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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幽水之魂

幽水悠悠,绵长婉转,流淌过高山平地,流经过村庄城市,养育着这片土地的生灵。

人类因它而生存,村庄因它而建立,城市因它而壮大。

然而岁月洗礼,人类的关顾,自然的轮回下,幽水河却早已失去原本的样貌,水变得浑浊,味变得刺鼻,就连一些原本流淌过的河段也渐渐枯竭,失去了水的存在,徒留下曾经的痕迹,显得有些荒凉。

“幽水绵绵,可惜时过境迁,什么都变了。”

幽水河上,河流缓缓流淌,其上泛着一条简陋的木舟,从天而观,宛若一片孤叶在茫茫汪洋中漂浮,孤叶上两个渺小的人影站立其上,宛若沧海中的一粟。

“哗哗……哗哗……”

水流被船桨缓缓划过,激起阵阵浪花,也泛起点点涟漪。

木舟上,一个老者站立着,双手持桨,驾轻就熟地于水中划动,水波兴起,推动着木舟缓缓前行。

木桨就如同如方向盘般,在老者手中,运用自如,驾驭着木舟的方向与速度。

“唉!”

哀叹之声来自划桨老者,老者一身简陋的素色蓑衣,头戴一顶年代很是久远,缝缝补补过很多次的草帽,那一般老者的脸上,失水而褶皱的皱纹就如同是一柄岁月的神刀刻下的宛若树木的年轮。那双浑浊的双眼中满是经历岁月的沧桑与阅历万物的成熟、稳健。

老者手持双桨于水中划动,那双沧桑、成熟而稳健的眼睛就那么凝望着幽水河,凝望着因船桨划动而激荡起的有些污浊的水浪。

“我从小便在河边长大,与儿时伙伴一起在幽水河中游泳、戏水、捉鱼;那时候,幽水的水还很清,渴的时候不用顾虑什么,直接饮河中水;那时候,幽水的水很凉,热的时候不用想什么,直接就可以奔着跳着入河泡澡;那时候,幽水的水音还那么脆,开心不开心的时候我都会来到河边,听着水流敲打鹅卵石的潺潺声,体验水流经腿边的清爽之意,感受幽水河的善意与暖意。

那时候真的很开心,真的很快乐,虽然生活艰难,虽然一无所有,但仿佛有一条潺潺的幽水河流淌过村庄、家旁就什么都满足了,真的很好。”

老者自如地驾驭着手中的双桨,那沧桑的脸上满是对回忆的陶醉与笑意,那浑浊的双眼中满是深邃,深邃中隐藏着几丝悲凉、哀伤与沉重,那是对幽水河如今污染现状的悲凉,哀伤与沉重感。

“莫爷爷,看来您真的对幽水有很深的感情啊,这种纯粹、真挚、超越利益的情感真的很让我感动,现在也就只有像你这样的老一辈才有如此对自然之物,对毫无利益相关之物的纯粹的情感了。现代的人包括我自己都做不到啊,社会是发展,科技是进步,但人心却反而不纯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白色便服、头戴白色帽子,身体高挑、小麦肤色的青年女子,女子大概二十出头,面容清秀,有着一双特别炯炯有神、清澈明亮的眼睛,眼瞳澄澈如水,看不到一点杂质,显得无比圣洁。

女子此时手持小型摄影机,老者划桨激浪,谈吐回忆,感伤幽水的情景映入其中。她似乎感受到老人的哀伤、感叹,望着承载着木舟前行的幽水河,她仿佛能看到它以前的清澈、感受到那以前的人与河之间的纯粹的感情。

老者望了望女子,而后又望了望河岸边稀松的树木,再往远眺望,那是一栋栋高楼大厦,那是一个现代化、机械化的城市,早已没有以前农村的破落,但也没有以前的淳朴。

“孩子,时代变了,社会变了,人的生存方式也变了,以前的人唯有依靠幽水方能生存,这条潺潺的幽水之河便是我们的生命之源,我们自然敬畏它,爱护它,尊重它;现在不同了,人民有了科技、用了技术,发展了经济,生存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幽水早已不是人们的必然之需。

相反,为了发展经济,为了发展科技,人不惜以污染幽水为代价。

在他们心中,用污染换经济是理所应当的,在他们心中,一条曾经养育过数十代人类的河流不过是工具罢了,不过是一件可以为发展经济而牺牲的工具。

现在,人的价值观不同,社会不同,幽水存在的价值也不同,所以最后才会沦落为如此地步。

工厂向它排污水,农民向它排化肥,甚至连普通的人也会毫无在意地就将手中的垃圾丢进河中,一切都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幽水如此,人心也是如此。”

女子沉默,她能感觉到老人家心中那份悲凉与沉重,她望了望老人脚旁一个老旧的渔网,渔网中包囊着一些湿漉漉的垃圾,都是老者之前从河中打捞出来的。

“莫爷爷,您每天都驾着舟,驰于幽水,用脚下的渔网打捞人们丢弃在幽水中的垃圾吗?

那不会很辛苦,很枯燥吗?”

“辛苦,枯燥,怎么会呢?”

莫老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渔网,眼中满是满足与充实的快乐。

“我曾经因为幽水而快乐,我和我的父母、爷奶都是因幽水而生存,如今不过是为它打捞下垃圾,清除它表面的污垢罢了,有何辛苦、枯燥之说。

以污染换经济,我老了,不懂到底对不对,也没有办法去阻止,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为幽水尽一份绵薄之力。”

“莫爷爷,以污染换经济在一定程度上是必然的,但这污染是要规范在合理、合规的范围内,幽水的污染显然超过了这个范围,已是违法的行为。

我此次的目的您也知道,揭穿那些道貌岸然却私底下非法排污的工厂,让所有人都知道,让政府都重视。

环境的污染过度了,就很难治理了;人的心污染过度了,就难以纠正了。现在,我也只是想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啊。”

女子清澈如水的眼中满是坚定,她坚持的事一定会去做,她的信念是那么的专一、纯粹。

“我知道,今天我带你看看这哭泣的幽水,明天我再带你去那些工厂,我已经聚集了很多热心的乡亲们,他们都很愿意帮助你。”

“谢谢莫爷爷。”

“哗哗……哗哗……”

木桨划破水面,激起阵阵浪花,泛起圈圈涟漪,木舟随波而行,漂浮在悠悠幽水中。水声浑浊,配着木桨划动的声音,仿佛是幽水的哭泣。

“幽水有灵,它怜惜生命,用自身养育生命,它就如同母亲般呵护着所有的生命;如今幽水有难,身为子女的我们也要挺身而出啊。

幽水有灵,它有着属于自己的魂,它有情感,会乐懂悲,人们不需要它,污染它,会让它感到多么的悲伤。

幽水有魂……”

老者的声音低沉而沧桑,在辽阔的河面上缓缓传来,断断续续间宛若幽水悲情的述说。

…………

……

幽水村前,入村口处,一个模糊的背影遮挡了红莲一行的去路。

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水质污浊、味道刺鼻,无比虚幻的河流,蜿蜒地流淌过幽水村外,宛若一条腐臭的蟒蛇盘旋、围绕了它的猎物。

幽水村每一个出入口处,污秽的河流奔涌间,都徘徊着一道由水流铸就的,模糊无法看清的背影,阻拦着外人前行的脚步。

幽水村正面的入口处,也是如此徘徊着这么一个水流凝聚的背影,众人可以看到水在背影中的流动,那流水潺潺之音更是从中无比清脆的响起。

清脆之音,浑浊之水,污浊之味,显得有些诡异。

背影不远处,红莲一行停下脚步,没有冲动而行。

红莲被保护在队伍中心,此时手放于胸前,手心持有入梦令,入梦令此时闪烁着阵阵光辉,光辉闪烁、变化间仿佛有某种规律,在向红莲传达着什么,红莲闭眼接受着入梦令的信息。

有法、耀星等人看着红莲,等待着信息。

谋而后动,三思而后行,对于刚接触灾厄梦境的他们而言,显然是必须的小心与谨慎。

不久,红莲睁开眼睛,眼中一缕紫色的火焰燃起,而后又瞬间消失,没有任何人发现。

红莲走出人群的保护,她看着徘徊在入村口,站立在虚幻河流旁的背影,眼中满是悲凉与感伤,她缓缓说道,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重、悲凉。

“这污浊、肮脏的虚幻河流其实是幽水河的倒映,是人们心中此时对幽水河的印象,是人心于虚幻中的体现。”

闻言,众人一愣,不知所以然。

红莲再指河流旁的背影,感伤道。

“这背影,就是这被污染,被人心所污秽的幽水河的魂,为幽水之魂。”

“幽水之魂?”

无神惊讶之声响起,周围人皆望向他,一脸不解,无神解释道。

“A城老一辈的人都相信幽水有灵,都相信幽水有魂,知乐而懂悲,有自己的情感,会对人,生命对它的给予与回报做出反应。

以前的人信这个,不是迷信。而是想借此约束自我,敬重自然、幽水,做到人与自然和平相处。”

无神一说,众人有些了然,所谓幽水之魂,其实就如同是人们信奉河神般,是一种信仰罢了。

“梦境本就来源于人们的念想,也就是说老一辈人的信念、想法最后被呈现在梦境中具象化了?”

仁奕摸了摸手中佛珠,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揣测道。

红莲点头,肯定道。

“是的,差不多就是这样。灾厄梦境由劫气造就,梦境的素材则来源于人们的念想与精神,幽水之魂便是如此。”

“那它有什么特点,我们怎么突破它?”

耀星用食指抬了抬脸上的眼镜,淡然问道。

红莲却是沉默片刻,望着徘徊着的,宛若迷茫的水之背影,幽水之魂,最后才缓缓沉重道。

“幽水之魂的力量源泉来自于幽水,来自于人们的念想,它的力量源泉不断,它就不会消亡。

简单点说就是,现阶段而言,这幽水之魂是不死的!”

众人闻言惊骇、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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