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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无尽竹海,云迷雾罩,珠光宝气的山川锦绣楼前,洛宸四人抬头仰望这座金碧辉煌的八角阁楼,饶是四人心志坚定,亦也被先贤们如此的大手笔,心中震惊不已。

非实非虚,若隐若现,山川锦绣楼本身便是一座游走在真实与虚幻的空间法宝。用了什么神通秘法,将之隐匿,而八角碑,则是将之召唤出来的阵法坐标。

山有财说道:“进入的方法都记得吧。一旦进入,山川锦绣楼便会自动计时,一炷香后传送出来,切记注意时间。”

几人点头称是,徐文渊说道:“那我先来。”

徐文渊取出青铜钥匙,捧在掌心,走上前去。锈迹斑斑的青铜钥匙一闪一闪的青光,八角碑射出的金黄丝线交织而成的仿若蜘蛛网似的防护罩,丝毫没有阻碍徐文渊。他径直走到山川锦绣楼的大门口,将青铜钥匙贴在门上。

几息的功夫,山川锦绣楼的光芒忽闪忽灭,一忽儿亮如白昼,一会儿隐晦难明;下一个刹那,徐文渊的身影便模糊起来,最终完全消失在洛宸等人的眼中。

徐宓妃对洛宸说道:“那我也先去了,你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说罢,便如先前徐文渊所为,身影混沌起来,也倏忽不见踪影了。

即将便要挑选一把名刀,不再需要再用自己的弟子佩剑,洛宸心中颇为激动,攥着青铜钥匙,正要踏步而入,然而山有财却出声叫住了他。

“洛师弟慢一步,”山有财招手叫住洛宸,说道:“洛师弟,师父让我带句话给你:我派的第三代掌门人,以一柄补天刀纵横天下,他以补天刀而创的《断芒刀法》,更是刀法的上上功夫;此刻,,补天刀与断芒刀法存放在刀阁天字馆从南往北数第三排架子上,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辱没这柄名刀。”

清风道长温子岱,洛宸见他的面并不多,但实际上温子岱是很关心洛宸的,总是从左棠霖、冷如月处打听洛宸的近况,与其说是严师,倒不如说他是慈父。也正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种慈父的性格,实在不适合教导徒弟,所以才将洛宸托付给了左棠霖与冷如月。

只不过,嵩山论剑之后,温子岱见了洛宸一面,不但破例亲自提点,甚至还将长老们都求之不得的雨打石相送。此刻,临近步入山川锦绣楼之时,仍然不忘关系洛宸,托弟子带话,指点洛宸寻找补天刀,洛宸心中实在是感动莫名。

“知道了,多谢师兄,还请师兄替我转告掌门,弟子一定会加倍努力,不辜负他的期望。”洛宸说罢,便攥着青铜钥匙,直奔山川锦绣楼而去。

山有财平静的看着洛宸的身影渐行渐远,平静的看着洛宸被传送进入,终于,脸上的面目挣扎起来,腮帮子咬得嘎嘎作响,仿佛从紧紧咬住的齿缝间冒出了森然的话语:“为什么,为什么师父要对这小子这么好,他明明是左师叔的弟子,我才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为什么,为什么当年不告诉我速成的绝招?为什么也不提醒我要挑选什么剑!”

……

……

洛宸仿佛置身于密闭的箱子一般,五感六识全部丧失,只觉得整个人翻江倒海的滚来滚去,似乎灵力的也被莫名的压制住了,整个人晕头转向。

倏忽,脚下一顿,触碰到实地的感觉袭来,洛宸的感知器官渐渐恢复起来,原本被压制的丝毫不得动弹的灵力也流向四肢百骸,舒缓方才的不适。

手中的青铜钥匙还在,洛宸将之收回到袖子里,睁大眼睛打量起周边,这是……

洛宸眼睛睁得大大的,但见此刻他所处的地方与方才既无什么差别,旁边不远处站立着两道人影,同样睁大眼睛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面目的不可置信的面容。

四周无尽摇曳的竹海,呈八角分布的石碑,中间是一大片空地,只是此刻,中央那座原本金碧辉煌、不可名状的八角阁楼,此刻却变成了一座低矮的竹屋,竹屋上简单盖着一层薄薄的茅草。

竹屋上方安放着一块歪斜的不成样子的匾额,上面山川锦绣楼五个乌黑大字,漆都掉了一层。虽然竹屋从外面看去,仍有三层,但是说实在话,这竹屋真的是太过矮小,单凭洛宸现在高高大大的身躯,想要进去,恐怕得弯腰方可进入。

洛宸苦笑道:“金碧辉煌的楼阁,破落低矮的竹屋,前辈们还真是用心良苦哇~~”

“嗯嗯~~”徐文渊与徐宓妃异口同声地点头应道,徐宓妃又说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然而在这败絮之中,却又偏偏藏着数量繁多的神兵利器、修行典籍,要是觉了小师傅在这里,恐怕要说出一大摞的禅理深意来了。”

徐文渊双手合十,装模作样的说道:“阿弥托佛,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抓紧时间寻找宝物才是。”

三人连忙放下感慨的心情,弯着腰,艰难的进入竹屋里。

与外面的景象大为不同的是,竹屋里的空间并不像几人想象的那样逼仄,反而很是敞亮。三人也说不上什么寒暄的话,各自分头离开了。

山川锦绣楼分三层,第一层是剑房,第二层是刀阁,第三层是杂居。

修行世界之中,使用各式兵器的大有人在,但剑的普及率还是名列第一的,如嵩山剑派这等九州第一宗派,虽然不乏使用其他兵器之人,但是历代以来,绝大多数的掌门、弟子都是使剑的。因此,剑房里的藏品最多,而刀阁次之。

至于第三层杂居,顾名思义,便是各类五花八门的兵器杂而处之,很是让人眼花缭乱。譬如,判官令,阎罗棍、九节鞭等等并不常见的兵器,又或者和尚的降魔禅杖,赌王的骰子,看风水的罗盘,达摩老祖悟道的菩提树的枝桠,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当然,除了上述这些,还有许多名品孤本、经论典籍,不乏先秦时代灭亡的修行家族的核心功法,其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例如,绝迹的寻仙茶,半本的古籍,枯死的往生藤,亦幻亦虚的天河水,在此也不一而足。

洛宸不敢大意,直接奔上二楼刀阁,二楼的刀阁共分天地玄黄四馆,四馆并无优劣,藏品相差不多,更多的是需要弟子们自己去寻找的。

“刀阁天字馆从南往北数第三排架子上。”洛宸嘴里默默念叨着,在一排排架子间走过。洛宸留心之下发现,虽然这里架子不少,但有许多架子上空空如也,他心道:“确实应当如此,想来这些神兵利器如此珍贵,哪里是这般好搜集的,否则也太过泛滥了。”

山川锦绣楼的藏品来源很是广泛,原先是历代先祖收集自命妖王朝崛起以来,灭亡的无数修行家族的遗藏,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无子无嗣无传人的成名人物捐赠的,还有一些是其他门派赠送的,或者是门下弟子完成任务偶然所得、因于自己无用便上交的,又或者是剿灭邪魔外道的战利……

因此,山川锦绣楼的藏品虽丰,但那是相对于其他门派的库藏比拟的;实际上,所有的藏品连一座低矮的小小竹屋放置的间隔很大的架子都填不满。

“找到了!”洛宸惊喜的小声叫道,从面前的架子上捧起了一柄漆黑如墨的大刀,大刀黑黝黝的,很不起眼,丝毫没有宝物应有的光彩,洛宸抬头望去,整间房子里所有架子上的宝物大都不怎么起眼。

洛宸粗浅的学过一些鉴别法宝的知识,知道这是神物自晦,只要自己将这柄刀祭炼一番,使其认主,宝光天华自然便可重临世间。

“哦,差点忘了,还有一本《断芒刀法》。”洛宸重重一拍脑额,寻到了补天刀竟是高兴的把断芒刀法都差点儿忘了。

洛宸的目光在架子上一扫,很快便扫到了一只薄薄的木匣,他小心翼翼的拿起,用手背轻轻拭去木匣上厚厚的积灰。木匣上贴着一枯黄的纸片,上面栩栩如生的画着黑色大刀,旁边注明几列小字,写明了里面有一本与此刀配套的刀谱,提醒来人勿忘将之带离。

洛宸想要试着将木匣打开,但木匣却牢牢固定着,根本纹丝不动。洛宸很快了然,知道这恐怕是前辈们的手段,正是为了防止来人学识广博,凭借配套古籍辨认出神兵,结果大家都把最有名最厉害的神兵利器挑选走,反而违了他们的本意。

若非是有温子岱托山有财给洛宸递话,恐怕即便是洛宸,也很难从如此多的宝物之中寻找到这把补天刀。

恐怕前辈们所真正希冀的,便像是现在这样,凭借自己的眼光和那神秘莫测的机缘,来人方才能够摒弃外物,从所有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宝物之中,斟酌着挑选自己的心仪之物。

这反倒应了洛宸几人先前所见的前后山川锦绣楼之差的偈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败絮其外,金玉其中,这何尝不是佛经上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经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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