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世界尽是血色,红的泛黑,黑的让人绝望。
一声震天的吼叫声直冲云霄,震耳欲聋。
漆黑的视野里什么也看不见,突然,一只模样狰狞的怪兽站在了眼前,何时?
我看不清怪兽长什么样,但那双幽绿色的眼睛透着强烈的嘲笑和鄙夷。
高大的身躯传来巨大的压迫感。
我应该害怕,应该逃跑。但是我的心里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恨意,牙根一阵难忍的痒,像是渴望撕裂什么。
然后,我猛的扑向了怪兽。
“呼、呼呼...”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环境下远远的散了开来,但所带着的情愫却没有那么快离开。
我被吓醒了,好像是做了噩梦,但是我却不记得了。
似乎是“代价”已经开始了,我有时候会突然忘记自己是为什么会来到这边的世界,如果不经常回想一下,好像这段记忆就会在不引起你丝毫注意的情况下悄悄溜走,就像从来没有过。
月亮爬上了夜空的最高点,像是一片银黄色的天空,冰凉的月光照亮了圆形的土地。
为了晒干衣服而建起来的火堆已经开始熄灭,只有点点的火星一闪一闪的,刚准备拿起一旁的火柴的时候,发现手居然麻了。
低头一看,戮力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过来的,整个身体都缩在我怀里,两只手紧紧圈着我的腰,即使是在睡觉,那快乐的微笑也好像是定在脸上一样,没有任何垮下来的趋势。原本就惨白的小脸在月光的照射下变得更加虚幻,长长的睫毛搭下来,浓密如帘。就像是一只精灵,我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那张不真实的脸,还好,是在的。
我...在干吗?趁少女熟睡伸出罪恶之手的猥琐大叔吗?
“好!用、用脚把火柴踢过去吧!要挑战自我!”
在到天亮的数个小时之内,我怎么都无法睡着,总在快要入睡之际,身体不自觉的剧烈抽搐,在漫长的黑夜里,一直重复。
好困...
“爱尤耶的脸都黑了,肚子饿吗?一定是快饿死了,好可怜。”戮力法满脸同情。
“就算是黑眼圈也没必要整个脸都黑了吧?而且你眼里最痛苦的就是肚子饿了吗?人生可还有许多不如意的事啊!比如学习成绩、学习成绩,还有学习成绩!”
“好!为了爱尤耶的学习成绩!出发找吃的咯!”
“笨蛋真幸福...”
我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使劲的朝地上划了一条线,一天划一条,这是我来到这边的第三天。
早晨的空气很新鲜,虽然一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好,在吸收了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后,我也满血复活了。
和戮力法两人在树海里一边收集食物,一边找寻出口,晃来晃去的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在收集了满满一匡子(戮力法给的,不知道它是怎么做的,和叶子衣服一样像是天然形成的样子)稀奇古怪的果子之后,戮力法竟然还不愿意停下来休息,硬是要继续找食物,说是要找什么有“力量”的食物...
“喂—我说小戮同志啊!你不可以挑食的呀!什么有力量的食物?那是哪个国家的牌子啊?小小年纪不要总是和其他小朋友攀比!爸爸小时候有口热奶喝就很满足了”我有气无力的唠叨着。
一匡子的果实少说也有十斤重,就算一开始不重,到后面也是个铁称砣啊。
“不嘛!不嘛!戮力法就要吃有力量的!不然长不大。”挂在巨树上的戮力法一边到处张望找食物,一边向我喊着。
“那-你-说,什么叫有力量的,爸爸帮你一块找。”
“找~到~了~”戮力法突然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原本如孩童稚嫩的笑脸在那一瞬间消失无遗,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充满诡异笑容的脸。
“嗯?什么找到了?。”
咚的一声,戮力法从十来米的高处跳了下来,低着身子就像箭一样笔直的冲了出去,只留下了一抹黑子的箭影。
“喂喂!喂!等等爸爸啊!”这是要抛弃年幼呸,年迈的老父亲吗?
追了好一会,才找到这风一般的女子。戮力法正在撕咬的是只很强壮的野熊,光是匍匐着就有三米多高,一身淡蓝色的皮毛,在背部有着个大型的圆形白斑,尖牙利齿,左眼处还有条长长的伤疤,圆圆的眼睛因为愤怒蒙上了层红色。
粗壮的手掌看起来很有力量,却怎么也无法甩开黏在身上的害虫。因为疼痛和恐惧,野熊疯狂的挥甩着前肢,边吼叫着边用力撞击巨树。
戮力法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扑在野熊的后颈部撕咬着熊肉,满脸的血色并没有将嘴角的笑意遮挡。
嘴巴的一张一合所伴随的是血花的迸溅和内脏的流出。被咬掉大部分肉和骨头的脖子显得摇摇欲坠,只有那么少部分的血肉支撑着头的存在。我很清晰的看到那只野熊肚子上的大洞正在不断地向外冒着绿黄色黏糊状的液体,弥漫着一股腥臭味。随着野熊因为疼痛而剧烈的抖动,从那个大洞里又继而掉出了一条条长长的东西,好像是...肠子?!
戮力法夸张的吃相让我觉得喉咙冰凉的,使劲的咽了口口水。
如果是人的话,它也会这样吗?
野熊残破不堪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突然就停止了挣扎,不再去拼命的摆脱那只致命的害虫,转而将视线移到了我身上。
那双圆圆的眼睛充斥着血色,眼底尽是强烈的恨意,没有任何征兆的,它冲向了我。
“吼——”随着一声长啸,野熊站起来,举起了血淋淋的熊掌,猛的向我挥来。
我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一大片的黑影就笼了上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了三件事情。
一是野熊巨大的手掌就在距离我头不到30厘米的前方,下一刻脑袋瓜就得裂。
二是戮力法的反应,像是面具一样的微笑被摘下来,露出的是一张狰狞诡异的脸。
那是恐惧。
痛苦似乎代替了快乐,扭曲了那张可爱的小脸,流露出无以言喻的恐惧。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不想让它有这样痛苦的表情,像是在古迹的时候,我感觉到莫名的窒息。
然后就像是在回应我的心情一样,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耳边突然想起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地面在颤抖,有什么东西在奋力的往上钻,就像是春天的竹笋,一个劲的向上生长。
随之而来的是碰的一声的巨响。
一面土色的墙壁斯文不动的挡在了我的前面!
......
这是...什么?
“我我我我我...这这这这这...”牙齿和舌头不断的在打颤,我已经被吓的连话都说不清。
一抹黑影咚的一声直撞到我的肚子上,冰冰凉凉的。
“戮力法?”它紧紧的抱着我,久久沉默。我以为只是小孩害怕在求安慰就拍了拍它的背,可渐渐的我感觉不对劲,身体像是被巨蟒锁着,越勒越紧,都翻白眼了,“戮力法君?小戮同志?内脏、内脏要挤出来了啊啊啊!大肠、大肠要漏了了了!!!好、好痛苦...要窒息了...”
“戮力法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它忽然抬起头,显得很兴奋,似乎能看见眼里的星星在闪烁。
“欸?什么好开心?你确定是好开心不是好伤心好怕怕吗?”
“爱尤耶和戮力法都是媒婆啊!”
“媒婆...媒婆?”不不不不,我没有拉过红线啊,乡下的养的小母狗都是自己勾搭的野汉子。
“嗯嗯~媒婆哟~”
“所以说,‘媒婆’到底是什么?”
刚才还在雀跃的戮力法突然停了下来,看它的样子似乎是在脑袋里拼命的搜索可以用的词语。
在等了两分钟后------“‘媒婆’就是‘媒婆’喔。”
“我...”
在接下来一个多小时,戮力法一直在向我解说什么是‘媒婆’,但总是说不清楚,甚至用上了肢体语言。
我知道它已经努力了。
在我都快要放弃知道何为‘媒婆’的时候,戮力法还是坚持不懈地解说,真是令人恐惧的毅力。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它似乎放弃了,跑到一旁去,一只手轻轻的贴在树上,嘴里嘀咕着什么。
突然,树身开始纠结了起来,巨大的树根在不断的分裂,穿梭,像是在重塑。
在扭曲了一段时间之后,原本像虬龙一样的树根已然便成了一栋奇怪的“建筑”。
“这....这这这...这个!!!”我浑身打颤,直挺挺的指着巨树,啊,不,现在或许应该叫它为“建筑”了。
“‘媒婆’的力量喔~”
“喔!喔喔喔喔喔!!!”完了,我的嘴巴闭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