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开始的地方

时间回到二十二年前……

吴迪现在要去的地方是青州，因为那里是大城市，也是吴迪穿越来宋朝后去的第一个大城市。

吴迪日行夜宿，车马并进，一路上尝试着和百姓交流，从一开始的陌生到后来逐渐适应，他发现不管是古今，普通的老百姓都是一样的淳朴、善良，并不是武侠小说里写的古代的人动辄不对在街上就剑拔弩张。

走了几日到了青州地界，已是傍晚，这青州果然繁华，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青州城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整个青州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城内店铺林立，酒肆、茶馆等错落有致。

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小贩子们在沿街叫卖。行走着，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的宋人脸庞，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

吴迪禁不住停下脚步，感受着青州的唯美......

吴迪走累了，肚中饥饿难耐，要找个酒肆歇息一下，填饱肚子。

四处寻找一番，看到不远处有个酒楼，酒楼有三层高，朱红色的窗，一块偌大的牌匾上写着“快活林”。

顿时，他眼放光芒，“快活林！快活林！”“这不是《水浒》里施恩开的吗？后来被蒋门神给砸了。不是说《水浒》里的故事都是虚构的吗？

怎么还真有‘快活林’啊？管他呢，先进去感受一下再说”。

吴迪兴奋的一路小跑进了“快活林”，放眼一看，一楼大厅里摆着若干四方桌椅。可这偌大的厅堂却没有多少食客，多数桌椅空空。大厅最里端是柜台，柜台里站着几个人，一个身材略显肥胖的中年男人，身穿绿色宽袖广身的长衫，头戴一顶四角皂帽，面容白皙，留着八字胡，颌下淡淡的胡须，看着像是这酒楼的老板了。

这男人身旁一个清秀的丫头正在进进出出地张罗着小二们。仔细看时，这丫头身穿淡紫的紧身衫，下边是细褶的短裙，至于宋朝人服装有什么讲究，吴迪显然一无所知，他只觉得和电视剧里古代人穿的差不多，略有区别而已。

这女子束发垂胸，这是北宋时期未出嫁的女孩流行的一种发式，其实是一种仿照女真族姑娘的打扮，也叫“女真发”，慢慢的在宋朝汉族女子中流行开。

“客官，随便找个地方坐啊！不知客官想吃点什么？”一个店小二有气无力地说着。吴迪随便找个空桌坐下，说道：“来一盘烧鸡，随便上两盘素菜，打一碗上好的白酒来。”

“客官等会啊！”店小二应喏一声，慢慢悠悠地去往后堂。

等了好半天，那店小二才慢慢腾腾地端着酒食走来，在吴迪面前一搁也不说话，转身离开。

吴迪琢磨：“怪不得这生意这么差，这小二也忒不会招呼客人了，服务态度极差啊！是宋朝的酒肆都是这样，还是这个店老板管理不善呢？”吴迪本就是做销售的，在房地产公司和他爸学了些本事，后来自己创业虽然失败了，但对销售的一些知识还是掌握的很熟。

吴迪开始仔细观察着酒楼的每处细节，包括店员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许久，吴迪喝了点酒，微醺，摇摇晃晃至柜台前，瞧见那俊俏的丫头正躬着身子在柜台下取东西。

犹豫片刻，伸手拍了一下丫头后背道：“姑娘，在下有一事不知当讲否？”

他在尽量的模仿古代人说话的腔调，其实所有人也都觉得他说话不伦不类，能不怪异吗？他说的是千年后的普通话，只是这山东一带的宋人还都能听懂他的意思，只当他是外地人，并不多追究。

那女子抬头一看吴迪，微微一怔，心想：“这男子相貌气质倒是很独特，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说不出来的一种奇特。”

俊俏丫头脸上闪过一丝愠怒道：“客官还请自重些，哪有随便拍人家女孩子的道理，哼！你说什么就快点，我听着！”

吴迪被这么一呛，脸上讪讪的，再细细观察这丫头，瓜子脸，柳叶细眉微蹙，黑黑的眸子闪若星光，翘翘的鼻梁配上精致的樱桃红唇，有一种冷俊的美。

这女孩的年龄大概也就十七八岁，他知道这是宋朝，这么大的女孩也是出嫁的年龄了。

“不错，不错，挺漂亮！”

吴迪心下暗想着道：“这位姑娘，我看到你家酒楼客人不是很多，所以我特异观察了一阵子，看出些端倪，想给掌柜的说说，也许能帮你们提高人气。”说完，心里也开心起来，因为他自己觉得能用一些“端倪”啊、“掌柜的”啊，这些貌似古词了。

这丫头听吴迪这么一说反而好笑，随即放下手中的账簿，瞪着水灵灵的眼睛道：“你倒是奇怪，很少有食客还想说这些。

嗯——不过你倒是挺有趣，好吧！你给我说说看。”

刚才那个在柜台里戴四方皂帽，像是掌柜的中年男子见此情形也凑过来。

吴迪向来爱和美女搭腔，眼下只盯着俊俏的丫头，只是轻轻睨了一眼中年男人，一本正经道：“第一，店员服务态度不好，对客人爱搭不理，以我的经验判断，有可能是薪酬制度不具有刺激性；

第二，菜品的包装不够精美，虽然味道尚可，但是很粗枝大叶，不上档次；

第三，酒店的内部装修不是很雅致；

第四，你们作为店老板不会经营，没有想办法引起客人的兴趣......”

吴迪是做销售的，说到自己的专长，越说越兴奋，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通。

这一席话不说则以，一说出来，直唬得俊俏女孩和中年男子目瞪口呆，站在柜台里像木头一样杵在那。

吴迪想着凭自己的销售专长在宋朝肯定是很牛X的，估计能赢得这二位的掌声和赞美，没想到说完后这二人呆若木鸡。

于是伸出手指在丫头眼前晃了晃道：“嗨！嗨！醒醒，醒醒，怎么了这是？”

二人被一提醒，缓缓回过神来，“我的天那！你是何方神圣？怎么说的话这么古怪，我听不懂。”那丫头盯着吴迪说道。

中年男子回过神来诧异道：“请问阁下来自何方？听君一席话，更似云雾中啊！哈哈！不过，好像，多多少少，我明白点意思了！”

吴迪见他们这么一问，也觉好笑，他明白了，是自己的这种现代的销售理论，以及自己的说话方式把宋朝人唬住了。

“哈哈！”吴迪笑出声继而道：“要不，我们找个桌子坐下，边吃边聊，我们仔细论道论道？”

三人围着一张四角黑漆木雕桌而坐，吴迪看着这桌子略显陈旧，自言自语地还在琢磨着什么......

那丫头坐在吴迪旁边，伸手摆放着桌上并不齐整的茶碗。

中年男子随手唤来一个店小二，招呼着看茶上菜。

吴迪也不客气，不时地盯着那丫头，徐徐道：“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迪，嗯……寿张县人，自小随家人在遥远的西北边陲做些生意，今年才回来，不知二位尊驾如何称呼？”

那中年男人微笑着拱手道：“鄙人就是这酒楼的掌柜，姓宗名唤不凡，这位是我的小女儿，帮我打理打理酒楼的生意，让足下见笑了。”

“我叫宗凌，没什么不好说的，名字本来就是让别人叫的嘛！”宗凌向她爹努了下嘴。

吴迪看着宗凌这举动不由的心生喜欢，“好可爱啊！”

宗不凡向宗凌微微皱下眉头，便对吴迪笑言道：“让足下见笑了！我这小女天生性格粗旷，粗枝大叶的傻丫头，一点不懂矜持。”

宗凌还要和她爹理论，只看宗不凡抬手制止，“哼！”了一声便也不再多说。

宗不凡道：“足下刚才说的那番话，可否再说道的详细些？什么意思呢？”

吴迪轻笑一声道：“我来贵酒楼已经许久了，边喝着小酒，边仔细观察着，我发现您这店场面倒是挺大，但客人不多，再加上贵店的伙计像是无精打采地，我初步判断您这酒楼经营中有不少问题……”

方才宗不凡召唤的店小二端来酒菜，摆在桌上，便转身而去......

宗不凡亲自给吴迪斟了酒，道了声“足下请用”，便端起酒碗示意同饮，吴迪赶紧端起碗来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你们看这店小二，很不会说话啊，脸上没笑，嘴里没话儿，像是别人欠他似得，这么着恐怕就没有回头客喽！”

宗凌实在忍不住了，轻拍一下桌子道：“哼！可不是吗？我瞅着他们就气不打一处来，早就给爹爹说不要惯着他们，一个个跟呆眼鸡似的。

每月的月钱不少拿，还一天吊丧个脸，我真有心教训他们一顿，哼！”宗不凡瞪了一眼宗凌道：“当着足下的面不要乱讲！”他轻叹一口气道：“惭愧！不瞒足下啊！我这酒楼刚开业时还是生意很兴隆的，慢慢地，这些伙计越干也越懒了，我多次训斥他们对客人热情些，嘴巴勤快些，可是说着不听……”

宗不凡拿起筷子夹着菜放在宗凌碗里，叹然道：“也怪我这人太面善，没脾气，伙计们和我相处久了，也抓住我这软肋了，现在竟没几个怕我的。

倒是我这闺女性子烈，他们还怕她三分，只是一个女孩家也不好一天骂了这个教训那个地，这不成了怨妇了吗！”

吴迪心里也猜出个八九分来，抿一口酒道：“原本我与二位素不相识，只是路过此地，偶然的想进来吃些酒菜，歇息一下，无意的看到这些问题，也是为您二位好。依我之见，这些都不是根本问题，而根本问题在于两个字‘制度’。”

“啊？什么？”宗不凡听得目瞪口呆。

吴迪抬头看了一眼宗凌，正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自己，着实俊俏，心想着：“本少爷初到大宋朝，一人只是孤寂难耐，今日能遇到这么个俊俏丫头，还真让人有些许地心动，如果有这样的丫头能陪在自己身边……哼哼！岂不爽哉！”吴迪只顾想入非非起来。

宗凌见状急忙捡起筷子敲打了一下桌子道：“你倒是说还是不说？磨磨唧唧地不像个男人。”

“好好，我说，哎！火燎毛性子。”吴迪向宗凌做了个鬼脸继而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店里的伙计们都是拿的固定工资，根本没有其他提成。他们一月能拿多少工资，方便透露吗？”

宗凌抢话道：“你的话语好奇怪，你是说月钱吧，他们每人一月下来要足足十贯钱呢，这还不好好干活。”

吴迪经过这些天的了解，也逐渐知道了北宋的货币制度，北宋还是以铜钱和白银作为主要流通货币的，只在局部地区出现了一种纸币叫做“交子”。

黄金主要是用作储存。他通过这几天的花销自己推算出宋朝时期的一两白银大概等于现在的七百元钱，而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一两白银等于一贯钱，一贯钱大致是一千文铜钱，但是北宋的货币制度不稳定，各地的货币制度混乱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