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叫什么话!苏沁沁恶寒,笑嘻嘻的点头道:“好啊,妹妹你都这么说了,姐姐哪儿能拒绝呢!”
得到她的承诺,苏琳快乐的欢呼起来,起身告辞去了,临走还不忘好心的提醒:“二姐,后天记得打扮漂亮些啊!”
切!苏沁沁翻了翻白眼。
“你不怕她耍花样?”小喜鹊眨眨眼睛,兴味昂然。
“我倒是怕她不耍花样呢!”苏沁沁嗤笑。苏琳是那种无事献殷勤的人么?至少她是不信的!
“这么说又有热闹可瞧了?好极好极!别忘了带上我一起去!”小喜鹊拍手笑得眉眼弯弯,好像这辈子没瞧过热闹似的。
到了那日,苏沁沁果然将小喜鹊装扮成丫鬟的模样带了一块儿去。一路上,苏琳热情得让苏沁沁几乎有点儿招架不住。
霍大将军是皇后的幼弟,皇后和皇帝鹣鲽情深,皇后去世之后,霍家一直圣宠不衰,霍熙儿更是从小与皇室几个表兄弟们一起玩着长大的,又兼是武将之后,手上亦颇有几分功夫。她眉眼之间长得与已故皇后颇有几分相似,皇上对她十分疼宠偏爱,甚至超过几个孙女,因此,从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霍熙儿脾气十分暴躁刁钻,京城上流贵族圈中的少女们无人不对她又敬又怕。
霍府府邸层层进进,占地广阔,建筑规格亦十分宏大,比之苏府不知高出了多少个档次。
霍熙儿的及笄礼办得十分热闹,据说皇帝还特意从宫中派遣了司仪太监和金牌嬷嬷前来主持,因此,京城里只要够资格出席的官家贵族子弟们无不前来捧场。要知道,捧了霍熙儿的场那可就是捧了皇上的场,谁家除非傻了才不来凑这个热闹!
苏沁沁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混在人群中倒也看得津津有味,众人争相巴结的吉利吉祥话儿更是漫天乱飞、群魔乱舞。
反倒是霍熙儿这个正主,对着那一大通礼仪颇为不耐烦,不时的蹙起眉头喝命司仪“快点、再快点!”、“啰里啰嗦做什么!”惹得众人大笑不已,霍家老爷子夫妇则苦笑着大摇其头。
临近中午时分,冗长的及笄仪式终于结束,霍家摆上丰盛的宴席招呼来宾们,又特意在风景秀丽的花园阔地中摆了数桌,由霍熙儿亲自招呼前来参加仪式的年轻贵族小姐们。
霍家的花园十分美丽,名花异卉无数,许多在别的地方难得一见的稀罕品种在这儿寻常得就像一根草一样,午宴过后,少女们便三五成群的在花园中游玩起来。
不多会儿,只听见苏琳上前两步,无比仰慕的含笑向霍熙儿道:“听说霍小姐及笄的香囊是宫里皇上御赐的,不知我等有没有机会一饱眼福呢?”
大夏风俗,每个少女行及笄礼之后,除了要插戴上一支长辈所赐的发钗,还要佩戴上一个同样是长辈所赐的香囊。香囊要用大红做底色,绣上玉树芝兰或者祥云飞凤等吉祥图案,香囊中要装着香草、玉佩、珍珠、五谷,以图吉利。这个香囊,通常至少要佩戴三天,三天之后方可根据个人喜好决定是否取下。
霍熙儿正同一位同是武将家庭出身的红衣少女在对饮,穿着海棠红绣花鞋的一双脚没规没距的翘着悠悠的晃着。
她听到苏琳那仰慕羡慕的话语,嫣红的唇角微微一勾,眉间露出两分似嘲非嘲的笑意,纤巧的下颔一扬,笑吟吟道:“好啊,不过是个玩意罢了,你们想看尽管拿去看好了!”说毕伸手往腰间摸去。
苏琳及几位围拢一旁的少女顿时面露喜色,叽叽喳喳低声议论着,眼巴巴的等着霍熙儿将香囊拿下来给大家鉴赏。这可是皇上御赐的及笄礼啊,听说绣香囊用的是最上乘的云丝缎,由宫里手艺最佳的绣娘完成,难得有机会开一次眼界。
霍熙儿唇畔的笑容徒然一僵,狭长的凤眸眯了眯,眸中迅疾的闪过一道锐利的亮光。
“香囊不见了。”霍熙儿淡淡说道。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难道被谁偷走了!”不知谁尖叫惊呼出声,一下子将周围的少女们都吸引了过来,纷纷打听发生了何事?
霍熙儿有点儿不悦的瞅了一眼那个尖叫的女子,淡淡道:“想必真是被人给偷走了!”
众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人群中发出一片低沉的惊呼声。这可是皇帝御赐之物,主人又是脾气娇蛮、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霍熙儿,竟然有人敢在她身上偷走东西?那人有几个脑袋!
“不会是不小心掉了吧?”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声,看到众人都转脸望向她,自悔失言忙怯怯的缩了缩脑袋。
这可是御赐之物啊,谁得到了敢不小心翼翼的保存着?怎么可能会“不小心”掉了?
当然了,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认为霍熙儿绝对敢不小心将东西弄掉的,可是也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啊,这不等于在指责霍熙儿的过错吗?谁有几个胆子,敢指责霍熙儿的过错?不想活了啊!
“我、我身上没有!”苏琳带头,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衫,以示自己的清白。
众女如梦初醒,一个个有样学样,纷纷如此表示自己的清白。
霍熙儿一言不发,只是眉角似挑非挑,看戏一样看着眼前众女的表现。香囊找不找的回来,她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
“谁有胆子拿我霍熙儿的东西,也该想想承不承担得起这份后果!”霍熙儿嫣唇轻启,不紧不慢的丢出这么一句话,泠然的眸光一扫,众女只觉脊梁骨上一阵发冷。
苏沁沁和小喜鹊此时也凑在人群中看热闹,不想,推搡之间,那大红底色五彩金线刺绣的香囊竟然“扑”的一声从苏沁沁身上滚落出来,掉在地上,众女惊呼起来,躲避瘟神似的纷纷从苏沁沁身边退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苏沁沁身上,场面寂静得可闻针落地。
这个面生女子,不知是哪家的,好大的胆子啊!
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大感同情,各色情绪的目光向着苏沁沁望过去。
所有人都认定:她要倒霉了!
苏沁沁也惊呆住了,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给栽倒了!
苏沁沁下意识偏头向小喜鹊望去,小喜鹊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假装在欣赏风景。苏沁沁心中不由得恼怒起来。
如果换了在往常,这栽赃之人绝对不可能得手,因为,她苏沁沁不是毫无警惕之人。可是今日她身边跟的是谁?是号称妙手空空的神偷小喜鹊啊!苏沁沁绝对不相信,有人能够成功在小喜鹊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下三滥的手脚!
如此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小喜鹊是故意假装没看见,她是有意让苏沁沁落入别人的圈套,存了好玩看热闹的心!
苏沁沁真想揪着小喜鹊的耳朵将她大骂一顿!这死丫头要玩要看热闹也不分场合,霍熙儿是她们惹得起的吗?皇上的御赐之物是可以用来开玩笑的吗?没准,自己这次死都不知道会怎么死!
“你偷了我的香囊?”霍熙儿身形一晃,眨眼之间,她已经将地上的香囊捡了起来,捏在手中把玩着,偏着头,似笑非笑的问着苏沁沁,谁也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是好是坏。
但是,越是这样,越叫人心里没底。如果换了别的人,早就吓得脸色煞白身子发抖了!
可是苏沁沁没有,苏沁沁目光静静的回望着霍熙儿,摇摇头淡淡道:“我没有。”
嗯?她云淡风轻的反应引起了霍熙儿极大的兴趣,霍熙儿眸中骤然多了几许兴味。有趣,她好像很久很久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人了!居然——不怕她!
“没有?”霍熙儿意态闲闲的向她缓步逼近前去,每一步皆带着无形的气场和威压,令人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众少女们心怦怦直跳,无不替苏沁沁捏了把汗。
“你的意思我们都是瞎子?这个香囊不是从你的身上跌落下来的?”霍熙儿逼视着苏沁沁,笑得满脸灿烂,却令人腿脚发软。
“二姐,二姐,”苏琳大着胆子上前摇着苏沁沁的胳膊,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祈求道:“二姐,你怎么这么糊涂呢!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快,快向霍小姐赔罪,快点儿赔罪啊!霍小姐大人大量,一定不会怪罪你的!二姐,二姐!”
原来是刑部尚书苏家的人!少女们恍然大悟,纷纷低声的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对着苏沁沁指手画脚。
“你给我住口!”苏沁沁此时再不确定始作俑者是谁那她就是猪脑子了,看着苏琳在面前惺惺作态她只觉作呕,厌恶的甩开她的胳膊冷冷道:“你嚎什么嚎?我的事轮不到你来啰嗦!你懂什么!”
“二姐,我,我是为了你——”
“我叫你住口,你没听见吗?”苏沁沁森然一瞥,泫然欲泣的苏琳顿时一梗,生生打了个冷颤,乖乖的闭了嘴不敢再吭声。
少女们瞧得目瞪口呆:哪有这样的姐姐,哪有这样的姐姐啊!简直没有天理了!
场面一时又静了下来,可闻针落地。
霍熙儿眸底的兴味更浓了,她瞧也不瞧苏琳一眼,仍是偏着头灼灼盯着苏沁沁笑道:“你瞧,连你的妹妹也说是你,你还不承认吗?”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相,否则,这世上何来栽赃陷害一说?”苏沁沁针锋相对,毫不退缩。
“说得好!”霍熙儿抚掌,却又笑道:“本小姐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找到真凶,自然便还了自己清白了!苏小姐,请吧!”
苏沁沁笑了起来,扬唇嘲讽道:“霍小姐当真大方!只是,这没头没尾的,我却哪里寻这真凶去?若我能够寻她出来早寻了出来,也不会同霍小姐在这里大费唇舌了!”
霍熙儿挑了挑眉,淡淡道:“也不尽然。凡事总有目的性。总没有人平白无故的害你闹着玩,你只要往这里去想,即便找出的不是真凶,也离真凶不远了!”
苏沁沁心头一惊,她没想到霍熙儿这么精明,这句话可谓是一针见血。她苏沁沁对于众贵族少女来说是个陌生面孔,在场的众人当中,她认识的只有苏琳和云芝茗——云芝茗此时却不知跑哪里去了并不在这。也就是说,能够同她有利害关系的,也就这么一两人,答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