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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天上的星星是我看你的眼睛

不过,萧箫一边却也理智地想:他即使再完美,又怎能与姚正航和方玉刚带给自己的那种刻骨铭心相提并论?

因为姚正航和方玉刚的缘故,她突然有些畏惧去面对眼前的“羿”了。

这种畏惧却多可笑呀!仿佛看了《画皮》之後想当然美女都是恶鬼变的。因为这个外星人刚才说自己的原形就跟鬼王锺馗差不离儿,後却又变得这般地伟岸、俊美,让女孩子一见都要怦然心跳,这也就难怪自己会联想到聊斋故事《画皮》了。

要不要赶紧叫奶奶再带人来驱鬼?不然他等会儿说不定会将自己剖腹剜心呢?

萧箫正在神经兮兮,雨烟尘幻成的羿却已拿起她案上的笔和纸很温柔地道:“来,我现在告诉你我是从哪里来的。”

从来都没有想到粗犷、铁血的男人也可以将柔情诠释得如此之美!萧箫一时间还怎麽再去想鬼都是如何害人的?竟甘愿作飞蛾扑火地往桌边靠去了。

“羿”没转变成厉鬼的模样开始残杀她。

“你看,”他已一边画图一边在向她讲解了,“我现在将你们地球地面人目前所能观测到的宇宙画成这一个大圆圈,比方说这一个大圆圈直径有2公里,再假设拥有无数颗恒星的银河系在这个圆的中心,那它的大小就只能是一粒指甲般大小的药饼,银河系的孪生姐妹仙女星系m31将在距它13厘米的地点,再往外与该星系群(包括银河系、仙女星系m31等星系)离得最近的是60厘米左右的玉夫星系团,3米外是拥有包括银河系在内的有200多个星系,体积似篮球大小的室女星系团中心,20米处则是包含有几千个星系的後发星系集团,更远处有更大的星系团,最大的直径都达20米,最强射电星系之一的天鹅座a在45米处,最亮的类星体3c273在130米处,第一个引力透镜类星体Q0957561在600米之遥……

“等等,”萧箫觉得自己听得头都开始晕了,天文学对她来说可没文学那般熟悉,甚至那里面有些东西她到现在还是一窍不通的,他这样罗罗嗦嗦地讲一大堆对她来说都无异於是鸭子听雷了,等一下他就算是很明确地告诉她他来自哪里的哪一颗星球,这张图拿给她她可能都找不出那个所在的,她说,“我明白宇宙是无穷无尽的,你不用再画下去了,你现在就用笔把你出发的那个位置给重点注明一下吧!难不成你来的地方现在还没有画到?”

“这怎麽可能?”“羿”笑了,“仅这张图里所画的离地球较远的星系的光,都要用100亿年的时间才能到达它身上,你应该知道光的速度是每秒30万公里,这样大的距离即使是你们地球上的天文学家都无法想象,我再是别的宇宙过来的,那真要用比钻时空隧道更快捷的什麽方法了?可惜我们现在也还没那个能耐找得到那种方法。喏!我那艘宇宙飞船其实是从这团叫後发的星系团里飞出来的,这张图太小实在无法标出我们的星球,从那里到你们太阳系,我们都不知开发过多少条时空隧道了。”

“你们能开发时空隧道?”萧箫一瞬间觉得这事比什麽最离奇的东西都还要不可思议几万倍,因为目前地面上的科学家对“时空隧道”这种现象都还是一知半解的,更勿论说去利用,而至於人工创造那回事则根本就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了。

而他居然说他能开发时空隧道!

对方的这等能耐对萧箫来说都简直是仙术了,没想看样子他还不怎麽满意自己的成就呢!

你看,这时他好象是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可惜我们所能开发的时空隧道到达的地点还是不很远,有时恒星之间都无法瞬间跨越,再者也不是在短时段里想开发时空隧道就可以不断开发的,你应该想得到有的星星上根本都找不到我们所需要的物质,而有的星星上虽然有我们非常渴望的材料,但我们去取却可能付出极大的代价……

他停了一下,再响起的声音已变得十分伤感了:“比如说你们地球上的海洋之心,为了取它,我那些同伴和我们一向最值得骄傲的航天工具竟全都毁了,我也从此可能永远都回不了家了。”

长这麽大,还几乎是从没看过男人伤心的样子,萧箫於是赶紧安慰道:“别担心归家的问题,我们地球人也可以造一艘宇宙飞船送你回去呀!”

话一出口,她才觉得这自不量力的说法倒像是在画一张饼给人家充饥了:因为到目前为止,地球的宇宙飞船好象还没有听说能够飞出太阳系的,银河系则更不可能,而至於说到达他的家,那纯粹就是痴人在做白日梦!

“羿”这番却没来取笑萧箫的“画饼充饥”,这时候他的眼睛突然定定地看著刚画下的图纸,整个人仿佛是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沈思里。

萧箫开头以为他仍在伤感不忍打扰,可没想人家这样一发呆就是足足半小时,最终她忍不住了,不由柔声地关怀一句:“呃!你没事吧?”

“羿”一下子好象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忙对萧箫道:“对不起,我方才在想也许海洋之心可以帮助我。”

“海洋之心?”萧箫有些不解了,“你不是说因为它,你们才……

後面的话触人伤疤,她没再说下去。

然,“羿”却出乎她意料般地顺下她的话:“我们其实是不得法而已。”

他们是不得法才自取灭亡,照他这样说那麽海洋之心还是可以拿得走的了?可是他先前又怎麽说:没想到海洋之心根本就不能带走。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抑或是他想要说海洋之心只可以在地球上用;抑或是他本身对这件事也是一知半解的吧?

不过现在萧箫总算知道:海洋之心是一种很神奇的物质,或许是比长生不老药还神奇的一种物质!

都没想到这神奇物质还和方玉刚所唱的那首歌同名,那首她听过的所有歌中唯一能震撼她心灵的──《海洋之心》!

而在冥冥之中,她觉得海洋之心和《海洋之心》也许并非是完全巧合。

“羿”对萧箫说:关於海洋之心的来历具体他也不太清楚,只晓得这种神奇的物质并非地球原本就有,按地球的纪元算它大约是在几十亿年前从宇宙里的不知什麽地方飞来的,那时地球还是个水球没有陆地,这团东西在还没生命的水世界里成了唯一的活物,就像是茫茫海洋跳动的心脏,“海洋之心”顾名思义,大概是宇宙人依此给它取的名吧!自海洋之心飞到地球的消息被传出去後,几十亿年来就已不知有多少颗星球上的智慧生物频频来光顾地球了。不过,自第一批外星人到来的那段时期,怪事却产生了──海洋之心不见了!虽然许多外星人後来用最先进的感应器测得海洋之心仍是在地球里并没飞走,可是他们却怎麽也找不到它的踪迹……

萧箫听到这儿心里却想:怪不得原始人能画得出身穿宇航服的生物,画得出飞行器──

曾经,在亚洲在非洲在南美洲在全世界的许多地方都先後有人发现一些刻有原始人生活图景的岩画,这些岩画很奇怪:因为除了“结绳记事、茹毛饮血”的当时社会真实写照之外,竟还有戴头盔的奇怪生物,喷火的东西在日月星辰中飞翔!以前人们一直都不明白这些画代表什麽意思,直到上世纪人类发明了宇航服和宇宙飞船後,才知道原来是有外星人曾到过地球,并且还与我们的祖先见过面。

人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即使是作品再夸张的画家,他(她)也势必是要以现实生活为基础来进行想象的,如果他们(古代画家)从没有见过外星人和星际旅行的工具又怎画得出这些现象了?难道他们的离奇想象真的碰巧与自己一直都不知道的事物完全对号入座了?谁能相信这种解释呢?

萧箫一边在想,一边听“羿”继续说的话:总之海洋之心在地球隐形了,这种神奇的物质说来有意思,好象它也会预兆,知道有人要来取…不过或者说海洋之心本身就是无形的,要找到它要挖取它只能用极先进的科学技术和特别的方法,这件事情,也可能是初时至今到地球来过的那些宇宙客,一直没有达到那种能耐或找到诸如一种特殊的开发方法吧?

萧箫听到这里正想要说句什麽,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虽轻但给室里两人一瞬间的震动却极大。

“羿”微笑著对萧萧说:“你该补充能量了,我也得告辞了。”

他说完人马上消失不见,竟连原来雨烟尘般的躯壳都看不到。

萧箫看他方才站立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人不禁呆了一下才去开门,外面是母亲来喊她吃饭。原来正午早过了,母亲因想到她可能没睡够,所以才迟一点叫她的。

这一顿饭萧箫真是食而不知其味,因为她整个心思都还停留在自己的卧房中,停留在──那个由雨烟尘幻成的“羿”身上。

“我方才一定是做梦了!没错,一定是一个白日梦!”萧箫越思想越觉得上午发生的一切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但是,它却又是那般真实,根本不像是梦。

“妈,你相信这世上有神鬼妖精吗?”萧箫终压抑不住心中的疑虑,冒出这麽一句。

萧母以为女儿又要像上次从云雾山回来一样神智不清,赶忙说:“现在是什麽年代了谁还信这个?除非是你奶奶她们那些老古董。”

萧箫於是不再说话。

她最终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吃完这顿饭的,以至於待她回到自己房间後却来误认为方才去吃饭倒才是梦,可能自己并没有去吃饭吧?而是在桌边打了个盹梦到吃饭了。

现在才是再度回到清醒中,可是那“羿”呢?萧箫可没想到自己不经意一回头,那家夥就立即出现,竟仿佛他刚才并不曾消失似的。

“你倒吓了我一跳。”萧箫其实并非真有怎麽吓,只是顺口罢了。

“哦!对了,你方才去哪儿呀?”紧接著她没待“羿”开口又问。

“去哪儿倒是没有,总得躲一下呀!要不然让你家人发现宣扬出去,到时就不仅有捉鬼的人甚至有科学家率领的特种部队再到你家来一场大闹,你们损失一些家什没啥,我要是被抓去开膛剖肚做研究或者像大猩猩一样被关到笼里让人欣赏,那才叫惨呢!”“羿”说著摆出一副夸张的苦脸来。

萧箫忍不住!嗤一声笑了。她说:“可能目前地球上还没人有本事捉得到你吧?”

“那可说不准。”“羿”歪了一下头,眼睛似顽皮又似有点儿狡黠地眨了眨。

也不知是怎麽,突然之间萧箫觉得眼前这人并不像羿。

这怎麽说呢?眼前的这人其实只是形似(她心目中的形),和她幻想里的羿根本就是貌合神离的。

萧箫从小看书就知道羿的主要个性:耿直,也可以说是完全不知变通!他为人太方了,不要说有一点圆滑会耍手腕,甚至连提防之心都没有,要不然他怎麽会得罪帝俊,把好事办成坏事?後来又怎麽遭逢蒙暗杀了?且那嫦娥偷灵药弃他而独自升天想来大半也是因他的这种性格所造成的“恶果”吧?从古至今,只要潘朵拉的魔盒没有合上,只要人的自私、嫉妒、**等罪恶的东西还在,如羿这般光明磊落性格的人只怕都是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吧?他最终根本就是逃不了悲剧的命运!

“这种人完全不适合在这个世间活,可是我一生一世却偏偏只敬仰这种人!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麽。”

萧箫并没一下子从臆想中回到现实,而不自觉瞧一眼面前的“羿”,却不由得脱口而出道:“你和他根本有很大的不同嘛!你这般善言,好象是很圆滑,很老於世故的……

不过萧箫话说到一半蓦然又停住,毕竟当面如此贬低人她以前还从没有过。

“对不起,我……

“何必来什麽对不起,你说得没错呀!我确实只是形似,性格和羿还几乎是完全相反呢!我何止是一般的圆滑,简直是诡计多端;又何止是善言,简直是口蜜腹剑……

“算了,别说了,我看你还是生气了。”萧箫其实真不想再听下去,不知怎麽他一出口成章自己就觉得特别讨厌。她记得非常清楚:在古书里羿是很木讷的,甚至连自己的妻子嫦娥他都不知要怎样来哄她开心的。

“不不不!”眼前的羿却忙说,“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想对你说明我其实无论如何变不成你心中那个一尘不染的羿的,唉!与其这样貌合神离地牵强附会来让你日益生厌,我还不如做回自己算了。”

眼前的“羿”说著身子竟就开始慢慢透明起来。

“等一下,”萧箫都不知自己为何突然这样急,“何必一闹不愉快就马上不要这副躯壳了,你要变回那团雨烟尘我还更不高兴呢!”

“羿”一听不由得呆了一下,竟不知是要变还是不变了。

这时候萧箫心里想:那神话传说里的羿原本可能就是古人的杜撰,现在这个羿的形象也不过是自己心里的幻想而已(自己幻想,他再通过他那先进的心灵破译器来将这个幻想变为现实),不管是羿的人格还是羿的形象`,都是古人和自己心中的一种理想,眼前的外星人只是能变得到自己满意的形象,而无法生有自己想要的那种神韵,自己又怎能因此和他呕气呢!顶多是不要叫他羿,让他做回他自己算了,他现在这副形象是全由自己的想象来加给羿的,又怎麽不能加给其他人?自己今後一生可能再想不出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形象,真怕他这样一消失再变回的就不会跟眼前的完全一样了啊!

看外星人还在要变不变的犹豫呆样中,萧箫不禁莞尔。她说:“你其实也不愿做羿的替身,干脆我给你另取一个地球上的人名,这副形象原本就只是我自己强加给羿的,又怎不可以强加给你?”

“那好呀!”外星人看起来好象很高兴。是呀!谁愿意做别人的替身呢?因为人家虽对著你,一切喜怒哀乐却不是为你。

萧箫也是这样想的:如果一直要他变做别人来满足自己,那对他本身也太残酷了。

“呃!我想好了,”沈吟不过半分锺,萧箫就兴奋地嚷,“你就叫‘远星’吧!”

“远星?”外星人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脑勺。

“是呀!远星,遥远的星星,你是从离地球极遥远的星星上来的,不叫远星又该叫什麽呢?”尽管萧箫自己心底也觉得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有点俗,但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麽更具有代表意义的字来组合成这个外星人的名字了。

不过萧箫这次话音刚落,外星人就好象显得很兴奋,他大声说:“好呀!我就叫远星,遥远天空的一颗星星,呵!假如有一天我离开地球,你想念我时就看遥远天空的星星,看远星!在那天空里,你绝对寻得到我闪烁的眼睛的。”

他是在说“天上的星星,其实是我看你的眼睛”吗?

萧箫都不知道自己怎麽,一瞬间觉得这些话竟比诗还要美丽了。

啊!远星,从此像一个从萧箫梦里飞出的精灵那般,偷偷地隐在她的闺房里,很久很久,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一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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