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丰大难不死。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黑衣人站在他面前,手持长弓,架住了白衣人的长剑!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白衣人,无声无息,如同来自地狱的幽灵一般。他也是随“天衣楼主”而来的八名武士之一。
“多谢秦兄、白兄手下留情,没有伤了我这自不量力的兄弟。”此时“天衣楼主”已走了过来,面带浅笑,道:“陈丰,还不快谢谢二位大侠!”
陈丰这时才注意到,白衣人身后还站有一人,手中拿着一件红袍,此人乃是柳家大女婿“三手剑”——秦轲!那片“红云”看来就是秦轲所为,如果刚才他与白衣人联手攻来,只怕无人能救。想到此处,陈丰惊出一身冷汗,当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连忙向秦轲作了一揖,又向白衣人拱了拱手,道:“多谢二位不杀之恩,陈丰没齿难忘!”
秦轲立刻回了一礼道:“不敢。”
他本意只是救人,因为担心陈丰会对柳一闻、白灵杰二人痛下杀手,方才以长袍为兵器逼退陈丰,而刚巧那白衣人也正追身而来,便自行退到了一旁。
白衣人冷哼一声,并不答话,长剑收回鞘中,兀自走开了,也不理会诸人。
这白衣人乃是白灵杰的哥哥,白家第三子——白俊杰!他也是担心弟弟受伤,所以才在第一时间在拔剑出招,想逼退陈丰,只是比秦轲稍稍慢慢了一步。陈丰虽然被秦轲逼退了,可他还是要把白家的面子找回来,必须得用四弟的剑招找回来!同样的一招在他手中和白灵杰手中可谓是云泥之别。
白俊杰的两位兄长的剑法俱以沉稳见长,而他却是练就一手快剑,虽然年仅二十三岁,却已是名震西北!有人说他的剑法已是胜过白梦杰,直追白仁杰。他有着卓绝的武功,也有着少年成名的人的傲气。
话分两头,且说柳一闻与白灵杰被震开之后,两道身影便朝二人而来,将他们平稳接下。
柳一闻站定之后,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本想出出风头,谁曾想竟是这种结果。他如梦初醒,只见身边一陌生人正扶着自己,乍看之下此人甚是俊俏,约莫二十五六岁,可是细看就会发现他脸色苍白,好似大病初愈一般,而且左边脸颊上还有着一道疤。让人看了不禁觉得有些惋惜。
“一闻,还不快谢谢白二侠!”
柳一闻闻声看去,只见哥哥正扶着白灵杰,面带愠色地看着自己。
“白二侠”连忙摆了摆手,道:“柳兄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何况在下也正该是在下多谢柳兄救下舍弟。咳咳。”说罢,白二侠咳了两声,向柳天问拱手一礼。
这“白二侠”正是白家四杰中排行第二的白梦杰,江湖人称“风铃君子剑”。方才他见兄弟受挫,正想出手相救,却见柳天问已起身迎向了白灵杰,猜出了他七八分的心意,便做个顺水人情,接下了柳一闻。
“在下本想让我这不肖的弟弟吃点苦头,不曾想却被白兄出手救下,在此多谢白兄了。”说罢,柳天问也是一拱手。
柳一闻,白灵杰连忙向二人施礼道谢。
白梦杰又与柳天问寒暄了几句,便带着白灵杰去人群中寻找另外两位兄弟。这时柳一闻注意到,白梦杰手中的剑甚是漂亮,比寻常的剑要宽了近有一倍,木质的剑鞘,一面雕刻了几株兰花,一面则好似雕了一幅仕女图,剑柄上还挂了个精美的铃铛,走起路来,一直叮叮作响,听来甚是悦耳。
柳一闻对这白二侠有些好奇,正想问问哥哥,他的故事应该很有趣吧,却见柳天问已经唤来了柳庚。
“小庚,好好看着一闻,别再让他惹出什么乱子了。”说罢,柳天问又瞪了兄弟一眼,便连忙回到了父亲身旁。
柳一闻朝着哥哥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柳庚则是一脸的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
柳天问回到父亲身侧,父亲的手有些颤抖,此时师父的神情也不是似往日般镇定,其他几位相熟的叔伯也无一例外,看来很是紧张。他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如此情形自是大不寻常,柳天问暗暗纳罕。
“天衣楼主”究竟是何人?
柳天问打量着那“天衣楼主”,此人不过三十岁左右,等等,他突然觉得这人眉宇间有些熟悉,好像见过,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
忽地,他脑中闪过一人,不,准确说是一把剑!
陈丰与那黑衣人此时已回到队伍之中,“天衣楼主”缓步上前,手中依旧握着二胡,微微欠身,说道:“我这弟兄实在无礼,不过万幸没有伤到柳贤弟和白小侠,还望柳叔叔、柳大哥与四位白兄恕罪。”
这时只听有人冷哼了一声,好似是从白家兄弟那边传来。
“可是,不知我这陈兄弟究竟有何本事,有何过错,居然要秦兄,柳贤弟,白家二侠、四侠联手对付?如果他有什么得罪诸位的地方,在这里段某替他向诸位赔个不是,还望诸位见谅。”“天衣楼主”又道,此时已加重了语气。
这话说的好不厉害,似退实进。柳一闻无故出手,已让柳家理亏,而且他与白灵杰确有联手斗对战陈丰,这让事情更加麻烦,至于秦轲,他意在救人,交了一招便撤了下去,而白俊杰虽有取巧之嫌,但与秦轲同时出手也非其本意,何况,他也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击退陈丰,不然,在秦轲的红袍刚刚撤去之际,他便已经可以击杀对手。
如果只论个人得失,柳一闻,白灵杰还不怎么样,可是秦轲与白俊杰都是成名剑客,今日联手攻一无名之辈,这名声传出去,实在大大不妙,可是这又实在难以反驳,四人都曾出手,这是事实无疑,若就四人出手先后反驳,又显得过分小气了。
“天衣楼主”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竟比刚才的任一招剑法都要厉害。
“段莫麟!你又何必在此装腔作势,快说吧,你究竟有何意图?!”只听柳万仞身旁一红面老人厉声道。此人乃昆仑派掌门丘明,虽然已年过六十,却是姜桂之性,老而弥坚,听他的语气似乎早就认识眼前这“天衣楼主”——段莫麟。
“天衣楼主”并不理会丘掌门,向柳万仞躬身一揖,话锋一转道:“今日小侄特来为柳叔叔拜寿,祝柳叔叔福寿安康。小侄特备玉衣一件献给柳叔叔,不成敬意。”
他身后捧方盒的小童,立刻走上前来,打开锦盒。
前面诸人看的分明,这盒中之物当真算得上是巧夺天工,这衣服虽未完全打开,但也看得出绝非寻常之物,薄如蝉翼,部分位置还镶有玉片,每片俱似一般大小,看材质应是和田玉,衣服中间绣有一只仙鹤,栩栩如生,看针法当算苏绣中的上品。众人中不乏识货者,无不暗暗称奇。欧阳少儒负责打点家中当铺生意,平日也算见过无数珍宝,不过这样的一件玉衣也是第一次见到,“天衣楼主”身上所穿的长袍,只怕更加珍贵,可惜在不能近处仔细查验,这也让他颇为遗憾。
“莫麟,你真是麟儿?!”一老人忽的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天衣楼主”的双肩。此人腰悬一把木剑,赫然是当世第一剑术名家——上官木!
上官木当真不凡,身法快如鹰隼,眼力稍弱者简直难以分辨其身形。肩膀乃是紧要的部位,等闲不会被外人轻易触碰,可是“天衣楼主”面对上官木这一抓,竟不躲不避,仿佛痴呆一般,难道这“天衣楼主”也是纸糊的,只能装装样子,被上官木吓到了不成?
上官木与柳万仞相交甚厚,天下皆知,此时,他若有心,天衣楼主的两条膀子便废了。与“天衣楼主”同来的八名武士,无不紧握兵刃,小心戒备着。
“天衣楼主”怔怔地看着上官木,双目微红,颤声道:“上官伯伯,是我,我是麟儿。”
“好,好,你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你在哪?过的还好么?是怎么过来的?你母亲怎么样了?这十五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你母子二人,可惜一直无果。刚才见你进门时还不敢认你,若不是走近了,见到了你左耳耳垂上的三颗痣和右边眉毛上的疤,还真是不敢认你啊。哟这疤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了啊,小时候你摔倒的时候,你爹爹还怕你破了相。你,和你爹爹长的是真像。”说到此处,上官木神情竟有几分黯然。“天衣楼主”段莫麟也是低下了头。
上官木对晚辈一向不苟言笑,纵使是面对徒儿柳天问也是如此,鲜有笑脸。此时面对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天衣楼主”非但满脸关切之情,而且连珠炮似的家长里短问了不少事情,而且连人家耳朵有痣,眉中有疤这样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在场诸人无不震惊。
刚才那些武林前辈对“天衣楼主”的到来或是震惊或是不屑,唯有上官木与众人不同,表现的甚是热情,当真让人匪夷所思。
“师父多年在外奔波,原来就是为了这段......段莫麟,他究竟是什么人?师父对他好像很是了解、亲近,可丘掌门的态度又为何是这么的生硬?这,究竟为何?”柳天问暗暗想道,他看了看秦轲。
秦轲双眉紧锁,摇了摇头,饶是江湖阅历丰富如此,竟也不知段莫麟究竟是何来历。
段莫麟紧握手中的二胡,看着上官木,眼中噙着泪水,低声道:“好,好,麟儿一切都好,劳上官伯伯费心了。”
与他同来的八名武士、两名童子,此刻也是一头雾水,自从他们追随“天衣楼主”以来,从未见过楼主如此失态。
“莫麟贤侄,你的礼物,老夫很喜欢,今见故人有子如此,老夫更是欣慰,不过,贤侄今日前来,只怕不单单为此吧。”柳万仞打断了上官木与段莫麟间的谈话。
柳万仞心中有着几分不安,隐约猜到了段莫麟的来意。不过此刻,他必须想办法稳定住如今的局面,与其让段莫麟率先发难,不如自己掌握主动?
“柳叔叔,真是快人快语。”段莫麟昂首道,他已然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轻轻地挣脱开了上官木的手,眼角的泪水也已经轻轻拭去。
上官木站到一旁,看着麟儿,心中也是一阵不安,这眼前的年轻人还是不是以前知道的段莫麟,毕竟十五年未曾见过面,而且还发生了那么一档子事,有过那样的经历,一个人发生什么样的改变都不能算奇怪吧。已经十五年了,十五年前事情的真相,他追查了十五年的真相,今日要浮出水面了么?想到此处,上官木有些兴奋,有些担忧,还有一些恐惧。
“小侄今日前来,确有一事相询,还望诸位前辈可以见告。”说罢,段莫麟对着五子亭中诸人作了一揖。
上官木,丘明等人无不屏住了呼吸,不安之感越发强烈。而像何云山,凤雪这样的年轻一辈虽是一头雾水,但也都暗暗感到不妙,此时也唯有静观其变了。
“不知贤侄想问何事?”柳万仞问道,语调依旧保持着平静。
“小侄,想问十五年前在藏龙谷中,究竟......”段莫麟顿了顿,扫视着面前这些武林名宿,他眼神并不如何凌厉,却让人不寒而栗。几人不自觉地倒吸着冷气。
“究竟是何人杀了家父?”段莫麟一字一顿道,说到最后一字时,语调已有些颤抖。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各人又再次议论开来。
“什么?”“这是什么事啊?”“原来是为了报杀父之仇。”“哼!柳大侠所杀之人必是大奸大恶之徒了。”“哎,谁说是柳大侠杀的了,也许柳大侠只是知道些内情罢了。”“对了,这藏龙谷,在哪啊?”
稍微上了年纪的武林名宿们无不面色大变,丘明更是咬紧牙关,虎目圆睁,瞪着“天衣楼主”。
上官木站在“天衣楼主”身后,伸出手来想拉住段莫麟,但此刻二人距离稍远,他触及不到,只能轻声叫了声:“麟儿......”这声音毫无底气,就连站在他身边的人,也没几个听得清楚。
“贤侄,对于令尊之事,老夫也甚感痛心。不过,当日之情形,甚是复杂,直到今日,老夫也没能想清楚,老夫曾对天起誓,绝不轻易对人提起当日具体的情形,除非当年相关诸人尽皆答应。今天,贤侄只怕白来一趟了。”柳万仞道。
段莫麟微微一笑,并不再问,柳万仞的回答似乎早已在其意料之中。他转过身来,对着上官木作了一揖。
“上官伯伯,家父生前曾说,天底下,他只有两位知己,一位是凤拜庭凤伯伯,一位就是您,上官伯伯。还望上官伯伯可以告诉小侄些事情。”
此言一出,四下又是议论开来,今日让人好奇的事实在太多了。上官木是一代名侠又竟是怎么与这不知是何来历的“天衣楼主”扯上关系?他二人看起来甚是熟络。而凤拜庭又是何人?辽东凤家的人?
凤雪周围几人,无不看着他,想要得到些答案。他轻咳一声,道:“凤拜庭是我的一位堂伯,在我五六岁时便已经去世了。”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何云芝追问道。
“嗯,这我也不知道,对这位伯父,我没有太多的印象,不过曾听家父说,他生前可以说是凤家第一高手,至于其他的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凤雪摇头说道。
周遭诸人闻言,无不倒吸一凉气。凤雪父亲凤行天乃是辽东凤庄前任庄主,刀法出神入化,纵横江湖三十余年,未尝一败。凤行天如此推崇这凤拜庭,如此看来此人绝不简单。上官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江湖上十名之内的剑客,段莫麟父亲能与此二人结交,只怕功夫也是十分了得的了。
众人对这十五年前的事是越发的好奇了。
上官木轻轻一声叹息,黯然道:“麟儿,不必多礼,当年老夫的确也赶到了藏龙谷,想化去那一番争斗,可惜,却去晚了。老夫到的时候,只见谷中一片狼藉,当找到你父亲的时候,他早已......唉。”上官木又是一阵叹息,双目已是通红。
“当时老夫寻遍藏龙谷,也不见其他人,便只好将你父亲尸身带回到湖南老家,秘密埋葬了,为了防止别人打扰,那地方,我从未对别人说起过。”稍微平息后,上官木接着说道。
段莫麟闻言立刻跪倒在地,道:“多谢上官伯伯高义。”
八名武士也一同跪下,齐声道:“多谢上官大侠高义。”
“孩子,快起来!快起来!”上官木连忙将段莫麟扶起,说道:“这些年,老夫走遍天下,遍访当年的知情人,想找寻些线索,说来惭愧,十五年来,未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段莫麟,你当真不知么?你爹,是自己杀了自己!”一人突然大吼道。
诸人循声望去,只见柳万仞身边一红面老人须发皆张,对着段莫麟怒目而视,此人乃昆仑派掌门人——丘明。
“丘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段莫麟沉声道。
诸人也都是大奇,难道那姓段的豪强竟是自杀的?
“哼,以段中亭的身手,江湖中能制住他的又有几人?若非当年他的事儿,做的太绝了些,又怎会遭此厄运,埋骨荒山?只恨老夫当年无缘参与到藏龙谷一战之中。”丘明恨恨道。
“你这老儿,休要口出狂言!”从段莫麟身后跳出一条大汉,左手持一铁牌,须发如戟,看来甚是彪悍。
“哪来的无知小儿,胆敢在此放肆?”丘明虽已年入花甲,脾气却甚是火爆。
武当派的明尘道长,怕丘明掌门惹出些什么不必要的乱子来,连忙拉了他一把。
另一边手持长弓的黑衣武士,也是斥道:“魏艾退下,凡事自有楼主做主。”
魏艾冷哼一声,回到了队伍之中,丘明更是满面不平之色。
“小侄探访多年,也算有了些眉目。”段莫麟整了整衣裳,继续说道。四下立刻安静下来,静静听着。
“小侄查到当年相约要前往藏龙谷的,除了家父和柳叔叔还有七人,他们是凤流云、景一萍、圆如大师、何羽言、慕容雪晨、明松道长和伍继北七位前辈。当年的事,只怕与他们谁也脱不了干系吧,柳叔叔。”段莫麟越说语调越高,说到最后,眼中充满了杀意。
见状,上官木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段莫麟话音刚落,只见几处人影起落,竟被团团围住。
此刻上前动手的多是来柳府拜寿的宾客们,何云山、凤雪等人也在其中。白灵杰与柳一闻本也想冲将上去,但是一个被白仁杰拉住,一个被柳庚抱下。
众人本以为,段莫麟此次是针对柳万仞而来,皆未有太多动作。在场虽有不少人是想来巴结柳家,甚至想做柳府的乘龙快婿,但一来柳家实力雄厚,威震齐鲁,不说柳万仞本人,长子柳天问和两个女婿,秦轲、卫清也俱非常人,旁人自是不便贸然出手相助,二来不少人也是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天衣楼主”一行虽只有十一人,但看来大多都不是庸手,刚才的陈丰就不是寻常人所能相抗的。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段莫麟刚才所提到的几人无一不是大有来头。凤流云乃是凤行天胞弟,据说武功不在乃兄之下,这十几年虽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也无人敢小瞧了他;景一萍,绰号一烟蓑雨,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独行侠客;圆如大师乃是法门寺的高僧,不但佛法高深,武艺了得,而且精于药石之道,一向扶危救贫,慈悲为怀,江湖上口碑甚好;何羽言是太湖飞羽寨的前任寨主,正是何云山与何云芝的父亲,不过可惜在五年前便去世了;慕容雪晨是慕容世家当代的掌门人,一向深居简出,深不可测;而明松道长是武当派四大长老之首,地位仅次于掌门明露道长;最后提到的伍济北则是边关名将,曾北拒蛮夷,东抗海盗,在野在朝都颇有盛名。
柳府之中,只怕除了景一萍,皆有门人弟子在场,此刻听见自己的尊长们也牵涉其中,如何还能再袖手旁观,便都围了上来,今日段莫麟若不把话说清楚,只怕谁都不会善罢甘休。
段莫麟这边也是毫不含糊,随行的八名武士,俱亮出兵刃,围在楼主周围,严阵以待,两名小童,也都抽出了短剑,护着楼主。现在双方已是剑拔弩张,稍有不慎,一场火拼便在所难免。但段莫麟却似毫不在意一般,依旧轻轻地握着二胡,低头随意拨弄了两下,面带微笑,并不慌乱。
“原来你们这些名门弟子,只会以多欺少,不过今日只怕你们挑错了人!”陈丰大叫道。
“哼哼,想不到刚说了几句,你们便心虚了,哈哈哈。”魏艾环视一周,大笑道:“现在只怕除了景一萍那老儿,都有门人在此了吧,也好,这也省得我家楼主到处走了,就由你们回去报个信吧!哈哈,那景老儿也当真是有本事,竟然龟缩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当真豪杰啊!哈哈哈!”
“柳大侠,你们可是想再来一次藏龙谷之约么?不过现在动手,只怕会两败俱伤。”那持弓黑衣人朗声道。说话间他已从腰间箭筒中抽出了一枝铁箭。
“无知鼠辈,好大的口气。”武当弟子赵仲如喝到。
“全都住手!”众人只听耳旁传来一声大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就连上官木明尘这等修为此刻双耳也被震得嗡嗡作响,一些修为稍差的,只觉得体内气血翻腾,至于更弱一些的人,则是一时间收束不住内息,甚至有人接二连三的跌坐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四个字,震慑住了全场英豪,自有一股威严,让人不敢不从。刚才紧张的气氛消失不见了,无人敢再言语,唯独剩下呼吸的声音。四下一片寂静,一种压抑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