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塔尔咀嚼着这个有些陌生的词汇，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向后退了一步。
“我母亲已经死了。”塔尔注视着对方，神情平静，“在一场血色婚礼上，虽然我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能确定，她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也许是和我的父亲一起。”
“至于你，你是什么人···，不，你是什么东西？”塔尔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显现出一种漠然。
“真是个无情又冷漠的孩子呢·····”女人的身影闪烁了一下，“严格来说，我的确已经死了，留在这里的是我一缕残破的灵魂，如果不是你意外激活了那幅油画，也许我就等不到你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确算是你的母亲，你亲爱的妈妈。”
女人两手一摊，有些无奈，“我当初在临死前留下这道精神烙印，就是为了留下传承，却等来了你，我的孩子。”
“本以为会是感人的母子团聚呢，没想到你的态度会这么冷淡，真是让妈妈我伤心呢。”
看着面前自称是他母亲的女人，塔尔心里有些复杂，虽说自出生起他就从未见过自己的这对父母，也和他们没有什么感情，但当面对这个女人时，他还是能感应到自己和对方的一种密切联系，这种感觉发乎血脉，无法掩藏。
“等等····”听到女人的话后，塔尔神色变了一下，“你刚才说留下传承，你是什么人，你和父亲当年又是怎么去世的？”
“想让我回答你的问题，你要先叫我一声妈妈。”女人语气中多了些戏谑，“拜托别人也要有起码的礼貌吧~”
“你······”看着这个有些不正经的“母亲”，塔尔有些无语，但最终还是有些尴尬的开口道：“请你告诉我当年的事情，妈····妈妈。”
“这才对么。”女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疑惑，“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你既然找到了这幅油画，那么一定也见过了那个叫罗威的老家伙吧，你自己难道没有发现当年的真相么？”
“你说的可是自己的爸爸啊·······叫他老家伙真的没问题么····”塔尔在心中腹诽，随即轻轻摇头道：“我没有发现太多有用的线索，只是·····”
少年犹豫了一下，“当初真的是罗威·····外公把你们杀死的么？”
“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女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你还叫那个人外公，哈，傻孩子。”
“你没有外公，只有外婆。”正当塔尔对这句话感到疑惑时，女人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如坠冰窖，浑身发凉。
“你根本就不是男爵的外孙，也没有一丁点琼斯家族的血脉。”
“等等····我不太明白····”塔尔再难保持平静，“你说我没有琼斯家族的血脉，什么意思？！”
“看到刚才的画面，你也大概猜到了吧····”女人目光中有些许怜悯。
“关于我并非雪莉·琼斯这件事。”
塔尔没有回答，但他默认了这件事，从刚才看到那个少女被银色粉尘包裹的一幕起，他就有些怀疑，再加上那两幅油画，一个人前后的气质是绝不可能发生这种完全不同的变化。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雪莉·琼斯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女人说出了塔尔的想法，环视四周变成灰色的景物，“就在这里，我镇压了她的灵魂，代替她以这副躯壳活下去。”
“那你到底是····”少年有些艰难的开口，感觉自己已经触及到了一个可怕的秘密。
“我当然是你的妈妈了。”女人笑了笑，“不过我原来还有一个名字，莉拉·幻夜。”
“幻夜氏族······”塔尔从记忆中找出了这个名字，也想起了那个居住在莫泽雷德的女人，以及那封化成灰烬的信件。
“看来你接触过这些东西？”女人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接着说道：“我们幻夜氏族世代居住在莫泽雷德的沼泽森林里，自称为黑沼女巫，虽说是氏族，但却只有女性，而我就是你外婆的女儿，第二十三代的女巫。”
“也许你不知道，女巫本身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但为了氏族的繁衍，我们的祖先想出了办法，那就是用灵魂夺取一个人类女性的肉身，然后和男性发生关系，借此以秘法咒言怀上孩子，传承氏族的血脉。”
“所以····”塔尔已经有些明白了，“你夺取了雪莉·琼斯的身体，吞噬了她的灵魂？”
“不，我并没有吞噬那个女孩的灵魂。”出乎塔尔的意料，莉拉解释道：“这个女孩当时已经感染了鼠疫，以文莱的医疗技术指不好她，罗威当时将她带来，就是想在辉耀找个医生救治她的病。”
“其实她自己一个人从军营跑到这里，就已经不想再活下去，想要在这里自杀，而我当时也正巧进入了她的身体，但也只是把她的灵魂压在意识深处，没有吞噬她的灵魂。”
莉拉的语气有些同情，“我读取了她的记忆，从小就体弱多病，到后来还因为疾病放弃了对生活的希望，这个女孩已经够不幸了，所以我和她做了个交易。”
“我用咒言帮她治好鼠疫，她把身体借给我用一段时间。”
“那她是怎么说的？”塔尔有些好奇。
“她很配合，知道有活下去的希望后就同意了我的条件。”莉拉有些感慨，“之后，我本想着离开，却碰到了你爸爸，以及那些辉耀边境线上的士兵。”
“这么说我刚才看到的，就是过去发生的事情了？”塔尔明白过来，“你和父亲的第一次见面，就做出这种事情？”
“对。”面对孩子，莉拉很坦诚的承认了，“其实我原本是要杀了他，离开这里，但看到你爸爸帮我挡箭，还那么有男子气概，我就突然觉得他是我繁衍后代的不错人选。”
“这也有些太草率了吧····”
“爱上一个人，需要理由么？”莉拉对塔尔的话不置可否，“喜欢就是喜欢，当你爸爸躺在地上抬头看我的那个瞬间，我想我就已经爱上他了。”
“也许你不知道，我和你爸爸结婚之前，就已经有你了。”莉拉扫了眼四周，颇有些风轻云淡的气势，随口就说出一个颇有震撼力的消息，“应该就是在这里，我们完事之后就怀上的。”
“什么？！”塔尔先是一惊，但紧接着又反应过来，那场血色婚礼的时间是十四年前，他现在也正十四岁，算算时间，如果父母亲在当天死亡，那也不会有他的出生，按照未婚先孕来算，就能对上时间了。
但他还是被自己母亲的彪悍作风给镇住了，北地虽然民风剽悍，但却格外重视传统，尤其是礼数和名誉，是北地贵族世家格外重视的东西，塔尔能够想象，这件事情被男爵知道后会让他有多么愤怒。
“其实在发现自己怀孕后，我就想要离开，回去找你外婆。”莉拉走近少年，在他身旁毫无风度的坐在地上，“毕竟当时罗威那老家伙也已经开始怀疑我，觉得疾病被治好后，自家女儿的变化也太大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些离开呢？！”少年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如果你当时离开后把我生下来，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作为一个孤儿，从小跟着祖父长大！”
“至少那样，我还能有一个母亲·········”
“你是这么想的么？”莉拉看到少年的反应后，愣了一下，随即摸摸塔尔的脑袋，“抱歉啊，其实我也想离开的，但你爸爸实在是太单纯了，我担心自己离开后，他会伤心，后来慢慢的就舍不得离开他了。”
“把你丢给你祖父这么多年，我很抱歉。”
“我明白·····”少年感受到头上传来的温暖，揉揉有些发红的眼眶，“我不怪你们，毕竟你们也不想这样····”
“那么，我想知道那场婚礼的具体情况。”塔尔抬头正视自己的母亲。
“真的是男爵把你们杀了么？”
“算是，也不算是，男爵充其量只算是一个棋子，真正杀死我的，是异端裁判所的那些人。”莉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男爵在婚礼开始之前就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雪莉本身的灵魂背弃了约定，趁我不注意时给男爵留下了讯息。”
“很可笑啊，她居然也爱上了你爸爸，那个岳蠢的女人认为我欺骗了她，要夺走她的人生，包括她的孩子，所以想要做出反抗。”
“男爵得知真相后，就联合了教会的那些家伙，这场婚礼，本身就是为我准备的一个陷阱。”
随着莉拉的讲述，塔尔仿佛也看到了，那场惊心动魄，杀机四伏的血色婚礼。
创世历4107年，那是一个仲夏的晚上，男爵宅邸中举办了一场婚礼。
这场婚礼不算盛大，男爵也没有张扬，来参加的只有寥寥数人，来参加的只有新人双方的父母，以及双方的一些朋友。
后院高塔上的房间里，巴文看着眼前盛装打扮的爱人，笑得有些傻气，“你今天可真美，雪莉。”
“我不太喜欢这身衣服。”年轻的女人小腹高高挺起，拉着身上雪白的长裙，“而且为什么要在今天举行婚礼，我们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万一在婚礼上生了怎么办？”
“父亲和罗威叔叔约定好在今天，我也没有办法····”巴文将耳朵贴在“雪莉”的肚子上，倾听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心跳声，嘴巴咧得老大，笑得很开心，“这孩子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塔尔，今天罗德大主祭来参加婚礼，也能给他祝福。”
“是么····”，新郎没有看到爱人眼底闪过的讥讽，身为女巫的血脉，这孩子生来就是被神所唾弃的，怎么可能会被神所祝福呢·····
高塔下的入口处，艾斯·阿特利带着几个跟他关系要好的老伙计谈笑着。
此时，他还是艾斯团长，巨盾军团的创始人，罗威最要好的朋友。
“恭喜你啊，团长，你儿子和罗威的女儿能够结婚，你也能放心了吧。”
“人家女孩看上他，我也没办法啊。”艾斯笑的和巴文有几分神似，“选在今天结婚，也是因为罗德大主祭有空，会带着几个教会的朋友来参加婚礼，能给孩子们祝福。”
一个手下道：“罗威那家伙呢，邀请你来，怎么没见他？”
“天晓得····”艾斯闻言也有些疑惑，“最近都不怎么见他，谁知道他在忙什么事情。”
“宴席已经摆好了，你们先去坐着，我去看看孩子们。”他招呼着这些军团里的手下入座，自己先上了塔顶，去看看新人们准备的怎样了。
“父亲！”艾斯没想到，刚上了塔顶，就见自家的傻小子冲了下来，神色焦灼，先是被他吓了一跳，随即有些生气，“毛毛糙糙的，叫什么呢？！”
“不是！”巴文被揍了一拳，有些委屈，“是雪莉，她刚才突然说肚子疼，还流了很多血，怕是要生了！”
“什么？”老艾斯沉不住气了，“回去看住她！我去叫医生！”
“父亲！”老艾斯正要下去，巴文突然叫住他，“你之前让我帮你给阿布勒叔叔写的信还在桌子上放着呢·····”
“傻小子，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高塔中，几名老兵都坐在餐桌旁，喝着麦酒交谈。
“你们不觉得这婚礼有些不对么？”
“怎么，觉得人少啊。”一名老兵灌了口酒，“罗威家的姑娘没结婚就先怀了孩子，那老家伙好面子，肯定不会张扬，听说为这事他还和团长吵架了！”
“不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最先说话的老兵看了看四周，“先不说这连个侍女也没有，而且你们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么。”
被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人也觉得有些不对，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令人心中有些不安。
这时，老艾斯一脸焦急的从楼上跑了下来。
“团长，怎么了？”
“雪莉突然要生了！我得去叫医生！”老艾斯对他们摆摆手，“你们先坐着，我很快就回来！”
老艾斯此时心里着急，赶到高塔大门前时，刚将大门打开，却见一道寒芒猛然向他刺来！
老艾斯抽身一闪，还是慢了点，被门外突入的刀锋在胳膊上擦出道血痕。
“谁？！”老艾斯向后退了几步，神色戒备，盯着半开的大门。
“团长？！”几名老兵见此情景，也都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大门缓缓打开，露出其后亮起的火光。
一名神色阴沉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身上穿着教会的长袍，但不同的是他身上的教袍却是纯黑色，男人身后是十几名身着铠甲的士兵，手持锋锐的长枪，令老艾斯皱眉。
“我可从未听说过教会还有黑袍牧师。”
“艾斯·阿特利先生，你该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你们自己。”黑袍牧师神色冰冷。
“很遗憾的告诉您一个消息，凡是今天来这里参加婚礼的人，都要死。”
咻！
几乎就在他说话间，从几人后方的高塔窗外射入两把飞刀，寒芒闪过，划开两名老兵的喉咙，一时间鲜血四溅，给餐桌上撒上大片鲜红。
伴着飞刀落下的是一名修女，她在空中落下，一下子将另外一名老兵撞翻，抽刀刺进他的咽喉！
“混蛋！”
老艾斯怒吼一声，一拳打向修女，却被对方一个后空翻躲开。
再看地上的老兵，已经没有了呼吸。
“罗威呢！让他出来见我！”老艾斯转向黑袍牧师，“罗威在哪儿？！”
牧师身后的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形健硕的老人，罗威·琼斯手持长弓，目光有些躲闪，没有直视老艾斯的目光。
“艾斯·····”
“你他娘的这是要干什么！”老艾斯怒视着对方，“他是谁，罗德大主祭呢！？”
“我····你不明白！”罗威有些无奈，“雪莉被邪物控制了，我找来这些教会的大人是为了救她！”
“放你娘的屁！她是你女儿！”老艾斯目眦欲裂，“就算真是这样，那为什么要偷袭我的这些老伙计！？”
看到三个倒在血泊中的老兵，罗威神色一变，“大人，你不是说只要就出我的女儿就行了么？！”
“这和他们没有关系，为什么要杀他们？！”
“啧···”牧师有些不耐，没有理会罗威，而是看向站在前面的老艾斯，“还是由我来解释吧，原因很简单，你儿子的新娘被邪物控制，我们秉承为主净化所有异端的意志，接受罗威先生的委托，来净化邪物。”
“至于你们这些和邪物有关的人，以防万一，都要净化。”
“啊——”
一声有些凄厉的尖叫响起，随即从众人上方又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娘的，这时候生了！？”老艾斯暗骂一声，转身就要向楼顶上冲去，却被那个修女一刀逼了回去。
“让开！”老艾斯源力涌动，两手一甩，两把由源力凝结而成的手斧出现在手中，“不然老子劈死你！”
“我很期待。”修女手中匕首一划，闪身向老艾斯冲去，同时从窗外又翻进来两名修女，将老艾斯围困在那里。
“那个异端就在上面，我们上去！”黑袍牧师笑得有些残忍，“以主的名义，我将净化她。”
带着几名士兵上了楼梯，罗威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将老艾斯的怒吼抛在身后。
士兵们走在前面，很快就上到了塔顶，但刚等他们踏上楼顶，一柄巨剑横空切来，瞬间砍下了两个士兵的脑袋！
“都给我滚下去！”巴文剑势一收，从上劈斩而下，却被牧师身上爆发出的金色光罩轰然震开，“神罚之怒！”
牧师手中冒出一道金色的闪电，轰然落在巴文身上，令他身体抽搐，迸发出电光，巨剑掉在地上，同时有一名士兵长枪刺在他的心口上，猛然将他钉在了墙上。
“巴文！”躺在里屋床上的女人见此情景，眼中释放出一层银色的光芒，一道飘忽的人型猛然从身体中冲了出来，手心浮现出一圈闪动的字符，“咒言·驱逐！”
强横的冲击力爆发而出，猛然将那名手持长枪的士兵以及牧师他们从高塔上推了下去！几人发出惨叫声，从高空坠落而下，罗威之前跟在他们身后，只是被冲击力轰的摔倒在地板上。
“你没事吧，亲爱的！”银色的光雾凝结成一道人形，手指拂在巴文的脸上。
“咳——！”巴文咳嗽一声，抬手擦掉嘴角的鲜血，“我们的孩子呢，要保护好他·····小心！”
就在人型生物毫无防备时，她身后的高塔边缘翻上来一道身影，正是那个黑袍牧师，他抬手释放出一道金色箭矢，“光之箭！”
箭矢猛然穿透银色生物的身体，造成一股强烈的冲击，将其撞飞，正落在房间里的女人身前，金色的火光在她身上燃起，视线落在有些呆滞的女人身上，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摸了摸女人怀中沉睡的孩子，声音有些疲惫。
“我就要死了，但现在连你爱的人也死了，可怜的女人·······”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女人发出尖叫，看着自己一直想要赶走的这个生物在面前消散成光点，心中，或许会生出些后悔的情绪·······
“这就完了？”
塔尔看着突然停住的莉拉，“之后呢？那个真正的雪莉是怎么死的？祖父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怎么知道？”莉拉耸耸肩，“我当时已经死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之后这一缕残破的灵魂就沉睡在画里，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我也都不知道呢。”
“这样么····”少年长出口气，“至少我知道，你们还是在乎我的···把我丢下也不是你们的本意。”
“对呀，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爱着你的。”莉拉笑着揉揉少年的脑袋，“虽然我不知道艾斯叔叔是怎么把你带出去的，但他当年保护了你，还把你养大，不正说明他是爱着你的么。”
“不单是他，我和你爸爸也是爱着你的，虽然我们离开的有些早，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也许你的人生有一个糟糕的开始，但你不能就这样否定自己的生命，好好活着，连带着我和你爸爸的那一份。”
“嗯··”塔尔揉揉眼睛，感觉鼻子有些发酸，“你是要走了么？”
“对呀，沉睡了这么长时间，也到了该消散的时候。”莉拉有些无奈，身体逐渐虚化，“还想再多和你说会的···”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莉拉一拍脑袋，“还没给你我们氏族女巫的传承呢！”
一股庞杂的信息涌入塔尔的脑袋，令他脑子里一沉，但随即就察觉到不对，“等一下，我是个男的，怎么接受女巫传承！？”
“阿拉，你不是个女孩么？”莉拉的身影已经快要完全消失，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也没关系啦·····”
“记得要小心那些教会的家伙哦，对他们来说，我们就是黑暗世界的残存者，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能力——”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塔尔抬头，四周的景象也渐渐模糊，意识中传来一种下坠感，他知道自己就要离开了。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少年喃喃自语。
“你可真啰嗦啊。”
“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