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卡塞尔学院,诺顿馆。
学生会的全体委员出席了这次会议,本届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膝盖上放着那柄黑色的猎刀“狄克推多”,头顶上方悬挂着加图索家族的凤凰家徽。沉默已经持续了很久,水晶吊灯照亮了每个人惨白的脸。
“这是三年来的第一次,我们将失去诺顿馆的使用权,换而言之,这也是我们在这里召开的最后一次会议了。”一名资深委员沉痛地说,“这是学生会的惨败,我们应当承认。”
“我们可以提出申诉,必须是正式学生才能成为‘自由一日’的赢家,他算什么?不属于我们也不属于狮心会,就像一个游戏中的乱入角色!”
带着眼镜的消瘦男人站了起来,他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语气微冷。
“向谁申诉?风纪委员会还是校董会?”这个建议刚刚出口就被别人反驳了。
“‘自由一日’对于学校来说本来就是一个游戏日,谁会帮我们仲裁?”
“那我们就只能这么灰溜溜的离开这里么?”有人问到。
“……”这下所有人都不开口了,正是因为不甘心,他们才会聚集在这里商量对策啊。
没人敢说就这么放弃,因为愤怒而无力的众人一定调转枪口,会将他当成发泄口,借此发泄着他们心中的懦弱。
也没人敢开口说去夺回这诺顿馆,因为第一个开口的人一定会被心有恐惧而推脱的众人推出去当炮灰。
气氛就这么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我不能接受这样出让诺顿馆J”一名二年级的委员忽然打破了寂静,满脸激动喊着,他的手在实木的桌面上不住的拍打着,即使力道已经大的让他的右手手掌变得通红一片,也不曾停下。
“那你是打算去找那个怪物理论么?”有人语气嘲讽的反问着。
“我……”他说不出话了,挑衅狮子的绵羊必会被撕碎。
自从那噩梦的一日之后,整个学院,再没有人敢单枪匹马的站在那个男人面前口吐任何一句不敬之词,便是结伴壮胆也鲜有人敢如此。
他怎么敢去找他理论?莫说道理本来就站在别人那边,就算对面不占理,但是他真的敢去找那个男人奉行正义么?
天可怜见,在提到那个男人的时候,这个家伙的手就开始下意识的哆嗦了。
混血种的世界终究是看实力的,世间向来强食弱,便是有理也是枉然。
“可是现在拥有这座诺顿馆所有权的人不是X级,而是那个废物一样的S级啊!”人群中,不知是谁这么喊了一句。
这话一出,讨论的现场忽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下一刻,数十倍的声讨声响彻了整个诺顿馆。
“没错!那个废物S级有什么资格占据诺顿馆?”
“鬼知道那个新生从哪里冒出来的?S级新生,简直是开玩笑!”
“你们注意到没有,我们看他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哆嗦!”
七嘴八舌的声讨不绝于耳,不过十来分钟,路明非这个他们不过见了一面,甚至于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的新生已经被他们归结除了十来条罪状。
从外表到气质,从谈吐到动作,从过往到未来的推测。
每一条乍看起来都有模有样,仿佛这个会议的每一个人都成为了能掐会算的预言师,只一眼就看穿了这个新生的心肝脾肺肾。
但全是废话!因为这些声讨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诺顿馆不能给路明非使用,因为他是个废柴。
从高处云端跌落的泥尘的痛真的太重了,重得即使是素来理智的人,在这群情激奋的时刻,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股毫不讲理的不平衡之感。
沮丧被点燃为愤怒了,即使是平日里喜欢安静的学生会成员,此刻也忍不住加入了这场声讨大会,短短的几分钟,安静的诺顿馆再一次化为了嘈杂的菜市场。
会议的主题成功的从学生会的未来发展变成了S级新生路明非的声讨大会,他们成功的找到了所有人都没有错误的共同的攻击点,仿佛学生会目前的困顿局面全都是由路明非带来的。
这些平日里恪守着绅士淑女信条的学生们,此刻,或多或少的开始带上了脏话,无论有理没理,只要是批评路明非的言论就会得到他人毫无道理的称赞。
每个人都争相发言,并自豪的享受着自己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对于路明非的恶意揣测为自己带来的掌声与喝彩。
有人想为路明非说几句相对公正的话,但是话到了嘴边,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终究是讪讪然的吞回了肚子里,犯不着为了心中小小的正义而不容于世界。
“恺撒。”一直靠在壁炉旁的诺诺忽然说。
委员们忽然注意到恺撒已经离开了沙发,在旁边的酒柜里拿了一瓶干邑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所有目光都追随着恺撒,恺撒端着那杯酒默默地走向门外。
“恺撒。”诺诺喊他。
恺撒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会议斤里的人们,冰蓝色眼睛里全无表情,“我从来拒绝和懦夫说话,懦夫们都会拒绝承认自己的失败,并把错误强行归咎于他人。”
“恺撒,我们只是……”刚才那名资深委员试图辩解。
恺撒扬手打断了他,“够了,我不想讨论失败的原因,我调了学院的学生记录出来,路明非,S级新生,来自中国。他是卡塞尔学院的正式学生,我们中的一员,既然苏哲已经将战利品送给了他,那么,他就有资格享受这一切。”
委员们默默地对视,而后都低下了头。
“那么就按照历年来的规则,明天出让诺顿馆?”资深委员低声询问。
凯撒冷笑着看了一眼面色讪然的学生会成员,忽然有些萧索之意,他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让出去吧!”
高脚杯的玻璃底座重重的嗑在桌子上,凯撒拿起自己的外套,毫不留恋的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