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剑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声音越来越小,原本想看好戏的心情完全被即墨离那冰凉的视线结冰了。她还以为悦児姑娘去哪儿了呢,没想到是跟楚辞魔君私奔了,唉,悦児姑娘什么都不懂就被拐跑了,以后要是和那楚辞日久生情,那主上岂不是有够悲催?
见即墨离没什么表情的脸,九剑连忙安慰道:“主上不怕,悦児姑娘最喜欢你了,怎么可能会跟别人私奔?一定是外边的人误传了。”拂融凝空两人已经在旁边无力扶额,九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即墨离淡淡道:“悦児不会。”说罢已经飞身往外去了,徒留一个衣袂飘飘背影给众人。
九剑哀叹一声:“为什么又要让我们回神界啊!在这里看着主上和悦児姑娘多好玩啊,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一样……”
拂融无奈道:“九剑,你这般说,可是折辱了主上和悦児姑娘了……”
九剑连忙闭嘴,这种话也的确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她哪里敢呢?
楚辞揽着悦児进了魔界,又急速飞行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隐蔽的山谷,找了一株大树,抱着悦児往上飞了几十丈,才停下来。
这棵树很大,顶端的茂密枝桠伸展开来,竟然犹如凡间的一片小树林那般的规模,重重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下几十丈阔的树荫。缓缓走向坐落在一处大枝桠的一间小房子,楚辞伸手结了个印,房门缓缓开启,揽着悦児走进小木屋,终于松了口气,倒在一旁的软藤榻上。
这段时间来接连受到的重创,让他险些有点支撑不住。
悦児灵识一探,也发觉了楚辞的情况,心中不由更急:“楚辞,我……我对不住……”
楚辞看她一双琥珀般清澈透亮的眼睛包着两包泪,小脸都是紧张之色,当下心中一暖,唇边勾起一朵美艳至极的笑来:“傻瓜悦児,对不住什么?你当初在洛水山脉上救了我一命,我还来不及报答你呢。”
悦児更急了:“什么啊,当初在洛水山脉我没有救你,不过是喂你吃了几颗丹药而已,你到现在还天天说我救了你。可是明明是你三番五次救我。咦,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似乎不论在哪里,楚辞都能在最危险的时候飞身赶到。
楚辞见她小小一个站在身边,不由牵起她的小手,把她拉近了些,让她坐在软藤榻旁,伸手捏了捏她的两只小耳朵,注视着她玉雪可爱的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你发上不是还别着我给你的羽毛么?因为和你的发丝相连,你身体和魂魄上发生大变化,我都能感应到。”
悦児微微低下头,哦了一声。似乎自己到哪里都会成为惹事精,她明明没做什么,却好像已经得罪了许多人?又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即墨离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想起她这个离家出走的小宠物?
楚辞一张倾城容颜,尽管是已经累极,仍然不损丝毫光彩,见悦児又发呆,没说什么,只再捏捏她小耳朵,道:“总有一日杀了他们,若不是……唉……”
楚辞叹了口气,没再往下说,下凡受天道的惩罚,谷君旌的袭击,再到和洛水上神那一战,他从未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经得起这般重创过,当他以为又要数十年才能从沉修醒来的时候,羽毛和他的感应却让他再顾不得其他,单枪匹马就闯了妖界,结果还是看到被废灵力的悦児,当时他真的是应当卸了那陆朋许的脑袋的!
悦児摇着小脑袋:“灵力被废又如何?我一点点修炼回来,别人都说我是依靠男人才这般,如今就算跌倒最低层,我也会重新站起来。至于妖族,我会亲自来。”顿了顿,悦児强笑道:“毕竟,也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救我于危难之中。”
楚辞看着她坚定的小脸,终究还是点点头,笑了笑道:“我要睡会儿,你呆在这里,莫要乱走。”
悦児乖乖点头,楚辞一双邪魅的眼睛深深看着她,缓缓合上眸子,呼吸渐渐绵长悠远起来。
悦児再静静呆了一会儿,才摸索到另一边的软藤榻上,躺了下去。她的确,也有一些累了啊。
而这边,魔族跟随楚辞的长老们已经急得团团转,上次将楚辞从洛水上神手上抢回来,那个紫虎族的公主悦児毕竟是帮了大忙,他们马不停蹄的带着昏迷的楚辞敢回魔界,把他弄回疏峦宫,本以为他那般新伤旧伤必定是自觉的沉修上几十年,无奈他们今天才发觉,自家魔君居然不在疏峦宫中!
这可如何是好,魔君最近几百年频繁的强制下凡,受到的天道惩罚也越来越重,上次又在那样的情况下被谷君旌袭击,又和洛水上神抗了那么久。只怕他再强撑一些时日,便要废掉了。众位长老愁白了头,又不方便大肆宣扬这件事,免得被谷君旌那边趁虚而入,只得各自带着人焦急的寻了去。
而高大的沃夏树上。
楚辞正从外边飞身而来,拂开飘垂的绿叶枝桠,默念一声,眼前的小木屋的门边轻轻推开。楚辞深吸一口气,踏了进去。
透过用蔓草织成的帘幕,悦児正趴在软榻上睡得香,小花被被踢到了一边,楚辞无奈的掀开帘幕,这只睡觉都这么调皮的小老虎。
待走近了些,楚辞蹲下身来,静静看着悦児。小脸还是几十年前初次化形那般,玉雪可爱,让人情不自禁的想捏一下。醒时清澈透亮的大眼睛此刻轻轻合着,仿若随时都可以被惊醒般,挺秀的鼻子,娇艳的小嘴唇,明明不是倾世容颜,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楚辞有些心烦意乱,想起那次在翰林书院那座小阁楼的榻上,他倾身把口中的茶水渡进她口中不小心触到的柔软。
还在洛水山脉的时候,她初初化为人形,他一开压着她的翅膀,惊鸿一瞥之下竟是无休止的心念。
笔墨丹青,又如何描绘出当时的感觉?心神所至,又如何敌得过身之所处。
一幅画缓缓从内鼎飘出来,楚辞白皙的手轻轻展开来,斑驳的日光,地上卷起的树叶和洛水山脉那飘飞的雪花交缠在一起,而画面上的小姑娘的不着寸缕的身体却比雪还洁净几分,雪白的肌肤,精致的锁骨下方是夺人心神的起伏,她两只玉白的小手臂撑在地上,顺着细肩垂下的乌发上两只紫色的小老虎耳朵,大大的眼神无辜惊恐至极,正从画里望出来,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抱进怀中,再不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