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延维没有意料到,自己精心准备许久的网缚,就这样轻易让苏亦风挣脱出来了。他哪里甘心。
“你也太小看我的凤鸣剑!”苏亦风挥剑刺向他。两人在湖面打斗起来。延维自从断了那只手臂后,实力大减,抵抗得竟有些吃力。不出半刻,凤鸣剑就抵上了他的脖子。
夕阳西沉,夜色渐浓。巨野泽本就十分空旷荒凉,此刻显得更为诡异,远处几声鸟鸣划破寂静。
“快说,解药在哪里!”苏亦风威胁道。
延维脖颈上已有了一道小小的伤口,点点鲜血慢慢往外渗出来。他却仍是闭口不言。就在昨日,他失去了一只手臂,回到岚枭殿中,更是吓坏了殿里的侍从和身边那群女妖。烟砂也不见了,抓回来的那些女子也都被放走了。他发疯似的打死了好几个人,殿里的人几乎都被吓跑了。往日浮靡奢华的岚枭殿人去楼空,无比凄凉。
他如今是什么都没有了。在这世上不知活了多少年,却从未有过如此绝望。
苏亦风快要失去耐心。延维不反抗的样子让他觉得奇怪。只是断了一只手臂,他数千年的修为应该还不至于无法从自己剑下挣脱。
正疑虑时,延维突然握住凤鸣剑,往自己胸口刺去。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苏亦风甚至来不及收回剑。
“怎……怎么会这样……”这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快告诉我解药在哪里!”他用力晃动着延维的身体,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延维笑了笑,眼里失去了最后一抹光亮。他的伤口不再自动愈合。胸口的血越流越多。很快,便阖上双眼,没了气息。最后一刻,他嘴里似乎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苏亦风根本没听清。
延维死后,岚枭殿的结界自动解除。苏亦风忙御剑飞上去,希望在殿中能找到些关于解咒的线索。
苏亦风先是来到延维卧房,点起灯,打算翻遍这里。这间屋子挺大,苏亦风翻箱倒柜,却是什么也没找到。他来到一张书桌前,那桌上似乎放着一副展开的画卷,他点起桌上的灯,想看个清楚。低头仔细看时,却惊呆了。
画上是个年轻女子,还未脱去青涩,半侧着脸,笑容温婉,很是美丽。头上还有一根黑色簪子。画卷的角落里书了两字:烟砂。
那画卷已泛黄发旧,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苏亦风叹息一声。原来,延维死前说的,是那两个字。
他小心翼翼将画卷收起,打算将它带走。盼着若有一天能与烟砂重逢,便亲手将这物交给她。只是,给她又如何呢。
该怎么办?回卿泠宫的路上,苏亦风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这四个字。一整夜过去,他几乎将岚枭殿掀了个遍,也没有一点眉目。该怎么办呢,自己是不能就这样回去的。芊雪还在等着解药,没有解药,她就会一辈子受折磨。而自己就是罪魁祸首。如果她没有遇见自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快到宫中时,苏亦风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往另一个方向飞去。没想到自己一时心急,竟然忘了这附近蓬莱岛上还有位药仙。虽说上次欠下他一个人情,但这次情况实属危及,他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苏亦风很快就到蓬莱岛了。岛上的凤凰花还是开得那么好,不分春夏地开着,不会凋谢。跟第一次来时不同,树林里没有阵法机关,只有唯一的一条小径,延伸到凤凰林深处。
苏亦风往前走去。很快,便到了那棵巨大的凤凰木前。“如果没记错的话,再往前走一段路,应该就到药仙的住处了。”苏亦风自语到。此时,他忽然听到周围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很轻,但还是没逃过他的耳朵。
“是谁!快出来!”苏亦风正欲拔剑,却见一只白白的小东西从树后面走出来,抖落了一身的花瓣。
“原来是小狐狸!”苏亦风收回剑,俯身,那像只小狐狸一样的神兽便扑到了他怀里。嘴里不停发出嘤嘤的叫声,似乎情绪很激动。
苏亦风轻轻抚摸它的身体,它便安静下来,小鼻子不停在它胸口乱蹭。“哈哈,你这小家伙,你叫腓腓对吧。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吗!走,我带你回家。”说完便要抱着它走。腓腓好像很不乐意,又开始乱叫。
“怎么了?”苏亦风问道。神兽不会说话,当然没法回答他。看它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隐情,苏亦风便将它放在地上。它往前跑了几步,便停下来,回头看着苏亦风。苏亦风连忙跟上去。
腓腓将苏亦风带到一片菜园子一样的地方,在篱笆外停了下来。苏亦风走近一看,吓了一跳。里头一片混乱,种的东西东倒西歪,被蹂躏地不成样子。腓腓又把苏亦风带到园子后面,那里摆着一条巨蟒的尸体。腓腓委屈地叫着。
苏亦风好像明白些什么了,笑了笑,俯下身子摸摸腓腓的小脑袋,说道,“我知道了。你为了收拾这条蛇,弄乱了药仙的菜园子,所以不敢回家,是吧?”
腓腓点点头,一双幽蓝的眼睛楚楚可怜。不知为何苏亦风怪心疼的,便笑道,“哈哈,放心。我来帮你。”说完便去收拾残局。
先是埋了那条巨蟒的尸体。又到菜园中,这里已是“满目疮痍”,仔细观察那些还算完好的植物,没想到竟还都是些名贵药材。苏亦风不禁感叹还好腓腓遇到了自己,不然药仙看见这惨状估计得气个半死。随后便将那些完好的药草一株一株从新种了回去,又将菜园子整理一番,才让这里看起来不那么凄惨。
“好啦,小狐狸,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苏亦风蹲下来,抱起腓腓。它在苏亦风怀里小声地叫着,似乎在表示感激。
“不用谢不用谢。不过我还真是没想到,你身为神兽,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烦恼。”
腓腓将脑袋埋在他怀里。一人一兽往凤凰林深处那间茅草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