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左老夫人提议给左溪和左茗找一个轻功好的师傅。于是,便在清明节,左家男人们都回来的时候问他们哪家的轻功最好。从而得知,东临国最好的轻功便是“雾隐”。
传说,“雾隐”这种轻功速度极快。从雾气或烟气中穿过,不会改变雾气和烟气的形状,就像什么也没有穿过一样。它与祁国的“残影”,北陆国的“立叶”,朝阳国的“雁过无痕”并称为当世四大轻功。
老夫人听说后让国公爷找会“雾隐”轻功的人来教左溪二人,可是从孙氏那里得知,“雾隐”只传本门弟子,旁人无法修习。
老夫人有心让她们入混沌门,做个挂名弟子。可又得知,混沌门不收挂名弟子,且,凡入混沌门,必须在混沌山上呆至少五年的时间,有师傅传义。每年虽可回家探亲,但不得逗留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并且,没有天资的徒弟也不收。
老夫人觉得这个条件太苛刻,只得放弃。
本来,左溪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算了。谁知,三个月后,国公爷回来,并通知左溪和左茗,收拾行装去混沌门。
原来,国公爷在边城的时候,有一次和下属出去喝酒,在酒楼听说了关于左溪和清风阁的事。他当时觉得自己的孙女聪明伶俐,谁都比不上,为此,还多喝了两坛酒,跟他的下属说自己的孙女多了不起。
第二天酒醒了之后,还找人搜罗了一堆关于左溪的消息。这一看不打紧,镇国公吓了一大跳。他发现左溪仅用两个月的时间,就让那个只靠镇国公府生存的铺子,名声响透了整个平州,连安京这两个月的话题也多多少少与左溪有关。这还不算,清风阁还抢了衣品轩很多的顾客,虽对其安京的生意没影响,但其平州的生意失了大半。
别人只知衣品轩在安京有大背景,不知其幕后的人。镇国公对此却是很清楚。
衣品轩是皇五子苏王的产业。苏王的封地在苏州,是所有皇子中唯一一个被封王的人。苏王的母亲苏贵妃在苏王五岁时逝世,死因是什么,不清楚。只知道,皇上这些年来对苏王很是放纵,像是在弥补些什么。
苏州盛产丝绸,绣娘的技艺也很高超,再加上制衣师傅的别出心裁,还有苏王本身的能力,衣品轩很快成为安京独一份儿的铺子。之后在各地开分店,甚至通过这些分店收消息,皇上都知道,但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苏王也在不停地试皇上的底线。
这一次,左溪抢了衣品轩这么多的生意,就像是往苏王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不怕苏王直接对付左溪,就怕他拿左溪去试探皇上。
溪儿还是太莽撞了!
过早的暴露了自己,在还没有穿上足够坚硬的铠甲之前,就把自己放在了老虎的嘴前。
镇国公想让左溪去避避风头,沉寂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镇国公想了好几个地方,呆在家里不出门?送到田庄?可左溪又没有犯错!
最后,镇国公想到了老夫人提议的让左溪和左茗学轻功。他决定把左溪和左茗送到德州的混沌门,拜入其门下,一来,左溪和左茗可以学习轻功以及混沌门的其他武功,以便自保。二来,镇国公想着,若有一天,他无法保住镇国公府,以混沌门的实力,也可保左溪和左茗的安危。虽然有些过于小心,但也不是不可能。
镇国公一门皆是武将,无论是在战时还是在战后,武将的生命都很脆弱。
杨氏给左溪收拾行装。边收拾边埋怨道:“你说你,老夫人给你一间铺子经营,你老老实实经营就是了,搞出这么多的事。”
拿着几件衣服道:“这几件衣服要带着,你此去德州,路途遥远。路上买的衣服不合身,穿着又不舒服。”
杨氏抱着衣服,站在床前道:“听说昆仑山方圆二十里没有人家,你要买东西就要先下山,在走二十多里路,才能走到集镇上。要不,我随你去,在离昆仑山最近的镇子买个宅子,隔几天给你送些东西,送到山脚下,也免得你多跑那么多路。”
杨氏越说越觉得这主意好,就要准备和左溪他们一起去。左溪赶紧拉住杨氏,用了好一段时间才把杨氏安抚下来。
另一边孙氏的院子里,孙氏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左茗和其他人正劝慰。
孙氏看着左茗道:“你长这么大,都没有离开为娘的身边,这突然间就要走这么远,我怎么受得了啊!”
孙氏拉着左茗的手不肯丢,道:“明明是左溪惹出了这些事,你在家里一直乖乖的,怎么就能扯到你了。她左溪才是镇国公府世子爷的女儿,她未来才可能被封为郡主,你只是个将军的女儿,而且才八岁,京中那些人,不会想到用你来做些什么事。左溪走后,风声就会渐渐淡下来,根本不会有你什么事,为什么要你走!再说还是去昆仑门,还要呆五年!昆仑门是什么地方,是,娘承认,昆仑门出来的都是了不起的大侠。可大侠是好当的吗!这些人都不知道在昆仑山上经历了什么,他这一门对弟子的教习一直是秘密,连追月派都不清楚。还只招有天赋的弟子,没有天赋,在大的后台都没有用,他……”
孙氏说到这里,突然停了。拉住左茗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茗儿,娘听说,昆仑门挑选弟子极其严格,他们只收天赋好的。娘知道,你和左溪一定能进去,所以,茗儿啊,去测试天赋的时候,你一定不能表现好,你要被刷下来。”
左茗刚要张嘴反驳,孙氏打断她,道:“你听我说,就算你不能回来,你可以转道去追月派。你小舅姥爷现在是追月派的掌门,娘回孙府和你外祖母说一声,你在那里有人照顾,总比呆在没有熟人的昆仑门强。而且,昆仑门不让带侍女,你们只能把连月和流剑带进去,多不方便!在追月派就不一样了……”
左茗好不容易有出门的机会,虽然离家时日过多,但总比闷在家里强。她正想着出去后怎么玩儿,却听到孙氏这样的提议。她知道如果拒绝,孙氏一定会不依不饶,于是她假装答应,反正出去后,她也不知道。
孙氏看到左茗点头,这才安心。
“唉,江湖人与朝廷中人不同,他们对女子没有那么大的约束。祖父知道,你不似这些官家小姐,出去后你也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祖父不是那种顽固保守之人,朝阳国的女子还能入朝做官呢。只是要记得,不可以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当年三王的那场乱,很多江湖人参与其中。虽然很多年都过去了,当年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可江湖吗,你知道,多是恩怨代代相传。”镇国公与左溪边散步边说。
左溪点点头,道:“祖父,您告诉我些昆仑门的事吧。”
镇国公道:“昆仑门是当世第一大派,建派已有几千年的历史。连带着其他三国都没有这么长传承的门派,所以,他对朝廷的招揽和管辖很不屑一顾,其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式。并且,这个门派不问世事,所以历朝历代的皇帝也就随他了。自古朝堂和江湖就是各以为尊,互不相让。要么朝庭的影响力大过江湖,要么江湖的影响力大过朝堂。”
镇国公抚了抚胡须道:“就像是三王之乱,其中就有江湖的很大影响。一些江湖人士撺掇三王夺位,大半个江湖卷入其中,最后,先帝带兵平乱,安定百姓,而昆仑门则派下十个弟子平定江湖之乱,并约束江湖人士不得参与朝堂之事,这才平定下来。”
左溪道:“这么说来昆仑门还是很正派的。”
镇国公道:“只能说昆仑门大多数人很正派。当年昆仑门内意见也不一致,最后掌门在出来一趟后,才决定要约束江湖。派出的十个弟子中也有反对此是的,也有被三王收买的。十个人好好的出来,却只回去了三个,其中还有一个中了毒,最多活不过三个月。”
镇国公叹口气道:“之后,昆仑门更加不问世事,更不许门中弟子参与朝堂之事,违者废其武功,逐出师门。所以这些年,朝中虽打压江湖,但与昆仑门各自安好,互不相问。虽然他不问世事,但若是山下发生大事,他也会派人干预。也因此,别人才知道昆仑门惊艳绝绝的武功,尤其是轻功。”
“昆仑门三年招一次弟子,一次招一百人。这一百人分到九个长老和掌门门下,择优者收徒,而剩下的,就由这些长老和掌门的弟子收为徒弟。溪儿,你和茗儿只要进去就行了,不必去争这长老和掌门的徒弟当。”
左溪有些疑惑,昆仑门既然不问世事,且不许门下弟子干涉朝堂,又怎么会收下自己呢,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比那些入朝堂的江湖人敏感多了。左溪想着,就问了出来。
镇国公道:“昆仑门再厉害,再与世无争,他也是民。自古民不与官斗,他有这么大的实力,就算是没那想法,可朝廷不知道。让朝廷知道的方法是什么?”
镇国公看着左溪问道,左溪想了想道:“收下位高权重的朝堂子弟,通过这些人来向朝廷表示他只想安安静静的钻研武功。并且,这些人都是万中挑一的,将来必在朝中占有一定的地位。万一有个什么事,还有人能说情,能报信。”
镇国公笑道:“没错,咱们当今这位,就在昆仑门呆了整整七年。此外,昆仑门也会收其他国家的人,你在里面见了,不必大惊小怪。”
左溪皱皱眉道:“不是说,弟子不许入朝堂吗?”
镇国公道:“他们本身就是朝中人,也就谈不上入不入了。”
“那他们会知道我的身份吧。”左溪问道。
“我们并没有有意瞒他,他若查,自然会知道。再说,安京的那位也会知道,这也算是一张投名状吧!”镇国公道。
左溪明白,这也就只是瞒一下吃瓜群众。五年之后风声过去了,自己就可以出来了。不过这五年也不可以懈怠,要好好的计划一下。不知道司陌休能不能查到我去了哪里,左溪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司陌休,随后,脸一红,摇了摇头。
镇国公一看,便问道:“溪儿,怎么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左溪连忙摇头。
镇国公道:“唉,其实祖父知道的也不多,这些事,还是当年那十个昆仑门弟子中最小的一个说的。他们这些人的嘴很严,灌醉了,才问出一点。就这一点,没多久,整个江湖就都知道了,也就称不上是秘密了。”
左溪猜测,当年镇国公肯定让别人套出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