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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长似少年时(5)

奢侈实质上是个相对概念。以前一餐饭要吃掉百头鸭舌的君王未必是奢侈,他占有足够的积蓄和生产资料,百头鸭子不过是鸿毛,可相对过年都吃不上一碗饺子的老百姓看了就要恨。换句话说,兜里只有10块钱的学生会以为坐3元钱的空调车是奢侈,吃公款的官员100万买辆轿车眼皮也不抬一下。以前的上班族以为周末挤车去看一场电影是奢侈,现在陡然一变,有WiFi的地方就能用手机上网看电影。所以我又在反思,当我某天把钱赚到只是数字的程度,会不会把品牌绑架一说完全丢去了脑后,不买对的,只选贵的呢?

一日跟朋友聊天,提到人能享多大的福就能吃多大的苦。以前大学时候没钱过活,卖掉自行车,吃顿牛扒的日子感到既奢侈又满足。后来独自生活,吃得乱了套,基本上一日两餐都是在餐厅饭馆,工作单位三公里范围内解决。能出趟差,去个广东,在朋友家楼下的大槐树下吃个煲仔,满桌素菜,都觉得奢侈得要命。看微博上,有人发个自己煲汤的图,都想吟咏一茶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有人问过陈丹青什么是奢侈,他扯出一碗米饭,从插秧生长到收获稻米,用自己砍来的柴禾和担来的井水,烧成一碗米饭,吃了便是其人生曾有的最大奢侈。这种奢侈就像是一个父亲坚持给自己的孩子每天拍一张照片,到了儿子结婚的那天拿出一整箱的底片那样令人动容。

另一种奢侈是条件不具备下的淫逸。比如在当年偷听个敌台,享受一下靡靡之音。比如上课老师唾液横飞,你能在一摞书后面看看小说,翻翻连环画。集体军训的时候,你偷偷跑出来坐上随便驶来的公交车绕着老城乱走,流氓罪致死的年代摸摸陌生姑娘的小手,皆有一番骄奢淫逸之美。

同时,奢侈跟勤俭并无二致,就是填充生活的行为。有人说哭也过笑也过,赞成笑着过;甜也过,苦也过,赞成甜着过;还有人说人生无常,赞成及时行乐。有个话儿怎么说来着,只要倒着活,都能活成伟人。依我看,每个阶段想办法过得“奢侈”些,才是后来的兔崽子们嘴里传唱的书啊。

你读的都是垃圾

当我知道有记者能轻而易举地吐一摊脏东西在名人的地毯上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去作为一个采访者客气得有些可耻了。

这里面有个问题,90%的东西(我是说你所看到的稿子)都在说谎,或者编造一个人的光环。实际上这些被采访的对象到底是怎样的,读者一无所知。这不完全怪撰稿人,因为名人们的表演特性也会在采访时被激发出来。她们骨子里也许是个暴躁的人,但是为了一篇大刊的稿子可以硬生生的装上几个钟头。这在他们看起来是值得的。另外,记者确实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家伙,很容易在一个名字或者一个受访者的奖项下轻易退缩了,所有发问者都会面临这个问题,遇到“大咖”的时候,只能发挥自己百分之一的能量,甚至阳痿到一句完整的人类表达都不行,更别提思考。

人们都习惯在特定的环境里,换成表演型人格,我们过去的编辑也曾经把杂志性格拟人化作自己,在跟女艺人握手的时候偷偷挠挠手心,或者谈及一些私密的话题,甚至用脏段子去侵犯对方的耳朵,以此获得新鲜的一手资料。因为在这种怪异的举动面前,多数人都会做出第一次遇到该情况的真实反应,即便他们是影帝或者影后。譬如我见过当场翻脸走人的,我也见过憋红了脸克制住,随后关起门来跟自己经纪人大吵的……我对这种记者反而更尊重,即便大家耍的都是小伎俩,至少说明采访者没有停止思考,这是一个问问题的人必要的素质,不然我们只要递上一份战战兢兢毕恭毕敬的提纲就好了。一个面对面的环境完全被采访者的恭敬、客气和被采访者的习惯于被恭敬、客气给毁掉了!

几日前采访的时候,我与作者沟通,让他搞点“代入感”进到文章里来,他居然扑哧地笑了。我当时一股恼怒就到了头顶,粗鲁地反问:“好笑吗?”作者们都摆出一张愁苦地脸,告诉人们讲好一个故事有多难。也许吧,但是“讲好”在我看来是方法、技巧和经验的集合。譬如像基努里维斯那样难搞的人,一百个问题都以不知道、不明白作为答案,在记者无可奈何地抛出最后一个问题:“简单点,你中午吃的什么?”哥们陷入了长达20分钟的思考,最后说了一句“无可奉告”。从技巧上讲,忠实还原这个对话本身就是对人的良好素描,读者得到了关于基努里维斯最显著个性特征的一手资料。

所以,拿到一手的、有思考的信息,才是更难的关卡。我有个朋友为了采王朔去饭馆堵他,二位狭路相逢在厕所门口,记者朋友开宗名义地亮出采访意图,王朔恼怒地说:“你敢把我说的每个字都原原本本写上,我就接受你采访。”他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那算了”,沮丧地离开了。

当然,没人愿意对这种段子的真实性负责,你懂了吧,一点一手的真事儿是有多难搞。

《独立思考》续

最近读杂志,看了王尔冈的《独立思考》的5篇禅师故事,非常有趣,赘续几篇。

禅师(6)

禅师精通多国语言,英语尤为擅长,一天一位小学生来庙问禅师英文得高分的妙法。禅师摇头:“时不我待,有来庙里的工夫,何不回去好好念书。”小学生问:“你知道时不我待用英语怎么说?”禅师:“Time flies.”小学生又问:“这个太短,还有吗?”禅师莞尔:“Time is money.”小学生追问:“还有更长一点的吗?”禅师露齿一笑:“Time and tide wait for no man.”小学生说:“我操,这句节奏听起来那么像黑人!”禅师听了很想哭。

禅师(7)

徒弟看电视。海绵宝宝说:“派大星,你输了!”派大星说:“噢!太棒了!我输了!让我看看!”禅师恰好走过,点头说:“这个粉红色的妖怪境界很高。深谙输赢得失的道理,只有看淡得失,最终才能成就……”徒弟换台:“靠!勒沃库森又输了!”禅师大恸,掏出足球彩票撕了个粉碎。

禅师(8)

一个女人上门来找禅师,哭诉说自己在爱情里没有身份。禅师说:“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可以成为任何人。”女人问:“我能成为他的掌上明珠吗?”禅师说:“能。”女人问:“我能成为他的妻子吗?”禅师说:“能。”女人问:“我能代替他母亲为他管理财产吗?”禅师说:“能。”女人很高兴,问:“我能……”禅师心生厌恶,打断她:“我这还有一些中国联通的电话卡你要不要?”

禅师(9)

禅师和徒弟走在路上,徒弟被一个大汉撞倒,大汉恶语相向。禅师说:“是我徒弟自己不小心,这位有缘人你走吧!”大汉骂骂咧咧地走了。徒弟很委屈:“明明是他的不对。”禅师说:“我是救了你。”徒弟不明白。禅师说:“忍不下一个耳光,就有被割下耳朵的危险。忍字头上一把刀,有时候忍不是懦弱,而是一种超然的大智大勇。”徒弟恍然大悟:“难怪那天师叔在背后骂你,你假装听不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禅师脸色变了:“什么时候?走快点,跟我回去收拾他!”徒弟说:“您不是说……”禅师挥挥手:“就他那小身板儿我还料理得了。”

火车的故事

芥川龙之介的《橘子》作为一篇短篇小说,留给我特别深的印象。故事发生在一辆充满了煤烟味的老式日本火车里,人和人的位置关系应该是相互对应地坐着,火车粗暴地嘶叫着,奔跑着。阳光下,顺着车窗丢出去的三个橘子熠熠生辉,几个孩子追赶火车奔跑着,车内的小女孩流下离开家乡的眼泪。这几乎就是一张照片似的片段,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顺便,我似乎感觉到了那辆黑洞洞的火车。

从此,火车跟忧愁、奇遇、遥远的旅途,挂在一起。我每年都要写上一遍才罢手。我看《爱在黎明破晓前》,男女主人公的一段火车艳遇基本上是每次上火车都要温习的场景。几乎每个人都希望挤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位质地优异的异性,一位风度翩翩的君子或者一个带着春天气息的姑娘,所以购票就成了超级大乐透。弄不好,兴许碰到一个鼻涕虫似的小孩子一路把你哭背过气去,或者一个打个酒嗝的糟老头子拽着你聊他的生不逢时。

那一年我写过一个短篇小说,讲的是在人挤人的坐席里,男主人公偷偷地在所有人熟睡的深夜,探出一只手伸向旁边女孩的胸口,揉捏了几个钟头。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有在清晨说破。男主人公怀着剧烈地、怕被人看穿的心跳,感到无穷的挫败和落寞……这故事完全是坐车人的内心映射,长途旅行是那样的无聊,一块名字特别的站牌,窗外等了好久才换掉的景色,都能让人勉强打起点精神。于是,胡思乱想成了车上最常见的事情。村汉缓慢咀嚼着一袋榨菜,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色,其实是在想自己性感的女邻居。多年以来,我收集最多的牛逼,也都是各种各样的家伙在车上吹出来的艳遇。

不过一些听起来无法相信的事情,我确实在长途车里目睹过。漫长旅行,一个打不开的罐头,人与人之间被动地黏在一起的发酵和酝酿。有一个冬夜,列车像老牛一样在硬土上犁过,车厢里挤满了人,上个厕所要在水刚下肚的时候就从座位出发,厕所里也挤了4个人,脸贴着脸。人太多,车厢里的人已经感到无边无际的躁动。突然有个人大喊了一声,然后从自己的行李袋里掏出了大把的现金,往外车窗外攘去。飘飘洒洒的人民币,带着一群人的错愕从所有人眼前的窗口掠过——这一幕过于超现实,以至于所有人都默默地想,这个人疯了。他遗弃了他们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海子是在山海关卧轨的,每当经过山海关,我都会想到这个人。每次临时停车,而车厢内通报消息的喇叭迟迟没有想起,我就怀疑又有一个海子把自己身体弄成了两截。这是封闭的长时间的混沌的小世界。人们充满迟疑又渴望交流地你看我,我看你。

职业作家

我身边最多的人,除了杂志社的编辑们和摄影师,就剩下职业作家了。这是一个非常高傲又边缘模糊的群体。高傲不是因为读书或者写字多,而往往是因为穷困。宇宙守恒告诫人们当你缺少什么,只有一定程度对其表现出蔑视,心里才会舒服些。

我不相信这群人中有彻底不爱钱的人,但是他们之间羞于谈到一个钱字,似乎谁先开口,谁就玷污了纯粹的环境。可是一般而言,一群作家聚集的地方(我是指那种特别有头有脸的作家聚集的地方),难免会有些商界和政界的要员一块嘻嘻哈哈。这群人夹杂在中间也是要提一提小众的诗人名字和最近几日市面上流行的趣闻的。除了买单的时候你会发现职业作家们沉默不语,借着酒精做冥思状或者持续相互打岔,而表示买单有热情的总是那些刚刚唇边还挂着帕斯捷尔纳克和马尔克斯名字的来自商界和政界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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