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刘成说。
“为什么?”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知道我从哪里来,来这里做什么?”刘成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看向三人的脸,就像要在他们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似的。
“不知道。”三个声音都很低。
“那又如何?这个很重要吗?”睦和大声说。
“是啊,重要吗?”易桂和潭中月也跟着说。
“好,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就先说说我自己,等我说完,你们认为我还是一个可以结拜为兄弟的人,我们就结为兄弟,你们看......”刘成考虑得很远,如果不将自己的来历说清楚,把他们心底的疑虑彻底消除,只凭偶然救了他们这一点,就和他们结拜为兄弟的话,只怕终究还是会在他们心底留下些间隙。而且,刘成也需要从他们身上了解到这里的一些情况,这很重要,非常重要。
“有这个必要吗?刘兄,我信得过你,我相信易桂和潭中月也信得过你。难道刘兄信不过兄弟几个?”睦和说完,用一双带有几分敌意的眼睛看向刘成,易桂和潭中月也向睦和身边靠了靠,明显站在睦和一边。
“不是不是,在下怎么会信不过你们呢?我只是想,我们既然要成为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那还是开公布诚地将自己的一切都说开的好,所谓的先小人后君子,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如果你们师兄弟三人都认为没有这个必要,那就结拜好了。”刘成说完,做出一个无所谓的样子。
听刘成如此一说,睦和等三人也慎重起来,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结拜成兄弟后,就可以生死相依,就可以将自己的后背,毫无顾虑地交给自己的兄弟。他们三人意气相投,脾性相合,常常走在一起,都以为早以有了兄弟般的情谊。但,在这次与妖兽的生死搏斗中,他们才体会到他们的情谊原来是那么脆弱,竟然谁都不敢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人,才导致被妖兽一路追杀。
“好,我们接受刘兄的提议。”想明白后,睦和向刘成深施一礼,接着说道:“我先来,我是......。”
“慢着,我知道你们都是燕山门的弟子,尽管我现在还不知道燕山门是一个什么样的门派,但你们的来历都很清楚,这个是不容怀疑的。所以,还是我先来吧。”刘成打断睦和的话,诚恳地说到。
“也好。”睦和轻轻应了声。
“我和我爷爷住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那是一个山的峡谷,每次进出峡谷,爷爷都要打出许多手印,峡谷里从来没有来过外人,野兽和妖兽也多进不来,每天是爷爷教我认字,教我修炼,偶尔也带我走出峡谷打些野兽。却从来不说外面的事情,我不知道外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也不知道山谷外,还有没有和我们一样的人。爷爷越不说,我就越想知道,随着年龄增加,我这种欲望就更加强烈。终于,三个月前,爷爷又带着我出谷打猎,被我找了一个机会,脱离了爷爷的视线,疯狂地在森林里乱跑,只想离爷爷远一点更远一点,要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谁知道这么一跑却再也回不了头,我已经无法找到回家的路,想回也回不去了。想想和爷爷相依为命,这个世界上,爷爷也许就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而我却狠心地抛弃了爷爷......”刘成说到这里,眼泪就像溃堤的河水,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他真的想起了爷爷,想起了那个一直爱他,痛他的唯一的亲人。他真的不知道爷爷现在还好吗?只想搞清楚,自己现在还是不是和爷爷生活在同一个大陆。如果是,哪怕是千山万水,他都会不顾一切地跑到爷爷的身边,和爷爷一起一直一直地生活下去。
刘成哽咽着,许久许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到刘成这么伤感,睦和等人也全都默默地擦着眼泪,他们当然没有被感动,他们只是看到刘成不停地抹泪,泪水也不由自主地掉落下来。
“我想爷爷,我从小就没有离开过爷爷,爷爷就是我生命的依靠,唯一的依靠。离开爷爷只有几天,我就开始后悔了,我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森林里乱窜,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山谷方向。而且,在我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升起,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祥的感觉就愈来愈强烈。连续奔跑了十来天后,我彻底失望了,因为我完全迷失在森林里,我一直不肯相信自己会迷失,我自小就生活在森林里,除了爷爷,还会有谁更比我了解森林。可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森林里所有的山峰树木也越来越陌生,好多山崖溪谷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一想到我可能再也走不出森林,可能会死在这森林里,被妖兽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从此以后,就只剩下爷爷一个人生活在那个山谷里。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却再也没有人照顾爷爷。更可怕的是,如果让爷爷知道我死在森林里,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生活下去的勇气,如果......如果爷爷有个好歹,我......。”刘成又抹了把眼泪,稍微平息了下激荡的心情,又继续说道:“我一想到,爷爷如果因为我死了而痛不欲生,我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在森林里乱走,饿了就摘几个果子,遇到妖兽就远远地躲开。尽管如此,也有好几次被妖兽缠住,拼死一搏才侥幸捡回了条性命,万幸的是没有遇到高阶的妖兽。否则,哪怕有九条性命也不够死的。三个月,我在森林里整整跑了三个月,每天每天,我连一个囫囵觉也没有睡过,直到今天我正在树上迷糊,突觉危险临近,刚想看看情况,却一不小心掉下树来,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
“我是一个没心没肺的,连相依为命的爷爷也舍弃得了的不孝子,你们还愿意和我结拜为兄弟吗?你们还愿意将你们的后背交给我这样一个人吗?”刘成说完,用一双有些期待的眼神看着睦和等三人。
“刘兄,我问你,如果你找到了回家的路,你会这样?”睦和凝重地看向刘成。
“哪怕是千难万难,我也要回到爷爷的身边。”刘成毫不迟疑地说。
“哈哈,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刘兄,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你们呢?”睦和看向易桂和潭中月。
“我早就认定了。”易桂说
“还有什么说的,刘兄重情重义,是条汉子。”潭中月也跟着说。
“刘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睦和迫不及待地说到。
“你们知道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峡谷里,外面的世界我真的一概不知,不知道兄弟几个能不能告知一二。”
“嗨,这有什么,等等只要你想知道的,我们全都告诉你,我看还是先结拜了再说。”睦和说完,也不等刘成说话,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葫芦,一把将葫芦塞拔掉,拿起短刀,在手指上轻轻一按,将一滴鲜红的鲜血滴进葫芦里。然后,将葫芦第给刘成,刘成也滴了滴血进葫芦,易桂和潭中月也分别滴了血。
四个人,各伸出一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另一只手抚在胸前,然后,同声说到:“今天,我们四人结为兄弟,并且,以心魔起誓,从此之后,我们生死相依,同生共死,永不相背。”说完,睦和举起葫芦喝了一大口酒,将葫芦塞进刘成手里。刘成也喝了一大口,等易桂和潭中月喝完酒后。睦和说:“我今年十五岁,六月十一的生日。刘兄,你呢?”
“我今年也十五,二月初二生日。”比睦和大了几个月,刘成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轻声地说。
“哈哈,你果然比我大,那么,你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大了。他俩不用说了,易桂十五岁,八月十五出生的,潭中月十四岁,比我们谁都小。”
“不行不行,年龄我可能比你们大,但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啊,就连这个地方叫什么大陆都不知道,我怎么能做老大?要不,我们还是按修为来论怎样?”刘成连声说道。
“按修为来论?”睦和像看白痴一样的看向刘成,疑惑地说:“你不知道我们的修为?怎么可能啊,你是炼气期中期的修为吗?”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用神识一扫,不就知道了,我和易桂都是炼气五层初期的修为,潭中月是炼气四层。你说谁当老大?”睦和白了一眼刘成,没好气地说。
刘成一脸茫然,用神识扫?就能看出对方的修为?没这么简单吧,他用神识,先扫了扫睦和与易桂,再扫向潭中月,先后扫视两三遍后,终于被他发现了睦和易桂与潭中月不同的地方。难道就这么点差别就是决定一个人修为高低的准则?
“看出来了?老大,炼气期的修士谁都是可以看清对方的修为,只有到了筑基期以后,修为低的人就无法看清楚比自己修为高的人的修为,这是谁都知道的。”潭中月说到这里,愣了愣,做出猛然想起什么的样子,接着说到:“是了,你是一直和你爷爷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从来没有看到过别的修士,这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哈哈。”潭中月说完,嘿嘿地笑了起来。
“是啊,我们的老大,看起来还真的是个菜鸟。哈哈哈。”易桂也跟着笑。
睦和瞪了易桂一眼:“怎么说话的?还不和老大道歉?你以为你是天才,天生什么就知道?”
“别别,我本来就不知道,要他道什么歉?”刘成连忙说道,边说边向易桂伸出手掌摇了摇,制止了就要说话的易桂。然后接着说道:“我们是兄弟了,你们看,我们今后说话做事都是不是可以随便点,别那么老气横秋的样子,你说呢?睦和。”说完,也不管睦和脸上是什么颜色,又去翻烤起妖兽腿来。
睦和无奈地点了点头,他能说什么?说实在的,要不是三人中有两人受伤,自己也决不是一招就宰杀了一只二阶妖兽的刘成的对手的话,只怕就凭自己三人都是燕山门的弟子,也不会和一个来历不清的刘成结交的吧,燕山门可是在整个靖元大陆都算得上是二流门派的大宗门。和刘成结拜,与其说是结拜,倒不如说是一种自保的手段。而且,虽说刘成一招杀死了妖兽,但那妖兽本就被他们三人打伤了元气,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刘成正好掉到妖兽的身旁,妖兽才会被刘成杀死,这里面存在着太多的侥幸。
此时,妖兽肉已经熟了,浓烈的肉香在森林中弥漫开来,在烤肉香气的刺激下,让本以饥肠辘辘的几个人,同时看向蹲在篝火旁翻动兽腿的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