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似乎也诧异了,怎么起来两个人?
便问靠前一点,体型肥胖的那位同学道:“你叫什么?”
“我叫朱和雄,姓朱的朱,和气的和,英雄的雄。”
“那是叫你了。”又问另一个人:“那你呢,也叫朱和雄?”
“不,老师,我叫诸葛雄,复姓诸葛,英雄的雄,我还以为是在叫我,所以就......”
“哈哈......”同学们一阵哄笑。
班主任忙止住大家,笑意盈面地让两位同学坐下,继续点名。老师点完名对依伟和他旁边的那个女孩喊道:“来迟的两位同学,你们是不是叫卓依伟、苏静?”两人点点头。
“对了,还有谁的名字没被点到?”
“老师,我还没被点。”说着站起来一个同学。
“那就是你了,你的名和姓怎么都这么生僻?你叫什么?”
“shedang”
“噢,厍凼。”老师念着写在黑板上。“好啦,都到齐了,今天下午座位就会排好,现在放学。”
依伟坐住没动,其他的人像被放生的畜生,争先恐后的冲了出去。苏静出于礼貌地对依伟说了声再见,也匆匆忙忙地走了。依伟等其他人走光了,才慢吞吞地出了教室,骑上脚踏车漫无精神的回到家里。因为没人做饭,内心孤寂,依伟便回到了父母那里。卓父上班去了不在家,卓母则很是高兴,与儿子几日不见,如隔几秋,做了不少好吃的招待。
下午去学校,依伟照例不早。到了教室一看,座位已经排好,写在黑板上,对号入座就可以了。他的座位在第四排,很快便找见了。坐定后,新同桌高兴地冲他打了个招呼:“你好,卓依伟。”卓依伟见是个憨厚和蔼的表情,也想招呼他一声,无奈不知新同桌的名字。侧头看见同桌的书上写着“范雨英”便也道:“你好,范雨英。”
“我不叫范雨英,范雨英是我姐,我叫范雨杰。”
卓依伟有些茫然,新同桌看他表情,忙解释道:“家里供不起我们两个,我姐为了让我继续念书,便辍学去打工了,她学习很优秀的,可惜......”范雨杰声音开始有些凄然,“所以我把每本书,写上姐姐的名字,就像姐姐在这里念书一样,她很向往课堂,梦想自己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可是现在她却只能起早贪黑地在外面打工了。所以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念书,因为这是为了姐姐。”
卓依伟想起来,那块写着名字的黑板上,班里的第一名好象就是叫范雨杰,分数好象是637,忙道:“我想起来了,你考的很高,怎么没走呢?”
“和北大的分数线差了四分,没能走成。”卓依伟禁不住替范雨杰一阵惋惜。
这时班主任进来了,“同学们还不认识我吧?”多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非驰名商标。“自我介绍一下。”便在黑板上写了三个不大不小的字“刘海涛”然后说了句发自废腑的废话:“这是我的名字。”之后又说:“同学们都带高考题了吗?就是估分的时候发的那参考答案。有几个老师今天有事,同学们先自己看看高考题吧。”他似乎有很多事要忙,说完走了。
复习班的老师大多是学校的领导,因为复习生好管理——他们经历过一次风雨,大多处事低调,只想着来年的高考。而且复习班的课也并不紧(自然是对老师而言)。复习班好比是高中到大学的过度,不仅也上的是大课,而且自习也不用老师坐班。课本上的内容复读生们已学过数遍,无庸再费口舌,只须发大量的题,让他们在大量的自习时间里做一做,然后上课的时候针对难处一讲就算了,算是题海战术吧。因此冗缠身而又必须带课的这主任那主任的便都会被派到复习班来。也因此,今天高一新生开学之际,他们自然冗事排队,抽不开身。上了一下午自习,依伟把触目伤情的高考题仔细的看了看,想起了在考场上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周义仁。他的命运和范雨杰差不多,报考的学校没能走成,去了一个烂学校。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分明是制度出了问题。
下午放学之后,依伟不想回去,在学校附近吃了点饭,又回到教室,一个人摊翻开书发呆。呆若木鸡没多久,苏静也走了进来。相视微笑了一下,苏静道:“这么刻苦?”
“没有,没地方可去,你才是真正的刻苦,刚吃了饭吗?”
苏静腼腆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苏静,你说今天晚自习老师会不会来?”
“估计不会,白天都不来。”
苏静以理推断,说服了依伟。对,他们肯定不会来,算了,不在这儿百无聊赖了,回吧。依伟想着,站起来往出走。经过苏静那里时道:“苏静,待会老师要是来了,让我同桌给我请个假,谢谢啦。”
“你回家吗?”
“嗯。”依伟起步走出教室。
一天有三节大课,其余是自习时间。第二天第一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精神矍铄的走了进来,不能例外的把名字写在黑板上,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楚稼轩。”依伟想,果然是语文老师,名字都用大词人的号。老头两鬓苍苍,笑容可掬,且身体微胖,像极小时侯玩的不倒翁。稼翁今天似乎准备了一筐开场白准备倾泻。语文老师就要以能说会道见长。
“说到名字,今天你们班主任给我说,班里有几个怪名字,很生僻,让我查查字典,免得到时候叫错了出丑。我说他多虑了,我干的就是这一行,还会怕这个?我看了看你们的名单,并没有什么难字,就是有一个叫‘库凼’的名字怪了些。”同学们都大笑起来,依伟也不例外,想怎么还有一个叫‘裤裆’的,那天点名怎么没听见?难道自己来时已点过去了?稼翁不知道大家缘何而笑,继续道:“裤裆这个名字的确很怪。”大伙笑声不止,稼翁摸不着头脑继续道:“不过决不会难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