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标有越南海关标志的直升机盘旋在植被茂盛的森林之上,搜索着可能存在的非法入境者。随着近年来非法越境走私毒品的行为愈发猖獗,在个别边界线地处森林的区域,搜索难度大大提升,因此现在越南政府多采用陆地与空中结合搜查,通过让直升机在空中配合来大大加强搜查速度和准确性。
“快来看!这里有摩托车碾压过的痕迹!”一名警察突然用对讲机喊来了同伴,随后蹲下查看着地上的痕迹。
“你们看这里,明显是泥地被碾压过的痕迹!看这个车痕,越境者应该是往这个方向跑的,我们快追!”他用手指了个方向,刚想追,就被另一个警察用胳膊拦了下来。
“哎哎哎……你是刚来的新人是不?这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啊?这泥地要是刚被压过去,能硬成这样?早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玩意儿了,还当宝似的供。”其他警察都笑了,每个人脸上都有对新人的藐视和油然而生的优越感。
那名新警察的脸都气红了,不服输地指着另一边的草地,“你们看看!要不是新被压过这草会流汁液吗?啊?怎么看都是刚被碾过才……”“算了算了,你怎么知道不是你自己刚才不小心踩着的地儿?泥地的痕迹硬成这样,草流的汁液再多有什么用啊?走吧,我们今天还有一大片地方没检查呢!”那个看上去资历很老的警察满不在意的向其他人挥了挥手,“继续巡逻!谁要是再看错喽浪费大家时间我就把他裤子扒下来挂树上,让他光屁股去巡逻!”大家都一齐发出了哄笑声,推着那个依旧不服气的新警察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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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撒了什么让泥地这么快干的?厉害呀!”吴天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缩下身子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露出迷彩布。光线被这块特制的迷彩布以巧妙的路径反射走了,人眼无法捕捉到,因此迷彩布下面的东西看上去像是隐身了。
“一点小把戏罢了,加速了水分的凝固,使我们走过来的泥地能快速凝结,看上去像是很久之前的痕迹一样。”孟邵辉把住车把,在树木之间灵活的穿插迂回,经过特殊改造,摩托车发出的声音被降到了最低,听上去更像是树叶相互挤压发出的沙沙声。
“那个……老板我们这么个搞法,我看也没跟那些真正的毒贩差到哪里去……也不知道我们车上的东西会害死多少人……”吴天突然叹了口气。
“那没办法啊,为了打入集团内部,我们最需要的就是获得高层的信任,而信任,只有在我们真的给他们帮忙的时候才能得到。我们这么办固然会毁掉很多人,但一旦我们得手,拯救的人数就不是这些人可以比得了——我虽然是异人,本不应该对智人抱有什么怜悯之心,但智人中也有好人——一如异人中也有喜欢屠杀同类的人一样。在我们没有真正和他们撕破脸皮之前,还不能真正痛下杀手。”孟邵辉脸色也不好看。
“……知道吗老板,当我第一次得知自己不是智人时,有点难过。”吴天轻声说。
“因为你熟悉的人都是智人吗?”孟邵辉点头表示理解。
“当然了……而且如果我的父母还健在的话,你跟我说我和他们不是一个人种,让我跟着你杀了他们,我肯定会跟你对着干的。”
“可是我没有父母——打从一开始,我就一无所有。”吴天继续说道,眼睛里没有泪水,但却隐约能看见泛出的红色。
“所以我才会跟你走,因为我什么都不需要准备,什么都不需要,连我最好的朋友,我都不想告诉他一声……他总有一天会为了我的,成为明星……总有一天所以人都会忘了我的……所以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可我看到的截然不同……你那不叫释怀,而是害怕——你在害怕。”吴天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但他没有说话。
“还记得我们刚到越南,为了进入阮氏集团总部而除掉的那两个毒贩吗?那时候你明明有机干掉那个人,为什么最后受伤的是你,你想过吗?”“因为我想先制服他,然后等你……”吴天张嘴刚想辩护,理由说到一半却又说不出口了。
“等我?为什么你要等我?你明明有机会在他背后直接开一枪,完全不需要任何人帮你——他本来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更不用说打伤你了!”“那是因为……”吴天突然哽住了。
“因为你在害怕,在逃避——你不想这么干,想给他留给活路……对吗?”孟邵辉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句句戳中吴天的内心。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怕了——但实际上呢?你在害怕,在逃避现实——如果给你个机会,你宁愿去大街上乞讨也不愿意去伤害那些想伤害你的人……对吗?”
吴天内心深处被猛地戳了一下。
“过度的退让,不是仁慈,而是懦弱!你甚至到现在内心深处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异人,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普通人眼中的怪物……你明明想让这个世界看见你,敬仰你,但你甚至连为此努力一下都不肯!”吴天心中最深的伤痕被揭开了,痛彻心扉。
“是时候想清楚了,吴天……那些人不是你的同类——从来就不是。你不必为他们怀有哪怕一丝的怜悯之心,一丝都不要有。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我跟你说过的话。”孟邵辉停下车,取出车子后车筐里的“货”,径直走向一个隐蔽在树丛里的山洞,洞口有人在等他们。
“才来啊?”等在那里的人看了看表,上前迎接,“我是你们的向导李光耀,幸会。”向导看上去长的五大三粗,但眼中着实有几分豪气。
“这就是大小姐给我们安排的路——远是远了点,但可能更安全。”他带头进入山洞,“来吧,我们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