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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尊主

“这……”貅儿眉头紧皱,“因何而结仇,俺也不晓得。都是尊主之命。”

“那你们尊主是谁?”吴迪紧追着问道。

“他就叫尊主,没别的名字。”

“长甚么样?”

“从来都在黑暗角落里示人,俺没见过他的真容。”

“噢?”吴迪惊疑,喃喃道,“从来没见过他相貌?……”沉吟片刻,问道,“那么,青龙会的白衣秀士王伦是甚么角色?”

貅儿被吴迪的问话压的喘不过气,偷瞟一眼,说道:“王伦只是个傀儡,梁山青龙会的真正主人就是尊主。”

吴迪明白了,如果猜测陈王赵佖就是真正杀害一枝梅的主谋,那他最有可能就是青龙会的头,是为隐藏身份才不敢曝光于光天化日之下。貅儿当然不会见过他的真容了。”

“貅儿!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进青龙会的?”吴迪语气平缓了许多,带着些关怀。

“嗯。”貅儿答应了一声,道:“好。那是还在俺很小的时候……”

貅儿也记不起她来自何方,据说和西域某个王室有关,这也是她后来听青龙会的人说起过。可能由于权力纷争,貅儿很小时就被乳娘抱走,逃遁至中原。一路以乞讨为生。后乳娘病死,她便一个人流浪街头市井,偶然之机,被青龙会的尊主收留,从而成了青龙会的一员。

尊主见她年龄幼小,是练武的奇才,便把她送去吐蕃一个神秘的地方拜师学艺,习练了一身魔毒功夫,这种功夫必须保持长期服用西域毒药来维持它的强大,一旦断了毒药,则功毁人亡。这也成了尊主牢牢抓住貅儿命脉的保障。

貅儿逐渐长大了些,论她的武功实在无人能敌,可她必须向尊主俯首听命,被青龙会豢养为杀手。

那日,尊主叫来她布下命令,让她扮成叫花子模样跟踪吴迪,借机和吴迪结识,是为将吴迪的行踪和一切打听来的消息汇报给尊主。貅儿领命而去,这便尾随至玲珑山现身。

吴迪和宗凌救下她可当时并不愿收留她,是以又默默尾随至山上,这便看到了通天洞中一枝梅和宗凌打斗的情况。

貅儿把这消息报告给了尊主,尊主得知一枝梅回到山上,是以大怒,便下令貅儿伙同秃鹰去暗杀一枝梅,而后故意留下血字,嫁祸给天魁门……

吴迪听的过程中唏嘘不已,时而打断问话:“这么说来,是我把你引到了玲珑山,从而导致一枝梅遇难。说,你是用甚么兵器杀了她?”吴迪想起一枝梅胸前的五个针孔状伤痕。

貅儿道:“那是俺的独门兵器‘骷髅指’,西域带来的。变幻莫测,扎在人身上可以旋动……”

“明白了。”吴迪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枝梅胸前有五个钢针扎入的伤痕,血渍已干,可那伤痕明显带有被旋动的痕迹。正是由于一枝梅武功高超,肌体坚硬才没被划拉开裂。

吴迪说道:“你和一枝梅交手,她武功如何?”

貅儿道:“她武功高超,爪功十分厉害,和俺如出一辙。究竟还是比不过俺。”

“秃鹰又是甚么时候入青龙会的?”

“秃鹰是新招募来的人……”

貅儿把她所知的秃鹰入会的情况说完,吴迪一对时间,恰好是赵佶遇刺之前,那说明秃鹰是在章衙内失事后,眼见前途无望,便投奔了青龙会。而第一个任务就是刺杀赵佶。

这又恰恰证明了赵佖就是青龙会的尊主。由于章衙内和简王赵似交好,而秃鹰又是章衙内的人,因此他最有可能进入两位亲王的视线,从而成为权力争夺的棋子。

章衙内被剐,他爹章惇又没有保住赵似继位,而当时的申王赵佖最有可能收买秃鹰加以利用。

吴迪又突然想到了赵佶遇刺一案,当时抓捕刺客的朱仝和雷横曾说那人使得是少林功夫,而秃鹰恰是少林武僧。吴迪问道:“刺杀端王的人,是不是秃鹰?”

“嗯,是。”

“那你们尊主究竟是不是陈王赵佖?”

“不晓得……”貅儿也是一惊,看看吴迪,接着道,“当初秃鹰被尊主派去刺杀端王,后来那一箭就是被你挡住了。可尊主为何要杀端王,俺确实不知晓。青龙会的人只得领命,不准问为甚么。”

吴迪沉吟道:“好吧,继续说你的故事。所以你杀了一枝梅后便继续跟踪我们,直到去了鸿鹄客栈……”

“嗯。”貅儿继续讲着她的故事。她和秃鹰联手杀了一枝梅,沾血在地上写下“天鬼”字样,布置好现场后便分开了。貅儿继续潜伏于玲珑山附近,等待吴迪和宗凌再次出现。

等吴迪裴宣一行复到山上调查完一枝梅案情后,便尾随他们回到青州,率先打听到吴迪开的酒楼,故意和酒楼伙计追打,谎说自己是因为饿肚子,从而换来宗凌的同情,这便有了后来的故事。

貅儿继续说道:“……后来俺还出卖了许多情报给尊主,都是秃鹰在和俺接头,思梅公主的下落俺必须按时汇报,还有你的行踪,宫里的情况甚么的……”

吴迪暗自思谋,良久后莞尔道:“貅儿,那你为甚么要屡屡救我?在黄沙镇是你出手杀了草上飞么?还有在江州,是你在后院杀了那么多诡门门徒?”

貅儿狡黠一笑,吐吐舌头,道:“嗯,都是俺干的。俺从小没爹没娘,只晓得服从尊主的命令杀人。在这个世上,只有宗凌姐和大哥哥对俺好,所以就……”她说着害羞地低下头。

一切真相大白了,吴迪已然断定青龙会尊主就是陈王赵佖。赵佖肯定不会让貅儿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

那么,赵佖派秃鹰刺杀赵佶,很可能是因为一枝梅钟情于赵佶,而自己这个残废却也留恋于她,得不到心爱的人,那么你们都要死。这是一种变态的泄恨。之所以嫁祸给天魁门,或许是天魁门宋江名气大,从而引发赵佶为一枝梅报仇,举兵剿灭天魁门,给他自己留下壮大的机会。

或许还夹杂着皇权的争夺。吴迪突然想到,当时朝野上下都认为简王赵似和端王赵佶是争夺皇选的竞争者,赵佖恰恰是因为眼疾而被排除在外,那么如果他刺杀了赵佶,天下人必然怀疑是赵似所为,自己便可渔翁得利。

“好阴险。争皇位的两人,一个若是被刺死,另一个被怀疑是杀人的幕后指使,谁又说有眼疾的人一定不能继承皇位呢?”吴迪暗自琢磨。睨一眼貅儿,道,“如今你告诉我真相,不怕青龙会尊主杀了你么?”

貅儿一抹鼻子,道:“俺不怕。反正你和宗凌姐也不会饶了俺,横竖都是一死,怕甚么。俺只当把命还了一枝梅罢了。”

吴迪瞅着她,微微颔首,说道:“不成。你要好好活着。我和你宗凌姐要你好好活……”

良久后。

貅儿已是哭成泪人,她得到了吴迪的原谅,毕竟貅儿只是被人控制的杀手,她自己并无选择的余地。于是貅儿钻到吴迪怀里,尽情的把泪水和鼻涕抹在吴迪身上。

吴迪回想当时侦案的情形,他和裴宣分析的是对的,貅儿他们也没想到,当她和秃鹰走后,一枝梅又醒来了一次。本来他们布置好现场,让人怀疑是一枝梅临死时写的血字“天鬼”,而提示侦案者是天魁门的人所为。

一枝梅醒来后,匍匐挣扎到另一处,使得身体远离了字迹。这使得吴迪憬悟,难道一枝梅没力气写完“魁”字,却有气力爬到另一端?!这便怀疑到是另有人嫁祸。

眼下吴迪担心的是李逵,一枝梅被貅儿杀了,李逵是一枝梅的师兄,他会饶过貅儿么?

一切的一切等大战结束再去计较吧!

吴迪灵机一动,道:“貅儿,你听着,立即传话给青龙会的联络人,就说等战事结束,皇上打算和我一同前往玲珑山观览通天阁。”

“?!……”貅儿摸着脑袋不解地看着吴迪。

这是条两全其美的妙计。吴迪想,是脓包必然要挤掉。可眼下还不能最后肯定赵佖就是青龙会尊主。是以想出“引蛇出洞,迫之入彀”的计谋,当幕后主使得知赵佶要出宫巡游,很可能暗部杀手,届时人赃并获,一切便真相大白;同时,貅儿送出这条重要消息后还立下大功,暂保她不被尊主怀疑。

吴迪一夜未睡,他想得更深,“如果说赵佖就是尊主,那他成立青龙会占据梁山是想干甚么?梁山凭借八百里水泊可与朝廷抗争,难道他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同时壮大力量想造反……。‘青龙会’?龙象征着皇权……”吴迪愈想愈肯定赵佖就是青龙会尊主。

他立即起身,密封两道书信,准备天明后,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宫中,向赵佶密报情况。同时告诉皇上且莫轻举妄动,一切等他回来再做计较;另一封信密送西门庆,同时附上貅儿维持身体的西域毒药,请西门庆研究破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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