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清晨,阳光明媚,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A城,一间普通的房屋内,一个年轻的女子来访,手中握着的是一把采访用的录音笔。
……
屋内,一张茶桌上,热水沸腾,茶香四溢,一位普通的老者手拿热水壶,缓缓倾斜,一股热水泄入茶杯,茶壶中,洗杯、沏茶,一气呵成,虽不是什么高雅的茶道,只是普通人饮茶、品茶的过程,但品茶的过程,本就是凝神静心的过程。
缓缓饮了一口热茶,老人方平静下心神,沧桑的双眼直视茶桌前站立的女子,又望了望桌上的录音笔,缓缓开口道。
“女娃子,你说是莫老叫你来找我的?”
女子头戴一顶纯白帽子,身着白色便服,面容清秀,最令人注目的是她那健康的小麦色肤色,以及那双炯炯有神,无比澄澈、孕育神采的眼睛。女子赫然就是那位曾经于幽水河上,木舟之上摄影、记录幽水与老人情景的那位。
女子拉了拉那将头捂得严严实实的白色帽子,清秀、美丽且带着几分英气的娇容上露出淡然的笑容。
“是的,听莫爷爷说您曾经是幽水村的村长,四年前的那件事是最为清楚的了,所以我想找你了解那段幽水村的过去。”
老人沉默了,他没有回答女子,而是默默开启烧水、洗杯、沏茶、倒茶的简单的过程,整个过程脸色满是凝重。
“哗哗…”
茶水冒着热气,缓缓注入女子身前的茶杯,老者抬头望了望女子,然后伸手指了指茶杯,开口道。
“女娃子,坐下,喝杯茶吧!”
老人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仿佛沧桑了许多。
“谢谢,李爷爷。”
女子坐下,拿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然后茶杯到嘴,茶水入口,缓缓而饮,她清秀的脸上很淡然、沉稳,不骄不躁。
老人点了点头,也拿起茶杯饮茶,而后道。
“女娃子,曾经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没有什么值得探究的价值,就算真相告白也没有任何意义的。”
老人的说话声音中满是无奈与感伤。
女子放下茶杯,望向老人,而后站起,恭敬道。
“爷爷,过去的就过去了,那只是一种心里安慰罢了,有些事如果始终无人去说破,无人敢说出,那它的伤害是不会随时间而变小的,只会越积越重。
四年前你们努力过,却失败了,我知道这其中的悲凉,但不代表现在依旧如此。
社会在进步,法制在健全,时代在发展,有些事过去不能,不代表现在不能。
幽水河下游,河水流淌而过的四五处村庄,如今唯有幽水村健在,其他村庄都荒废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您曾经是幽水村的村长、德高望重,且名望极高,做事上不说成就非凡,但至少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呵护村民,可为什么又会在四年前突然被革职,连个像样的革职理由都没有?
且纵使是现在健存的幽水村,它又是依靠着什么而存在的,幽水村的老人,孩子,甚至一部分大人全都迁出了村外,很多人没有工作却依旧能衣食无忧,甚至生活富贵,这其中意味,又代表着什么?
……”
女子沉默片刻,又无比诚恳道。
“爷爷,有些事现在不阻止,将来危害只会更大。”
“莫老……莫老都告诉你啦?”
李老,幽水村曾经的村长,那拿着茶杯的手突然微微抖动起来,他惊骇地看了看女子,语气有些颤抖。
“他怎么说得出口啊?
唉!
一切都是造孽啊。”
老者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很多。
“李爷爷,莫爷爷曾跟我说过这么几句话。”
“嗯?他说什么?”
李老疑惑地凝望女子。
“我们的罪孽,不该让他人来承担;我们的生命,不该用他人来换取;我们的安康,不该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我们已经错了,不奢望他人的原谅,但也不能继续错下去了。
曾经因为活不下去,我们迫不得已选择了变成魔鬼,但如今我只想做个人,一个有着底线的人。”
女子的声音此刻显得很低沉,声音中似乎蕴藏有某种特殊的情感。
闻言,李老呆住了,他那沧桑的眼瞳中浮现几丝迷茫、困惑、无奈与绝望,久久方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几分解脱之意,喃喃自语道。
“不愧是莫老啊,句句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是啊,曾经为了生存,什么都敢做,却生活得越来越痛苦,生存于世,有了物质,却更加痛苦。
如今回过头来才明白,原来自己想做的只是一个有底线的人啊。”
李老看了看女子,释然而言。
“女娃子,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享受过几年太平,也是时候还债了。
唉,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
……
幽水村外,一片流水潺潺,洒满大地,而后化作白烟,缓缓消失。
两架医用的担架来到有法、天羽身旁,几位医务人员合作,将其运送下去,回设备齐全的军营治疗、休息。
……
幽水村中,破落、老旧的村庄中,老屋稀松而立。
一股薄薄的黑色雾气弥漫于村庄中,破旧、平坦的水泥路,老旧、结实的房屋,枯黄、只留残枝败叶的树木……村庄中一切事物的表面都覆盖有一层那样薄薄、却黑色如墨,墨如深渊的黑雾,散而凝实,凝而飘逸,将整个村庄都渲染上一股挥散不掉的不详、堕落、混乱的压抑之势。
黑雾覆盖的房屋顶端,纵使皓日照耀下,依旧显得有些阴暗。隐约可见一只只高达两米,身体强壮如熊,浑身狼毛修长、柔顺、金光闪闪,胸前心脏处一个失落的空洞显现,长有狰狞狼首的狼人两脚踏地,挺直腰板站立于屋顶,那双充满杀戮、混乱之意的凶悍狼瞳正死死盯着村口处迟迟不进的红莲一行,撕裂着凶齿,抬头仰天咆哮,手中利爪横生而出,锋利无比,于皓日闪烁下,蕴藏一股渗人的寒光。
“有法他们没事吧?”
村口处,看着有法、天羽被护送下去,红莲有些担忧地问道,毕竟提倡让有法、天羽二人去囚禁幽水之魂,突破灾厄梦境的第一关的人就是她啊,如果他们因此而出什么事的话,红莲心里是不会好受的。
“放心吧,没事的,军营那里我们备有很完善的医疗设备,再者有法他们也没有出血的外伤,不会有事的。”
狼烽一身军装,手中利刃收回腰间藏鞘处,安慰红莲道。对于军营的医疗设备,狼烽还是很有自信。
“我去问过随行的医生了,天羽只是耗力过度,休息一下就好了。
至于有法嘛,暂时看不出问题,不过以我看,他的昏迷不是坏事。”
无神老爷子拄着一根墨红色拐杖,从军营方向缓缓回来,向众人解释两人情况。
“确实,有法昏倒的缘由我们都很清楚,那滴孕育力量的水滴更多可能是造化,而非危险。”
耀星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而道。
“有法他们有医生照顾,不需我们担心。
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解决这幽水村中的三十七只狼人,看它们的架势,可不好对付。
红莲,你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耀星望向红莲,红莲手中的入梦令闪烁着光芒,一闪一闪间蕴藏某种旋律、规则。
这种规则看似有规律、有旋律,然而却无法记录下来,纵使是在密码学中最为顶尖的专家,也无法破解。因为纵使看到了也记不住,仿佛光芒闪烁间还存在一种神奇的力量在阻碍人脑记忆。
幽水村内,屋顶上,狼人咆哮、利爪撕裂,眼中凶光弥漫,胸口那缺失心脏的空洞显得有些诡异与悲凉。
“那是失心狼人!”
红莲叹息而道。
“失心狼人,它们的名字吗?”
仁奕转动手上佛珠,脸上有几分好奇。
“是名字,也是它们的特征。
失心狼人,是由人转化而成的,唯有满手罪孽、心已死亡的罪人才能转化为狼人,而后人的灵魂便会囚禁其中,经受失去心脏、记忆、情感,遭受失心痛苦、磨难的折磨。
狼人的生存便是以这种痛苦、折磨为根源。也就是说,人在变成狼人后,不会死亡、不会失去意识,只会沉浸于无限的痛苦中,为狼人的活动提供动力。”
红莲脸色有些沉重,对于这种事她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与残酷。
“那怎么解救村民。狼人由人转化而成,有没有办法在变回去?”
仁奕一语切中要点,众人皆看向红莲。
“有!”
“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人因罪孽化狼,狼失力量化人。
只要可以将狼人力量源泉的尾巴斩落,狼人便是失去罪孽的力量,转变为人。
而且有一个好消息,失心狼人不杀人,不杀生。”
“不杀生?”
耀星有些疑惑。
“失心狼人以痛苦、罪孽为养料,所以被它攻击到的人会感受到无比的痛苦,那份痛苦越强,狼人受到的增幅就越大,攻击就越可怕,但不会导致人死亡。
不过……
可能致疯!”
众人沉默,狼烽望向幽水村中狰狞的狼人,握紧手中利刃,问道。
“红莲,这失心狼人有多强?”
“普通的狼人一段五星左右,比常人强却不会太离谱,还有两只精英级别的狼人,都是二星九段的修为,那才是最为使人忌惮。”
“这么说我们还是有出手的价值的嘛?”
狼烽很激动,作为军人,却连出场机会都没有,那种感觉别提有多憋屈了,如今狼人大部分等级一般,虽说比常人强,但以军人的素质与配合,还是可以应付的。更别说狼人不杀生了。痛苦、折磨对于百炼成钢的军人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跟随在队伍周遭的军人们都拿出了武器、利刃,都很振奋。
“既然如此,那么由狼烽带领军人负责三十五只普通狼人,仁奕,无神,你们负责两只精英狼人。”
耀星推了推眼镜吩咐道,众人皆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