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火光中,血雨飘洒,残尸断骸横飞。
“住手!”只听有人大声喝道,吟香宫人一看不觉大惊,却见柳怀恩挟着沈棘心走了过来。
“卑鄙,快放了我们宫主!”众女不由得大叫道。
柳怀恩缓缓的笑了,道:“真是一群傻丫头,这个人可是一张王牌,岂能说放就放?”说时迟,那是快,就见他手上忽然一用力,沈棘心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你们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沈棘心此刻面色惨白,神情灰败,经好像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眼神无力的扫过众人,哑声道:“大家莫要管我……”
“宫主?”“宫主!”众女纷纷大叫道,只见她伤口上的血冉冉流下,已经浸湿了衣襟,不觉都是又惊又怒,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就在大家负隅顽抗,僵持不下之时,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大家不要被这个姓柳的家活骗了,他手里的宫主是假的。”
“东方统领?”
“东方统领来了?”
……
东方雪浑身浴血,但却是神情坚毅,仗剑走了出来。
“师妹?你怎么了?”被柳怀恩挟制的沈棘心忽然挣扎着叫道。
东方雪冷笑着对大家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宫主,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柳湄兰那个小贱人假扮的,众位应该不知道吧,柳湄兰就是柳怀恩这个混蛋的亲妹妹,墨剑山庄的大小姐!”
短短几句话竟是震住了在场所有人,无论是吟香宫众女还是武林人士,大家纷纷面面相觑。
吟香宫人自然是心下狐疑加愤恨,心想这贼子泰国阴险狡猾了吧?竟然早在十多年前就安排好了内应?难怪柳姑娘这几天总是神出鬼没的。竟然是与外贼合谋,狼狈为奸!
武林人士则愈发的敬佩,简直是高山仰止了,难怪盟主可以如此气定神闲,成竹在胸,原来一切早就在他的计算之内了。
柳怀恩忽地仰天大笑,然后对着沈棘心道:“你的师妹说你不是真的,沈宫主,麻烦你向她解释一下。”
沈棘心垂下眸子,眼波微动,忽地抬起头不卑不亢的盯着柳怀恩道:“你当真要杀了我吗?”
柳怀恩皱眉道:“你这是何意?”
沈棘心忽地惨笑起来,仿佛神志失常一般,笑的几乎要崩溃。
一时间吟香宫众女也是惊疑起来,莫非她真的不是宫主?无论在什么场合之下,宫主都绝对不会如此失态的!
那沈棘心笑的近乎癫狂,忽地抬手拂乱了长发,手上的血迹也沾了一脸,狞笑起来的样子状如鬼魅,在这血与火的夜晚,让在场之人心头都忽然发毛起来。
“你们!”她竟是已经忘了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剑,抬手指着在场的武林人士,咯咯笑着道:“都看到了吗?什么叫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的前俯后仰,众人都是莫名其妙,却听她继而大喊道:“你们的盟主,是这天下最无情无义心狠手辣之辈,今天你们都看到了吗?他为了让吟香宫的人停手,竟然不惜牺牲我,我竟真的以为这只是个计谋,但是现在才明白,他已经暗中下毒,令我内里全失,再无反抗之力,他是真的要杀了我,让我以吟香宫主的样子死,好让吟香宫弟子群龙无首不战自溃……”
“你、你、你疯了吗?”柳怀恩的脸色终于变了。手中的剑不由得握紧了几分,这些日子,任何事都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困难,他都从来没有变过脸色,但是这一次……
“我就是疯了,我是被你逼疯的,柳怀恩,你这个魔鬼,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将她十年如一日的当作工具,利用完了就想杀人灭口是不是?即便是死了,也还得找个对你有用的死法,你这样的恶魔,当真是世间少有……哈哈哈,哈哈哈,柳怀恩,我就是死后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那个女子忽然尖叫着疯了一般将脖子自己送上了寒光四射的宝剑……
血光飞溅中,她的身体无力的滑倒,萎顿在地。
东方雪扬眉怒道:“柳怀恩,你竟然这么卑鄙,用自己的妹妹来威胁敌人?你还是不是人?”说着仗剑冲了上去。
在场的吟香宫众女也是心头愤恨难当,二话不说就开始拼杀。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武林群雄这会儿忽然都变得心事重重起来。柳怀恩此人城府之深,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亲眼见他如此对自己的妹妹,却还是令大家心惊胆颤。
“你们这群蠢货,一个个都只是柳怀恩的棋子而已,这个人连骨肉亲情都没有,会对你们这些下属有所体恤吗?我看这次你们所有人都是在劫难逃,等你们死了,他会对外声称你们都是死在吟香宫的一群魔女手中,然后他在重新带人前来围剿我们,美其名曰为你们报仇……哈哈哈,这样的心思,你们看不出来吗?”东方雪越战越勇,还不忘对那些已经心头有了动摇的武林人士敲响警钟。
柳怀恩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离去了,场中只剩下斗志昂扬的吟香宫众女和心事愈发沉重的武林群雄。
一个略显疲惫的中年文士不知从何处走出来,将那地上长发披散,毫无生气的女子抱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离开了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漫天火光的杀场……
静寂的夜里,到处都是冲杀声,抬头望天,天光都被染红了。
脚下的土地到处都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昭示着这个地方从此将会变成惨绝人寰的修罗地狱。
终于找到了一处干净的山石,他在那里缓缓坐下,然后将那女子放在了膝上,从怀里拿出一只小瓶子,从中取出一枚亮晶晶的白色丹药喂到了她的嘴里,然后又拿出一块素净的帕子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污。
此去经年,他历经沧海,心已桑田,然后她竟还和多年前一样,端庄素净,内蕴外秀,隐忍善良,眼里心里从来都只有吟香宫。他这一生见过无数的女子,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独特的女子,即便是少女之时,她给人的感觉也是素淡的仿佛从来都不存在,他依然记得很多年前她站在那个妖冶冷艳的红衣女子和那个清新可爱的绿裙少女之后那抹月色般虚无的素影。
藏青色的抹胸长裙,灰蓝色宽袖外衣,浅蓝色缠绕着白色丝带的护腕,黑发如云,刘海下是一张端庄素雅的脸容。本是极其不起眼的装扮,但却一下子吸引住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