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水如怡在客厅里的桌子上发现了两张电影碟,是依伟租回来的《午夜凶铃》。
“依伟,听说这是个恐怖片,好看吗?”
“经典嘛当然好看,要不给你打开看看。”
水如怡不想马上回去,还想待在依伟这里,便道:“好啊。”
依伟打开电视机和影碟机,把碟放进去。这时天已经黑了,他关了灯,按了播放键。
“依伟关灯干嘛?”
“这样有气氛。”依伟已经看过一遍了,已不害怕。他想看看水姨怕不怕。
开始播放了,电影里令人窒息的音乐声,鼓动着人的心跳。那恐怖的电话铃声,刺激着人的神经。水姨看到友子被吓死以后,自己也吓得不敢再看下去,而且心跳加快,面色也变了。依伟这时才意识到水姨心脏不好,可能不能承受这恐怖的气氛,忙打开灯冲淡这恐怖。
“依伟我不敢看了,我得回去了。”仿佛这屋子里有贞子怕人的身影一样,水姨想尽快地离开。水如怡走到门口打开门,对依伟说了声再见。依伟也说了声再见,便看见水姨匆匆地下了楼。水姨走后,依伟又关掉灯,坐到了电视前。电影里这时正在播那盘可以杀人的恐怖录象带。那盘录象带的确挺诡异的,看得人毛骨悚然。看完那盘恐怖的录象带的情节后,依伟又跟着故事的推进往下看。正看得紧张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他吓了一跳,心里马上想起电影里那个情节——看了那盘录象带的人都会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告知他(她)只剩下七天的时间,七天后你必死无疑。他心砰砰地只跳,忙打开灯,把眼睛从电视上移开。眼睛移开后,他才离开那个恐怖的世界,感觉自己是在现实里的不用害怕。但他还是心跳着接起电话。
“喂。”
“依伟,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害怕,你能过来吗?”原来是水姨。
早知道就不让水姨看这部电影了,依伟忙道:“好的水姨,我马上过去。”
第二天的晚自习,下了。依伟回到家里,肚子有些饿,便到厨房里把水烧上,想一会煮方便面吃。他刚把水烧上,耳边传来敲门声。这么晚了,谁会来呢?依伟心里纳闷,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开后,依伟更疑惑了,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女孩,不过这个女孩好象有些面熟,不知在哪里见过。女孩肩上背着个包,身旁还放着一个旅行箱。
“你是卓依伟吧?”女孩没等他回答,提了行李进屋了。进来后,她把行李放到客厅里,然后坠坐到沙发上,惬意地说道:“到家了,到家了。”还环顾四周,“家里很干净嘛,你人很勤快哦。”
依伟凝视了她好一会后,终于想起来了。这面孔不正是床头柜抽屉里,那张照片上的人齐琪吗?原来是房子真正的主人来了。
“这是可语的信。”房主交给他,让他验明正身,然后又到别处去看了,仿佛搬进新居的人一样。
一听是可语的信,依伟忙兴奋地打开看。是可语的字。信写得出人意料的平淡,简略地说明了一下房主这次回来的目的,是来卖掉房子的,信的结尾祝了自己康、乐,属了名,再就没说什么。依伟失望地装好信,想,难道时间和距离真的可以淡化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依伟看见齐琪掏出手机,正在那里打电话,想她大概是在给父母报平安吧。这时听到厨房里,传出水开了的声音,便急忙跑到厨房里,把方便面煮进去,然后又打了鸡蛋,切了香肠进去。正忙着,齐琪进来了,闻了闻问道:“什么东西这么香?”
“只是方便面。”依伟看她跟个谗猫似的,问道:“是不是饿了?”
“是啊。”齐琪看着他道。
“再等一会,马上就好了。”
“谢谢!”齐琪兴奋地道:“你人真的很好哎!”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依伟对齐琪道:“你睡里面吧,我睡这儿。”说着手指指沙发。
“噢,不用,我时差还没倒过来,今天晚上不想睡觉,只想上网。”说着从旅行箱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来,插上网线。“你先去睡吧,我真的不瞌睡。”
“那好吧。”依伟去睡觉了。
依伟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客厅里明一下暗一下的,却没有声音。过去看时,只见齐琪和着衣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睡容在交替的明暗里时显时隐。电脑和电视都开着。还说不瞌睡,依伟笑笑,拿了毛巾被出来给她盖上,然后把电脑和电视机关掉。
第二天,依伟早早地醒来,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就是一些书和衣服,装了半旅行箱。看来这旅途的确劳顿,齐琪还在沉睡中。依伟坐下来等了一会,她终于醒来。
“哎呀,天怎么都亮啦,我只是想躺一会的。”齐琪手撩起盖在身上的毛巾被,问道:“这个,你给我盖的?”
“嗯。”
“你人真好,可语这个傻瓜——”看见依伟的箱子,“哎?你要走吗?”
“是啊,该走了,这几天要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打电话给我,这是电话号码。”依伟递过去一张纸条,然后把房门钥匙也交给了齐琪。“我得走了。”说着起身走到门口,临出门前,回头望了一下,道:“再见。”
出门下了楼后,依伟倚了旅行箱,站在路对面,点上一根烟,出神地望着这栋楼。住了快一年了,这一年里在这儿发生了太多难忘的事情,让自己不忍离去。这时三楼的窗户开了,齐琪从里面探出头来,向他挥了挥手。“帅哥,舍不得这儿吗?”
依伟点点头。
“房子送给你吧?”
依伟知道她在开玩笑,弹掉烟头,摆摆手,转身要走。
“别走,这回是说真的,这房子你要吗?卖给你吧?会很便宜的。如果没有钱,以后给也行。你不要走,等我一下噢?”齐琪的头消失在窗户里。
买房子?自己哪有钱,虽然很想能待在这儿。唉!算了吧,再见了,这儿的一切。依伟拖着带拉杆和滚轮的旅行箱远去了。齐琪下楼之后,往左右的巷口望了望,不见依伟,心里一阵惋惜。
依伟是拐出了巷子,来到广场里了。他在广场里的长椅上坐下来,望着薄雾中晨练的人们,脑子里一片茫然。意识像隐约在雾里一般。太阳出来的时候薄雾悄悄地匿迹而去,依伟点了一根烟,猛抽一口,意识在散去雾之后显现出来。他想的第一个问题是,自己去哪?回家吗?父母不会因为自己半年多没在家而不管束自己的,也许头两天不会。他们的唠叨像一根软绳,缠裹住自己没法挣脱掉。依伟摸了摸口袋里水姨给自己的钥匙,很自然的想到了去水姨家。可会不会太打扰她呢?虽然她那天给自己钥匙的时候说那是“咱家”,可自己还是无法像回家一样理所当然地去她那里住。依伟又想到了苏静,静静这个星期天该回来了吧,去了水姨那边,以后就可以更早更快的见到静静了。想到这里,依伟摇摆如钟的心,停在了一个钟点。
打开水姨家门进来之后,依伟发现“家”里没有人。水姨一定是去上班了。依伟把行李放到客厅里,然后去洗手间洗了洗风尘仆仆的脸。出来后,依伟点了一支烟,拿起一本相册,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翻了起来。他吸了两口,要磕烟灰的时候才发现,茶几上并没有烟灰缸。伏下身在茶几下面找了找,也没有找见,他只好找了一个纸盒子来嗑烟灰。静静甜甜的笑容充盈着相册,也充盈着依伟的脑子。他熄了烟,双手放在脑后,靠在沙发上浮想联翩,盼望着静静今天能够回来。
依伟一步也没有离开,一直在家里等着。直到落日的余晖洒进屋里的时候,静静还并没有出现。看来这个星期天他是不会回来了。可奇怪的是,水姨也没有回来。依伟觉得肚子饿了,到厨房里找了些吃的,垫了垫肚子。他一看表,六点了,便打开电视机看了会体育新闻,接着又看新闻联播,直到看完焦点访谈。可是水姨还是没有回来。依伟实在觉得无聊,便打电话叫余可言和范雨杰出去喝酒。临走时留了纸条在茶几上:水姨,我来了,依伟。
三人就近找了一个小吃摊坐下来,依伟还饿着肚子,要了沙锅在一旁吃着,让两人先喝。
今天应范雨杰的要求,要了杏花村和竹叶青两样酒。范雨杰每样各倒出一杯来,在那里品味开了,一会竟心有所得地说:“这杏花村和竹叶青味道不一样。”
“哈哈……”范雨杰的废话惹得两人大笑。
依伟吃完后,和两人对饮了起来,范雨杰不胜酒力,喝了一两多就已经醉不成形了,指着杏花村愣说是竹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