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时间,季无忧也不敢判断,这变故是好是坏。
他体内的灵气,原本因为根骨被废,在经脉之间流动时显得非常的缓慢,凝滞不通,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本身这天地灵气就是只有修行者才够资格支配的,以凡人之根骨妄图驾驭,实在是难之又难。
而季无忧不过是沾了之前数十年吸取过灵气的光,才能够勉强保证灵气可以艰难的完成一个周期,已经是求之不得的事了。
可是现在,他却惊讶的发现,那原本宛如蜗牛一般的灵气波动,竟在刹那间变得灵动甚至狂暴起来,仿佛在体内流动的十分轻松畅快!
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季无忧心想道,莫非是自己这十多天修行的劲头太猛了?顾文好像也没提醒过这方面的事宜啊?
恰巧顾文有事出行,谷内其他的修行者又不一定靠得住,季无忧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先等等看再说。
因为二伯也是知道自己拼命三郎的势头的,倘若这样会发生危险,那早就该提醒自己,而不是反而赞许夸奖自己了。
正在季无忧这么思忖之际,灵气早已完成了一个周期的运转,依然不改那与之前相比恍若飙车的速度,继续循环着。
与此同时,季无忧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灵气束,又仿佛增粗了一丝。
这是好事!
突然间好像自己的根骨没有被废除一般的修炼速度,让季无忧欣喜不已,要是一直按照这种速度,那岂不是也能正常修行了?
等等。
好像自己的根骨没有被废?
季无忧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半惊半喜的同时,感觉胸腔中一沉。
如果是因为自己根骨的原因,这可未必是好事,说不定会大难临头!
他突然笑了起来,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
这才多久一会?自己瞎想些什么?就算是出现了什么变故,难道说还能够逆转不成?
且放它自生自灭,过一阵子看看什么情况再说,等顾文回来疑问自然会得到解答。
季无忧长出了一口气,三下五除二的把桌上的饭菜吃了个精光,嘴一擦起身就走:“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六儿在后面应着,脸色却有些难看。
方才少爷脸上的表情,自己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怎么阴晴不定的?想什么心事能够表现的这么古怪呢?
她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嘴里还默默念叨着:“仙尊保佑仙尊保佑,可别让少爷再出什么事端了,他已经够苦了。”
可是六儿却没有意识到,她祈求的仙尊,从某种角度看,正是导致季无忧命苦的罪魁祸首。
谁能认为仙会做祸事呢?只能叹一句人命不好吧。
季无忧回屋之后,一下子瘫在床上,衣服也不脱,便闭上了双眼。
睡觉倒是不至于,如今才刚吃过早饭,哪来的睡意?
他却是在集中注意力感知自己体内的变化。
灵气的运转在季无忧眼中依然是如此疯狂的速度,却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经脉破裂,爆体而亡的场面。
如今的情景,更像是自由自在的生命迹象。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不知怎地,季无忧脑中竟突然蹦出这个词来。
确实啊,用这种观点来看的话,这正在欢快流动的灵气哪有半点肆虐的味道?反而如入水之龙般的无矩无阻,轻松自在。
季无忧尝试着小心翼翼的运转起万兽决的功法,更是惊奇的发现,在顾文口中修炼法门如此不堪入目的万兽决,竟然要比往日快上十多倍!
不过一呼一吸之间,季无忧就感觉到灵气的浓度似乎又有所增强,当然,这种变化太过细微,没法判断,只能归结于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罢了。
当下,他便盘腿在床上坐了,认认真真的开始运转功法,吸纳天地之灵气归于己用。
季无忧紧闭双眼,自然看不到外界的变化,他却不知,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强烈的光芒来,倘若是在黑夜,必将照亮整间屋子。
这种现象从第一次运转功法开始,到一个周期结束,期间愈发的明亮,却在第二个循环周期开始时,骤然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谷内的修行者们自然察觉到了有一股灵气的变动,但谁也没当回事,遇蛇谷纵使不运作敌袭时的阵法防御,每天也是有许多部分需要维持的,这种灵气波动,实在是再寻常不过了。
只不过,所有由遇蛇谷自行产生的灵气波动,由于禁制的影响,不可能传播到谷外。而季无忧身上所传出的,却是不受此等影响。
慢慢的,由天及地,一道微渺却坚定的灵气柱落在季无忧身上,体内的毒素无垢一并被灵气所净化掉。
灵气不断的运动,在各经脉处皆留下淡淡的痕迹,最终四面八方吸收的灵气,汇聚于身体正中成一水滴。
这便是入门了。
季无忧心有所感,借由自己这种奇怪的变化,只不过运转功法些许周期,便能够踏入修行之道上,实在是天大的运气,他之前从来没有敢妄想过的。
自己这运气到底是好,还是差呢?
正当季无忧一面运转内功维持自己那仅有一滴灵气的浮沉海,一面感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时,却不知道,自己入门的这一微小波动,却是被谷外的人察觉到了。
原本一个修行者入门的波动,根本不值一提,谁也不会在意,这人也根本没多想,或者说理都不带理的。
正要离开时,这谷外之人却轻轻的“咦”了一声。
而谷内的季无忧,依然毫无感知,坐在床上运转了一上午的内功,才把入门的境界将将稳住,被六儿叫醒吃饭,才从床上下来。
“少爷今天好高兴啊?有什么喜事吗?”六儿一边给季无忧盛饭,一边微笑着问道。
“那是,大喜事,少爷今儿我要多吃些,你也来一起吃。”季无忧眉开眼笑的,热情的邀请道。
“那可不敢,被人看到了又该说我不懂礼数了。不过六儿想知道,让少爷这么开心的事是什么?看见少爷开心,六儿也开心。”六儿笑着把饭碗递到他手里。
“哎我说你整天不说我怎么怎么样,反而每次都说六儿怎么怎么样,弄得好像你不是六儿一样,不奇怪吗?”季无忧好奇的问道,听起来却是很别扭啊。
“以前不都是这么叫的吗?少爷若是不喜欢,六儿改就是了。”
“好,六儿一定改,六儿以后一定不叫自己六儿了。”季无忧翻了个白眼,学着六儿的腔调戏弄的说道。
“哎呦少爷可别调戏六儿,哦不,我了。”六儿从一旁拿起扇子,轻轻的给季无忧扇了起来,脸色有些微红。
“哈哈哈,哎对你不是想知道我高兴的是什么事吗?”季无忧眼珠子一转。
“是啊,少爷还没说呢。”
“真想知道?”
“真的。”
季无忧忽然转身,一把将原本站在身后的六儿搂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亲一口就告诉你。”
这举动可是把六儿吓了一跳,季无忧这一个月来虽然也偶尔调戏过她,但从来没真的这么接触过。
倒是之前的数十年里,一直都是六儿伺候季无忧更衣的,有肢体接触定然是少不了的。但那时候季无忧光顾着修炼,哪理会过这些事?
不像现在,少爷好像从失忆之后,对自己变得就更加亲切了些。
六儿虽然有些吃惊,却没有反抗,而是轻轻的在季无忧脸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一口,就又很快收回来。
自己是个侍女,哪能违背主家的命令呢?
况且亲一下也吃不了什么亏,面前这人又是自己服侍了数年的少爷,哪能拒绝呢?
虽说六儿要比现在的季无忧大上几岁,但也大不到哪去,正是青春的时候,哪能不动些小心思呢?
以前没察觉到,现在细细的看,季无忧的面相,还真是挺顺眼。
至于季无忧嘛,两世为人,但实际年龄也不多大,二十出头的小青年,虽然现在这身体不至于火盛,但心里还是想啊,这般的便宜能占为啥不占?
想着,季无忧又把六儿往怀里搂紧了些,趁机摸了两把,还真是挺享受。
“啧啧啧,我这才出去多久,你就又不老实了。”
季无忧很头痛,怎么一有些什么事的时候,顾文就应景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呢?
六儿方才也没察觉顾文,如今一下子有些惊慌,从季无忧身上下来,站在一旁低着头,支吾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文一挑眉,怎么还把这丫头吓到了,自己又不是迂腐之辈,哪会在意阶层关系,况且,这是季家的事。
“你们这些年轻人呐,要说些私语去屋里嘛,被别人看到了还要议论不是。”顾文咂咂嘴,“你别说,六儿这姑娘着实是漂亮,季小子有眼光啊。”
听到这话,六儿心里才不那么忐忑,松了口气。
季无忧正想答话,却又被顾文忽然间严肃的目光止住了。
怎么了这是?
“你随我来。”
顾文一脸严肃的把季无忧拉到僻静无人的角落,极为认真的告诉他:“你这个秘密,谁都不能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