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一看,医生居然是个五十多岁的胖老太太。我差点立马转身就走,不过为了自己宝贵的革命本钱,我硬着头皮留了下来。漂亮导医小姐把我带进来后,就转身走了,剩下胖老太太与我深情地四目相对。胖老太太看了我半天,似乎很惊讶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年轻的男人来看男性专科。
我被盯着看了半天,全身发毛,胖老太太才煞有介事地扶了扶眼镜,问:“你哪里不舒服?”这是大废话:我都找到男性医院的男性科了,你说我会是哪里不舒服?
不过,打死我也不会告诉她我去嫖妓了。我已经打定主意,一旦发现有性病,我就说可能是住宾馆的时候不小心传染的。现在的宾馆基本都是坐式马桶,被子也有可能经常不洗,传染一些性病似乎是稀松平常的事。
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支吾半天不知所云,最后干脆开门见山,说我的尿分叉了。胖老太太显然没有听明白,“唵”了一声。我明白,这与英语里的“PARDEN”是一个意思,于是只好重复了一遍:“我昨天尿尿的时候,发现我的尿分叉了,我怀疑我可能有病。”
胖老太太愣了半天,似乎才明白过来,一瞬间端出专家的气派。她抬起手,示意我把门关上。我犹犹豫豫地关好门后,胖老太太以不容置疑地语气命令我:“脱!”我无法找到合适的语境,帮助我完全理解她这个“脱”字的含义,只得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胖老太太显得有点不耐烦,加重语气对我说:“脱裤子,我要检查。”我啊了一声。老天,露出屁股,给一个这么老的老女人看?搞不好,还像毕业体检一样,要我在她面前裸体跑步、跳跃,更糟糕的是,她可能会带个手套,像玩健康球一样玩我的蛋蛋。
胖老太太忽然咧嘴笑了笑说,这么大个男人,还不好意思吗?快脱下来让我检查,你要是不接受检查配合治疗的话,小心落下病根。
这是赤裸裸地威胁。我迟疑再三,终于慢吞吞地脱下裤子。就在屁股蛋子前后同时一凉的时候,我不由自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弟弟。胖老太太根本没有顾及我这个青涩男生的羞涩感受,见我把裤子脱下,走过来不由分说扒开我的双手,粗暴地一把握住。她像研究古董一样地把玩我那玩意良久,神态之专注令人钦佩。她是如此之认真,凑得如此之近,以至于戴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架差点划到了我的小兄弟。这如痴如醉的模样,让我怀疑自己那玩意是不是由黄金铸造。胖老太太站起来若有所思了一会,然后问了我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听不懂她问的是什么意思,于是也就莫名其妙地做了回答。
可是她似乎听懂了连我自己也不懂的回答,在病历上飞快地划拉了几个字,然后对我说:“我怀疑你得了前列腺炎,必须马上做检查。”她开了几个单子,说:“去交费吧!”
我完全沉浸在悲痛之中,并且把何平那个王八蛋的祖宗十八代都强奸了十八遍以上。这王八羔子,为什么要带我去嫖妓呢?不仅坏了我一世英名,还把我一个大好男子弄成了前列腺患者,以后上厕所会淋漓不尽,据说连听到水龙头滴水的声音都有可能引起小便失禁。
我来到划价处划价,三项检查一百八十元钱。我自认晦气,认了,交了。我父母的血汗钱呀,就这样因为一个纨绔子弟的教唆,因为一个妓女的勾引,落入了健康人医院的口袋。
无论是谁,都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而且看来父母的血汗钱不只要出那么一点。胖老太太拿着检查单子告诉我:“你得了中度前列腺炎,必须马上治疗。如果拖久了,会发展成为前列腺癌,到那时……”她手一挥,做了个切的手势,“就是切割,也无法治愈了。”我的屁股蛋子和小弟弟忍不住同时收缩:切割这里,那不就是“阉”吗?打死我也不要做太监。
胖老太太适时地安慰了我几句,我感动得像遇到了再世父母。胖老太太给我开药方,内服、外敷、小针刀手术、注射,一整套下来,要整整五千元,据说这还只是一个疗程。把我卖了,我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呀。我表示只要内服的药物就行。
胖老太太严肃地警告我,如果不能保证多种治疗同时进行,不仅不能根治,而且病情可能会继续恶化。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执意只要内服药物。胖老太太摇摇头,给我开了一个疗程的内服药,提醒我一个星期后再来复查。
我花了几百元钱买了一堆药,走出医院后,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因为患病情绪消沉的缘故,此后我连续参加几个招聘,都表现不佳,悉数止步于面试。健康因素,再加上找工作屡屡受挫,使我的脾气也越来越糟糕,在寝室里逮谁跟谁吵,搞得室友都离我远远的,以为我被疯狗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