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奶奶生了病,很严重。起初还好,先是在离家比较近的一所医院看病,记得我当时是凭着从叔叔那听到的几个微弱的信息,自己找到了奶奶所在的病房。当时叔叔和老爸都在,还比较奇怪我怎么能摸到那儿去?因为堂兄弟几个还小,没有人告诉我们奶奶生病的消息。我当时内向,进门后只是看着病床上的奶奶,也不知道问候。
后来陆陆续续的出院和住院,奶奶的病也越来越重,在市里一家医院的时候确定为糖尿病,后来导致了肾衰竭。当时我还没有概念,不知道这个病很难治。那时看到一个管子从手腕上出血,过一个机器后,再从另一个管子输回血管去,另一边还输着血,心里十分酸楚。奶奶躺在病床上,我还好奇的问那个机器是做什么用的,后来知道叫做透析。每做一次透析,奶奶的病情就会好一段时间。在家调养的时候,便可以少受一些罪。
有一次,我跟老爸去奶奶家,掀开布帘,进去她的里屋门,看到奶奶刚要从床上坐起。她见我进来,一脸茫然的问:“这是……”,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陌生,像从未见过一样。旁边坐有以前经常跟奶奶聊天的两个邻居,其中的一个很诧异,反问道:“这是老大家的孩子,你不认识了?”奶奶若有所悟的样子,一边点头,一边端详着我。我很惊讶,没想到几天不见奶奶居然连自己的孙子都不认识了,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她。这时三叔刚好进来,由于是冬天,三叔给奶奶加了件外套,还要她吃点东西。听到奶奶问我,三叔告诉奶奶:“这是海曾了。”我更加奇怪了,因为三叔完全就是介绍的一种语气和态度,奶奶再糊涂也不至于如此吧。这个时候,奶奶好像回忆起来点什么的样子,自言自语:“哦,老大家的孩儿,我知道。”
正当我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之时,旁边的一个老太太说话了,关心的说:“你先吃点东西吧,吃了东西好的就快了。”奶奶一声冷笑,前所未有的冷漠:“好?我可得让她好了!我来这干啥了?我来这就是不让她好了!你们想让她好她可得好得了了!”除了三叔之外,那两个邻居和我都十分惊讶,都认为奶奶在胡说话。于是,那两个老太太接着劝她:“你别瞎胡乱想了,好好养病,很快就好了。咋会不好了?”奶奶听后也没有辩解,倒是盯了那两个老太太一会,冷笑了一下,很平静的对她们说道:“你看我是她(指奶奶)的摸样,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她了。”之后的几句谈话,那两个老太太一直在劝奶奶,但奶奶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唱着反调。直到最后,其中的一个老太太忍不住反问道:“你说你不是她了,那你到底是谁了?”奶奶坐在床上,蛮得意的说她是谁谁了——奶奶家后面的一个老太,已去世两年。那两个老太太显然不相信,问东问西,结果奶奶就真的像是她说的那个人一样,把那人家里的大小事情说的一清二楚。
我一直伫立在那里,没有吱声,听着她们的对话。看着奶奶的表情和谈吐,就像她说的那样,完全不是我认识的,仅是她的样子而已。后来爷爷进来了,跟三叔说了些什么,意思好像是奶奶要休息了,颇有点逐客的意思。我惊讶的是,两个老太太在听到奶奶说她自己是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也能如此的淡定,临走仍不忘劝说:“都是邻居了,你来闹她干啥?让她好好养病吧。”仁慈之心,不畏鬼祟,可敬可佩。那两个老太太走后,三叔喂奶奶吃了饭。没想到这时候奶奶也挺配合,三叔接着说:“你先躺那歇会吧,一会好使本事。”
正当我奇怪使什么本事之时,三叔出去了,大叔老爸还有爷爷都在外面。一会他们又全部进来,不同的是三叔手里多了一个瓷碗,倒拿着,在奶奶的身体上空,来回游走。不一会,只听奶奶说:“哟,怪厉害了,快呛不住了。”三叔顺着奶奶的话说:“受不了吧!把本事使足啊。”果然不消一刻钟,“奶奶”的声音逐渐虚弱,不再讲话。期间老爸一直闭着眼睛在旁边坐着,没有说过话,直到三叔问:“差不多了吧?”,老爸回了后,这才收了碗。这时候奶奶倒是开了口,又是叫这个又是说那个,跟以前的奶奶并无二样。
三叔收了瓷碗后,将其置于正堂,上附几片黄纸,点燃后便不再管了。直到那个碗冷却后,大婶叫我们几个小辈过去看,翻过碗来,见一道血迹从碗底一直流向碗的边缘。只是由于刚才的火焰,像是印在碗上一般。爷爷说:“把它拿出去吧。”于是我和玉曾一块将瓷碗拿了出去,正要问放那,却见门口右侧,一排排的碗倒置着摞在那里,有几十个之多,便将这个也放在了上面。好奇心的驱使,我俩随便翻开了几个碗来看,果然一个个碗心都有血迹,只是大小不同。
老爸看完了之后的描绘:三叔的碗下犹如一团黑色云状的物体,成锥形,一圈一圈的似漩涡一样不停得向里吸附着,而下面从奶奶身上也是不停得见各种各样的妖邪,像失去平衡似的不自觉得飘向上面,然后被旋进那个黑洞,消失得无影无踪。老爸当时十分惊讶:“老三(我三叔)真大胆!这都敢弄……”可能这就是没有镜的好处吧,因为看不到,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游戏一样便做完了这些。
我很疑惑,既然宝物这么厉害,为何还会有那么多不怕死的来。老爸说:“它们哪知道宝物的厉害,都想来试试本事了,到这就走不了了,前仆后继。即使有的知道,也想来沾沾光,好长长自己的本事。”于是,至今提起来,家里人都知道,那时毁了不少的邪气。
十几年后,我终于知道三叔用的是什么宝物了,“东海到西海,南海到北海,四海龙王;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四面八方的神圣,拉起四面八方的钢绳,扯响四面八方的钢铃,精灵邪祟无论多么厉害,顺绳而下,把它们统统拉到这普天大罩以内。”想来当时的场面一定十分壮观,连老爸都忍不住的惊讶。不过,光听到这法语,便不禁让人肃然起敬,也能想象的到它非比寻常的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