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徒，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洛水神帝，知道么？”
“嗯！”
“不要因为怕他担心，便将事情隐瞒住，也许后来会越来越严重，知道吗？”
“嗯！”
“嫁与他，你开不开心，过得好不好？”虽然自己看的清楚，踏宇终究还想亲口确认一下。
“好，开心。”
“以后你要乖乖听话，睡觉觉，吃饱饱，知道吗？”
悦児满头黑线：“……师父，你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交代遗言的样子？”
踏宇摇着扇子，闻言一双星眸都是笑意：“怎么会？小爱徒，师父要告诉你，无论你怎样，都是我的小爱徒，我踏宇此生唯一的徒儿。”
悦児愣了楞，转过头去，突然见一群白色的东西在湖边戏水，当即惊讶道：“踏宇师父，怎么短短几百年，翰林书院都要养鸭子了？”
踏宇笑了笑：“那可不是鸭子，是玉皇大帝特地请来的仙鹤族那些刚出生没几百年的小仙鹤，来翰林书院美名曰皇家教育实际上是美化皇家风景，将他们骗了过来。”
悦児：“……除了这样，玉皇大帝就没有其他方法显示他皇家天威了么，好无聊。”
踏宇展开了手中的玉扇，风流一笑道：“你以为这仙鹤族好骗么？若不是这地方是当年我与你住过的地方，你以为他们愿意来？都是慕你我之名而来。”
小老虎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看得踏宇笑得越发开心。
“当年你不是嫌翰林书院闷么？还跑来这亭子边，不小心睡着了，睡掉到湖中，若不是我发现得及时，说不定你就会成为六界以来第一个被水淹死的小老虎了。”
说到往事，悦児挺不好意思，扯扯小耳朵，只嘿嘿一笑。
“小爱徒当初什么都不懂，将这湖里的莲子都摘了，装小篮子里，往嘴里塞，结果苦得一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踏宇似是打开了回忆的匣子，说到悦児那时候可爱的事情，忍不住失笑。
她在即墨离身边呆太久，显然和他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是偏偏小老虎还是嘴馋爱吃肉的，刚跟他来翰林书院时，什么都不懂，不知道闹了多少笑话。
现在想想，真是，可爱啊！
踏宇悠悠的回忆完，见悦児趴在桌子上都要睡着了，不禁又感叹了一句：“为师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不容易啊！”
此话一出，悦児一个机灵，瞌睡虫立刻就飞了，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踏宇：“踏宇师父，你不会又发作了吧？不要放弃治疗啊！”
踏宇失笑，指了指远处，拖长了音道：“那弯浅月，我们曾无数个日月共赏，唉，小爱徒，翰林书院的月，翰林书院的夜，都不似当年了……”
“……”悦児秀气的眉皱了皱，显然很不懂踏宇师父奇怪的表现，突然想到即墨离与她说过，踏宇师父的神帝劫也将至，也就是说，踏宇师父要走了？
“小爱徒，你就没什么话对师父说的么？”踏宇仍是笑着。
悦児摇摇头：“没有。往后有的是时间，师父不要担心。”
踏宇收起笑颜，突然认真道：“小爱徒，若哪天师父站在了你的对立面，你会恨师父么？”
悦児摇头：“不会。师父说我是你的小爱徒，那师父便永远是我师父。”
踏宇默默将她看了一眼，又抬眼看向着无比熟悉的翰林书院，夜色正浓，湖边的仙鹤还在戏水，显然还没有睡意。九重天上的风光向来极好，因为这翰林书院便是当初作为踏宇上神的府邸，所以每一处亭台楼阁，都彰显了玉皇大帝的奢侈与虚荣，加上踏宇本也是喜爱花草风月之人，稍经修饰，便果然是一处才子佳人的风月场所。
现下看来，虽然一切风景都未曾改变，可当初的人，当初的心都已经变了。
当时，他只还当她是小爱徒，想放在手心上疼着，尽管知道他自己的职责与抱负。
当时，她也只还是他的小爱徒，并未曾属于即墨离，虽然两人情根深种都不自知。
他永远没办法放下别的东西，纯粹给她一份如即墨离给她这般的爱恋与呵护。
“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踏宇看着四处的景象，每一处，都有他们曾笑闹过的回忆，不自觉间，竟然将这话说了出来。
悦児显然没听清：“嗯？什么？”
“我说，良辰美景你都与我看遍了，可否再看一遍？”
悦児这下有些紧张了：“师父，你干嘛，我们不是正在看么？”
踏宇一双星眸在夜色下闪闪发光，看了悦児许久，方才移开目光，笑道：“也是，我今夜也不知道怎么了，说了许多无聊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说罢已经将目光移向他处。
悦児有些困了，神志不清，心中也有些慌，起身道：“踏宇师父，我们走吧，挺晚了。”
“你要回神界？”
“是呀，墨离还在等我呢。”
“今晚便留在翰林书院吧。”踏宇心中很是舍不得，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悦児转身便要往外跑，却被踏宇拉住小手，慌忙回过头来，却见踏宇已经站了起来。
他本来就长得挺高，此刻站在悦児面前，悦児不得不仰起小脑袋看他，小手挣了几下，还是没挣开，抬眼看踏宇，只见他本就俊美的脸上都是说不清的情绪，看了只让人失落又伤感。
夜色下显得更温柔，春风似少年，其实少年也如春风。
悦児一时看都有些呆，踏宇低下头来，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看着悦児有些呆呆的模样，踏宇心中一叹，终究没有亲下去，只轻声道：“小爱徒，来个临别的拥抱好不好？”
说着已经放开悦児的手，张开双臂，摊在悦児身前，赫然是一方温暖舒服的怀抱。
悦児满头黑线：“师父……”
踏宇眼中暗了下来，委屈道：“小爱徒，就算不能来一段轰动六界的师徒禁断，也满足一下师父渴望小爱徒投怀送抱的心情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