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可是把张召重给吓得不轻,前一刻李沅芷还在和他认认真真的交流,现在却把包袱随手给扔了,不过他深知这包袱里的圣经关系不小,兆惠将军看得很重,若是被涧水一冲,还不知道会飘到什么地方呢,就算到时候还能找回来,那也一定被泡烂了,这下子他也顾不得教训李沅芷了,跳下山涧去捡包袱了。李沅芷得意一笑,回身向客栈跑去。
张召重捡起包袱的时候,红布已经湿了,他急忙打开要看圣经是不是被浸湿了,一打开包袱,他不由得破口大骂,原来包袱里根本就没有《可兰经》!只有客栈柜台上的两本账簿,翻开来一看,账簿上写着收某号客人房前饭钱几钱几串。张召重连叹倒霉,江湖上的各种大风大浪他见过的多了,竟然被一个臭小子给耍了,这可真是让他有点无地自容了。
看着手里的两本账簿,张召重心里真是堵得慌,随手把账簿带包袱扔进了山涧里,心里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要是没把包袱打开看了看,就这么把他带给那群镖师,那自己得出多大的丑啊?这一趟不仅没抓到臭小子,也没夺回圣经,现在就连全身都湿透了,他一肚子的烦躁,赶回了客栈,一踏进客栈大门就看到了镖局的阎世章。
阎世章这时候也看见了张召重,他刚准备向对方问好,却见到张召重摆了摆手,道:“吴国栋他们到哪去了?”阎世章见他黑着张脸,不敢怠慢,忙道:“刚才还看到他们在这里呢。”张召重气急道:“皇上养了这样的人有个屁用!我才走开几步,他们竟然就远远地躲了起来。阎老弟,你跟我来,你看我单枪匹马的把这个点子抓了。”
张召重说完就向着文泰来所住的客房走去。阎世章感觉有点为难,他摄于红花会的威名,知道这个帮会人多势众,高手如云,自己根本惹不起对方,要不然冲着焦文期焦三哥的死,他们关东六魔剩下的五魔早都打上门去了,但他也不敢违背张召重的话,所以他下定决心不插手双方的争斗,不过好在张召重武功高强,对方三个人里面还有两个受伤的,一定可以手到擒来,他既然说了他要单枪匹马对付他们,那到时候也没理由责怪自己不敢出手了。
张召重其实是留了份心思的,昨晚既然出现了神秘高手夺经的事,那就难保和红花会没什么联系,要是到时候和对方交起手来,也可以用圣经被盗来逼迫阎世章出手,可怜阎世章刚刚死了兄弟,现在又被别人算计,弄不好甚至会丢掉性命,人果然是不能作恶啊!张召重走到门外,他也怕对方出手偷袭,大喝一声道:“红花会匪徒,给我滚出来!”
张召重等了好一会儿,房间内也是毫无声息。他又大声骂道:“******,没种的东西!”抬腿向门踢去,房门虚掩,没上门闩,屋里竟然没看到有人。这一下可是把他急坏了,钦犯要是跑了,那他得怎么找他们,他大叫一声:“点子跑啦!”冲进了房里,房间里空空如也,炕上棉被隆起,被内似乎有人,拔剑挑开棉被,果然有两个人相向而卧。
他用剑尖在朝里面的那个人背上轻轻刺了一下,那个人根本没动,扳过来看的时候,那个人脸上毫无血色,两只眼睛往外凸,竟然是兰州府的捕快韩春霖,脸朝外的人是北京的捕头冯辉,伸手探了探鼻息,两人都已经气绝身亡了。这两个人身上没有血迹,也没有刀剑创伤,再仔细的找了找,就发现两个人的后脑骨都碎成了细片,是内家高手掌力所击,不禁对文泰来暗暗佩服,心想他重伤的时候,还能运使这么厉害的掌力,“奔雷手”三个字果真不是浪得虚名的的。
之前蒋天寿就已经死了,现在韩春霖和冯辉也完蛋了,那吴国栋到哪去了呢?他可不相信吴国栋也已经死了,毕竟他可是个老江湖了,当捕头那么多年,最后还能顺利的告老,那都是快成精的人了,稍有风吹草动,他自然可以快速撤走。不过文泰来夫妻二人去哪了?他把伙计叫了过来细细盘问,可却没有半点头绪。
其实张召重并没有猜对,韩春霖和冯辉其实不是文泰来打死的。原来就在吴桐和李沅芷隔窗观战的时候,陆菲青也在房间里看着,他看到余鱼同出招,早就猜到了对方是师兄马真的徒弟,本来打算赏蒋天寿一根芙蓉金针的,不过看到骆冰飞刀出手,再加上看到了银子杀人,自然就没出手,毕竟他已经猜到了是吴桐掷的银子。
吴国栋背起韩春霖出去没多久,陆菲青竟然看到张召重闯进了客栈,他的心本能的一提,不过在他想到最近一直算无遗策的吴桐时,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先不说吴桐的计策,就说他的武功也足够对付自己的师弟了。果然,没过一会儿,李沅芷就拿着红布包袱跑了出去,他先是一阵担心,不过他又想起了吴桐已经从自己这里得到了张召重的不少消息,心又定了下来,以吴桐的头脑,自然不会让李沅芷去送死的,李沅芷一定有什么脱身的好办法,毕竟自己的徒弟也不是普通人。
陆菲青知道自己的徒弟诡计多端,师弟虽然武功高强,但论聪明机变,却远比不过自己的徒弟,猜到她一定吃不了亏。而且她父亲是现任的提督,万一被他捉住了,也不敢为难她。又知道张召重心高气傲,不屑于和女流之辈动手,紧要关头时,李沅芷要是露出女子的面目,张召重一定会一笑而走。
现在想想吴桐的问话,陆菲青才彻底的回过味来,原来吴桐昨天就想到了这个办法,心中感到一阵的佩服,不仅武功高的出奇,而且一点也不鲁莽,善用计策,真是个奇人,也不知道是谁可以教出这样的人来。其实他也觉得吴桐有点可怕,昨天自己问他为什么相信自己时,他话里似乎就藏着什么,今天看到余鱼同出手时,心里也有了点猜测,不过说出去估计也没什么人相信,毕竟从古到今就没人可以未卜先知的,不过他心里也有了颗敬畏的种子。
幸亏张召重想收服他想象出的神秘高手,开始时就不打算伤了对方,他认定了李沅芷和那个人关系密切,不打算惹恼对方,最后又听到李沅芷亲口承认是马师兄的徒弟,更是消了伤她的心思,其实吴桐也是在赌张召重对神秘高手感兴趣的程度,可惜一向聪明的李沅芷却没发现这个坑,唉~,真是太单纯了。
吴桐和陆菲青看到张召重追出了大门,就都出了房门,陆菲青看到吴桐还打算说点什么,结果吴桐只是让他先到文泰来的房间去,虽然不知道吴桐为什么不和自己一起去,可他知道吴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就提醒他注意安全,自己向文泰来的房间外走去,来到门外,他先是在门上轻敲了两下。
房里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谁啊?”陆菲青道:“我是骆元通骆五爷的好朋友,有要是奉告。”里面并不答话,也不开门,显然是在商量怎么应付。昨天吴桐虽然和他们说了陆菲青的事,可这时候不是吴桐来叫门,他们自然不敢轻信。这时吴国栋三人却慢慢走近,远远站着监视,看到陆菲青站在门外,感觉很奇怪。
房门忽然间打开了,余鱼同站在门口,斯斯文文的道:“是哪一位前辈?”陆菲青注意到吴国栋三人,低声道:“我是你师叔绵里针陆菲青。”余鱼同刚进房间,文泰来夫妻二人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而且吴桐当时也隐晦的提到过要试一试陆菲青,他们现在看到余鱼同来了,自然不会阻拦了,毕竟他们都有伤在身,同时也对吴桐的谨慎暗暗佩服。
余鱼同满脸迟疑,他确实听自己的师父说过自己有一位师叔,为人侠义,可他们从未见过面,不知道面前的老者说的是真是假,这时候房内有两个伤员,他可不敢随随便便的就放个陌生人进房。陆菲青低声道:“别做声,我教你相信,让开吧。”两人小小的交了次手,余鱼同认出了对方的功夫,骆冰也放下了拿在手里的双刀。
陆菲青双手向他们挥了挥,示意退开,随即奔出房去,向吴国栋等叫道:“喂,喂,屋里的人都逃光啦,快来看!”吴国栋三人大吃一惊,张召重离开了,他们如果看人都看不住,等张召重回来,他们说不定会受到责罚,三人急忙冲进了房里,陆菲青最后进房,把三个人的路堵死了,随手关上了房门。
吴国栋看到余鱼同等人好端端的都在房里,立刻叫道:“快退!”韩春霖和冯辉刚打算转身,陆菲青双掌发劲,拍在两个人后脑上,两个人脑骨碎裂,顿时就软倒在地,死的不能再死了。趁着陆菲青杀韩春霖和冯辉的时候,吴国栋看到房门已经关上了,他立刻跳到了炕上,双手护住脑袋,直接向窗户撞去。文泰来睡在炕上,看到他从自己的头顶窜过,坐起身子,左掌挥出,喀喇一声,吴国栋右臂应声而断。
吴国栋身形一晃,左脚在墙上一点,还是破开窗户,逃了出去。脑后生风,骆冰飞刀出手,吴国栋跳出去的时候就防着敌人暗器追袭,双脚在地上一点,随即跃向左边,就算是这样,飞刀还是插进了他的右肩,当下顾不得疼痛,拼命向客栈外逃去,几人还以为他肯定能逃走了,突然一声惨叫传了过来,几人听出了是吴国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