又看看纸条,忽然,他将纸条贴近眼前,然后“咦”了一声。

陈风知此人年纪虽轻,但堪称明察秋毫,即问:“怎么了?”

铁手的眼睛本来很大,而今却眯成一线,视线集中于那纸条上,仿佛要把它看个透明;陈风、何孤单只觉那字条墨迹纵横,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铁手将纸条朝向太阳,光线照得纸透,只听他喃喃地道:“这纸墨迹凌乱……”

陈风也眯了眼看:“大概是死者写时慌张,自然难免满纸沾了不少污迹了。

铁手却道:“恐怕不是。”

陈风奇道:“还有什么?”

铁手让纸条更直向着阳光,使二人能将墨理纹路看得更清楚:“这纸上有些墨迹,确在写‘查叫天杀我’时弄污的,但有些不是。你们看,这两行墨迹隐隐约约直续下来,各有七个字,你若仔细将之接驳起来,正是两行诗……”

陈风、何孤单一齐失声叫道:“诗!”

他们当然不敢相信:戒杀和尚临死还会写诗!

“不错,”铁手肯定地道,“这是在死尸上找到的诗,值得咱们好好地思考思虑。”

他按字条上墨迹,以食指捺点续驳,一面漫声念道:“……风……花……雪……月………原………走……不,应是个‘是’字……是……空……”

接着他又念另一行字,念来断断续续也小心翼翼:“……碧……落……丝……不,该是‘红’字才能接成句……红……尘……方……为……直……哦,这最后一定是‘真’字,是‘真’字才对!”

然后他才整理了一下思绪,重新再念:“——风——花——雪——月——原——是——空——碧——落——红——尘——方——为——真!喔,这就对了,意思也周全了!”

何孤单认真地跟随铁手刚才念的接读这两句诗:“风花雪月原是空,碧落红尘方为真。”

然后他呆了半天,搔搔头皮,望向陈风,陈风也摊摊手,一齐望向铁手,竟一齐问了一句:“那是什么意思?”

铁手一笑,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但至少死尸上居然有这两句值得让人思索的诗。”

陈风的眉快皱出个三寸长的刀纹来了:“这个假扮和尚的杀手,临死前写了那么多字——而且居然写起诗来,他到底在干什么……”

铁手摇首道:“我也在奇怪,只不过,人在死前的一刻,无论他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做了什么,对他而言,都是极重要的;对我们破案来说,更是关键。只不过,可惜的是,现下我们连这两句诗和这一句‘查叫天杀我’,也不知是否来自戒杀的手笔,这就教人稽查无从了。”

何孤单疾恶如仇,仍不甘放弃:“反正,我们手上有了这几个字,便可抓查叫天来问问,煞煞他威风也好。”

铁手不以为然,道:“这‘杀手和尚’集团,可便是刑部下了追缉令、上边下了追杀令的凶徒……除非你能够找到证据证明,杀戒杀和尚的人便是杀死苦耳大师的凶手;也能证实,以前人称‘一线王’、近年则多称之为‘老张飞’的查叫天是跟孙青霞一伙的,而孙青霞确是杀苦耳大师火烧抱石寺的元凶,那,或许还可以依法查办查叫天,不然的话,他可还有缉杀歹徒恶匪之功呢!”

陈风甚感迷惑:“你是不是认为戒杀和尚并非死于查叫天之手?”

铁手心平气和地反问:“查叫天杀他作甚?按照情理,查叫天该多交些杀手朋友,才方便他为所欲为才是。”

陈风猜度道:“也许……杀手集团的人跟他有私怨、宿仇呢?”

铁手道:“这也可能。若说这一掌不是查叫天打的,我还真不知道这儿有这么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呢!”

陈风更进一步道:“既然这种掌力,只有‘老张飞’能发,那么,把苦耳大师打得嵌入石里的一掌,大抵也是他所为了。”

铁手笑问:“如是,那么,他又为何要打杀苦耳大师呢?杀戒杀和尚,跟杀苦耳大师,应是飞天遁地两条路,交叉不了一起吧!”

陈风推测道:“可是昨晚抱石寺却收容了戒杀和尚和他手下五名杀手——会不会是查叫天要杀戒杀和尚报仇或灭口,苦耳大师阻止,‘老张飞’一气之下,连苦耳一起杀了,把寺也烧了。”

铁手道:“好,就算是这样,那么,谁在飞来石上刻下‘杀我者,孙青霞’?谁写了‘查叫天杀我’,再塞入戒杀襟里?”

陈风为之语塞:“这……”

铁手道:“寺中烧死了几个人?”

陈风望向何孤单。

何孤单即答:“找到的至少有十二具尸体,都是寺中的僧人。”

铁手问:“苦耳好像不止有十二位弟子。”

何孤单道:“对,至少还失踪了两人,我正遣人追查。”

铁手又问:“戒杀死了,他手上那五名杀手呢?”

何孤单答:“不见了。”

铁手追问:“什么?不见了?是连尸首也找不到吗?”

陈风这回代他回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

铁手长吁了一声:“我们这些疑问,只怕要找到这些失踪的杀手、和尚,才能一一予以解答了。”

听到这里,何孤单忍不住大声说出他憋了好久的话:“会不会是一人杀一个,然后互相陷害?查叫天杀了苦耳大师,放了跟他狼狈为奸的戒杀大师之人,然后故意刻下孙青霞的名字,好嫁祸于他;后来孙青霞赴上了大角山,只戒杀没及时离开,他不甘受诬,又抹不去石上的字,便杀了戒杀,又留字拖查叫天一并下水……也许孙青霞的掌力没那么高强,但这魔星身边未必没有能人。”

铁手看看何孤单,目中有佩服之意:“你的想像力堪称一流,丰富极了。”

陈风道:“何老弟说的那也是极可能的事。反正,像孙青霞和查叫天这类人,既可以混在一道,也可以打在一起,都是煞星,只不知道到头来到底是谁杀谁。”

铁手脸色忽然凝肃了起来,十分萧瑟地道:“只不过,如果孙青霞真的上抱石寺来作案,那么……”

没有说下去。

陈风不禁问:“那么什么?”

铁手的话说得很轻,但一字一句斤两十足:“那么,昨日竟夜跟我们一起喝崩大碗、一起飞刀杀敌、一块儿抗洪救人的年轻人却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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