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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地缝

天空忽现明亮的撕裂痕迹,紧跟着的雷鸣响彻大地,黑夜已经不再宁静,风扯着树枝呼呼作响,无不预示着暴雨即将来临。

果不其然,密集的雨点倾盆而下,配合呼啸的狂风,不止打落了多少树叶,也许是树林太过茂密,骚动止于树冠,树下除了汇聚的雨水涓涓而流,并没有其他动静,暴雨汇集的雨水夹带着少量泥土和落叶,仿佛长蛇一般,吞噬了其他水流,逐渐壮大,浩浩荡荡,突然前面出现了一道地缝,长蛇获得了宣泄,直涌而下。

地缝异常的宽阔,底下堆积了不少的树叶,更有不少早已腐化成为了松软泥土的一部分,雨水不断的灌注,逐渐形成了水洼。

“咳咳咳。”呛水的声音在水洼中响起,少年终于从昏迷中转醒,不住的咳嗽,要将进入口鼻的泥水咳出来。

“我这是在哪?”看来他还没完全清醒,浑身的疼痛让人更难思考。

“我不是在山里采药么?啊,好疼!”腿部的疼痛撕心裂肺,相比之下其他部位的疼痛反而缓解了不少,无尽的黑暗,恐惧油然而生。一丝丝亮光映射而下,尔后天空又一阵阵霹雳,暴雨依旧,许久少年冷静了下来。

“不对,我采药进了深山,然后又被一只花豹袭击,最后,最后……”清醒的少年努力回忆想弄清楚现在的状况,电光闪烁,给予了黑暗一丝明亮,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了,“这是掉落在地缝里了吧,那么那只花豹呢。”

一想到花豹,他一顿紧张,如果是一起掉下来的,花豹在那,是否还活着,在一旁窥视着自己,可是四周太过黑暗,雷光也不是时时都有,最主要的是艘受的伤,小腿肿胀,移动一分都痛彻入骨,恐怕是断了吧,还有身上被撕咬的伤口,后背的剐蹭,在雨水的洗刷之下,真的是浑身没有一处地方不在疼痛。

“要是花豹在这附近还活着,自己早就没命了吧。”少年如此安慰自己。

黑夜,暴雨,地缝,浑身的伤,凑在一起让人无助,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寒冷让人不住的打颤,少年依靠着岩壁,在这黑暗之中无能为力,再次昏了过去,脑中又一次的回想着曾今发生的一切。

没错,少年就是进山采药的林昊,出了村子以后,刚开始的确是老老实实的在不太繁茂的林子外围搜索者药草,大山是座宝库的确不假,但采药这种事更多的是靠运气,尤其他并不是特别了解各种药材的生长环境,譬如银露花喜阴一般长在树根下,陇蛇草更容易出现在石头缝隙之间,村里的李大夫提到过哪里容易寻找,不过细节不是一两句就能讲清楚的。

要让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认认真真的寻找大半天,却只没找到一株药材,这是无法忍受了,他心中就像被蚊虫不断的骚动一般,一想到病重的父亲,又只能埋头苦干,炎日当头,树冠也无法抵挡炎热的日光,汗水打湿了衣襟。

“该死,怎么什么都没有,这让我怎么回去见爹娘啊,”苦恼弥漫心头,与此同时,一个想法突然涌现。“我记得刘叔好像说过,林子外围相当的穷,屁玩意儿没有,在深山逛一圈就什么都有了,不管是猎物还是药材,丰富了不止十倍,我稍微靠近的深山应该没什么危险吧,只是大概看看,如果什么也没有的话那我明天再到外围仔细找找。”

明知道这是个冒险的举动,自己不该这么干,可是这个念头怎么也消不去,一想到自己两手空空的回去,会不会被嘲笑,要是那小妮子就此看不起自己怎么办,林昊从怀中掏出了腥臭的“香囊”不住的出神,臆想着一个少女叉着腰对着自己冷哼,冷漠离去的景象。

“啊!怎么办,爹还等着用药,我也不想被瞧不起,那么,就稍微深入一点碰碰运气吧。”如此打定主意,林昊攥紧了柴刀,继续向着山里走去。

树林逐渐茂密,头顶上的树盖逐渐遮住了烈炎,虽然依旧炎热,也比之前清爽了不少,再也不是汗流浃背的感觉了。

“哈哈哈,刘叔果然没骗我,这才刚进来一点,就找到了一株,”抬头看了看太阳,算了算时间,“现在还早,多找上一会再回去吧。”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得赶紧回去了,可惜的是有些还是没能找到,不过今天采了这么多,明天再来一次肯定能够找全。”欣喜总是容易让人遗忘时间,就在他不断埋头采药的时候,红日已经斜挂山头了,收获也自然不小,零零总总找了十几二十株药材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怎么会有一只豹子跟着我,辛亏它比较年迈,没有那么敏捷,不然刚才就不是单单衣服被划破了,得趁它没有继续攻击打算的时候赶紧逃。”

“为什么,这只畜生老是堵在我前面,天越来越暗了,原来它就是等这个啊,等我什么都看不见,想得美,一只迟缓的老豹子还想拦得住我。”

“呼呼,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挡住,也许自己真的得搭在这了,我可真是没用啊,怎么可能,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爹还等着我送药回去呢。”

“啊,好疼,糟糕,刚才松手把柴刀扔哪了。”

“该死!”

一切都串联了起来,林昊再次转醒的时候天空已经变得明亮,身体压着的落叶堆还能渗出不少泥水,也不知道昨晚下了多久,竟然没把这地缝完全淹掉,连水洼都没留下。

昨夜没有光亮,现在他才看得到那只罪魁祸首就躺在不远处,尸体都被落叶掩盖了一半,毛发掺和淤泥,皮毛早无一丝光鲜。抬头向上看去,天空只余一个长条,夹在两个岩壁之间,这条地缝竟然有三四丈高,两头也没有什么出口,唯一的出路只有往上爬了。

“嘶~”小心着挪动着伤体,尽量不去触碰伤腿,但还是让他疼得直吸冷气,长时间的浸泡让肌肤都开始起褶泛白,林昊看着湿滑的岩壁一阵苦笑,以如今的状态,哪有这么容易爬的出去,其他伤口还能忍,得想办法处理一下伤腿,十有八九骨头断了吧。四处除了落叶腐烂的枯枝,没有什么能固定腿骨的,连移动都成了困难。

日上三竿,由于刚下过一场大雨,天气十分清爽,可是在地缝之下的林昊感觉十分不舒服,厚实的落叶也许救了他一命,可是吸附着的大量的水让人很难受,浑身上下都没有干燥的地方,脱下来的衣服都能拧一把水下来,饥饿也一同袭来。

“还是先找个干燥点的地方,伤口一直泡在水里都快没有知觉了。”

满地的落叶就像巨大的海绵,没有积水的树叶一压全是泥水,干燥的地方只有自己创造了,林昊扶着一侧岩壁单腿支撑着身体,一边聚拢树叶,想要在一侧堆成一个落叶堆,足够高的话就可以压不出积水来了。

地缝有高有低,他在一头堆起了落叶堆,终于有了一处相对干燥的地方,该解决饥饿了,食物早已有了选择,就是那该死的花豹,谁能想到曾今的猎手也沦落为食物,生肉也能抵饱,这样才能有力气爬出这幽深的地缝,锋利的石块可以充当刀子,划破皮毛,张口撕咬了上去,花豹的血液还没完全凝固,他如同茹毛饮血的野人,冰冷血液流进了胃里,口中的铁锈味难以散去。

泥水沾染了刚划开的切口,弄的他满口的泥渣,“还是搬到落叶堆吧,这边积水太多。”

密林之中不会太平,就在林昊准备把花豹搬过去继续享用的时候,头顶上有了动静,这让他停止了动作,仔细的辨认,如果是人就可以大声呼救了,可是这里是人迹罕见的大山深处,唯一的可能就是村里的猎户刘大海,他的确在山中打猎,不过能碰到的几率太低了。

果然只是幻想,裂缝之上几只野狼在徘徊,它们嗅到了一丝丝血腥气味,昨夜刚刚下过大雨,正常情况就算是曾经享用过猎物的地方气味也应该被冲散,那么只能是附近刚刚狩猎过,不知道还能否捡食一些残羹剩饭。

很快,野狼们注意到了地缝底下的花豹尸体,这就是它们的目标,三丈的高度让它们犹豫,来回徘徊试探,寻找一条下去的路径,一条年轻力壮的野狼放开了胆子滑了下去,饥饿让它疯狂,其它同伴依旧在上面观察不敢下去,直到下面的野狼大快朵颐才陆陆续续跟着下去。

野狼不和人一样,可以抓种东西攀爬,三丈的地缝对于它们还是相当困难的,也许是地缝一侧岩壁有那么一丝倾斜,经验的指使才敢这番大胆吧,陡峭的岩壁对于林昊来说可不是那么容易,尤其腿受了伤,没有逃出去的林昊和狼群,死亡的威胁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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