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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女编务意味深长地将策划书交还蓼蓝。她故意将被主编修改过的部分展示给蓼蓝。显然主编对这期的策划很不满意,批注说,过分另类的话题只会将社会导向无序。蓼蓝一个字一个字地分析主编的意图,不时能感觉到女编务投来的幸灾乐祸的目光。她不用抬头就知道那女人有多邪恶,就那么目空一切地坐在那里,俯瞰整个下沉式的办公大厅,任何人都逃不过她鹰隼一般的目光。

蓼蓝早就适应了这种无所不在的监视。很多年来,她就是在这样的“探头”下工作的。她不是也混成了《霓裳》“话题栏目”的主持人?不是也将她的位子坐得稳稳的并不断加薪?所以她不惧怕这样的监视,甚至不屑于那个自以为明察秋毫的老女人。她何德何能,无非主编门外的一条狗。当然蓼蓝也无意招惹她,尤其在近来心绪不宁的状态下,就更是懒得搭理这个老女人了,无论她在主编的面前怎样诋毁她。

蓼蓝认真地揣摩主编的字里行间,希望能由此生发出一些新的创意。但又总是心不在焉,明明读过文字却毫无印象。是的那些策兰的诗占据了她。让她满心伤悲,那爱而不能的爱。为什么他对他的行踪越来越讳莫如深?思绪又蓦地滑到了她丈夫。为此他频频打出“协约”的旗号。

是的那时候她正流浪于红男绿女的诗人中间。自由自在地呼朋引类,夜夜笙歌。那时候她还不想离开这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生活圈,她喜欢酒吧中那种迷乱而又总是微醺的状态。那种high的感觉真是如梦如幻完美极了。既然写诗,又哪个会不喜欢金斯伯格的《嚎叫》?那“垮掉的一代”本身就是诗篇,为此她竟然执迷不悟地飞往美国,就为了寻访这“恶之花”般的放浪形骸。在美利坚辽阔的国土上她什么地方都不去,半年的时间里她只徜徉于旧金山那谜一般的北滩。她甚至让自己的作息时间也屈从于那些波希米亚式的艺术家们,白天,她用整个下午泡在“城市之光”书店里,仅仅是因为书店橱窗陈列的全都是“垮掉一代”的照片。那是劳伦斯·佛林格蒂专为他的同好们开办的书店。凯鲁亚克、佛林格蒂、金斯伯格,那些有着断袖之爱的歇斯底里的诗人们。她永远都忘不掉书店经理那大而无神的蓝眼睛,忘不掉他缓慢而温和地伸过来的潮湿的手。然后温暖而迷人的加州夜晚到来,街角处那醉生梦死的著名酒吧。在裸露着上身的女人舞蹈中,喷薄出永恒的泡沫一般的诗行。于是她浪迹于扭曲而放荡的波希米亚们之间,在酒和大麻甚至做爱中消磨湾区的漫漫长夜……

但她终究委婉地告别了这一切。没有华丽转身,只是,默默将自己坠落到一个未知的世界。或许,对即将离开随心所欲的生活还有些许不忍,抑或,对那些爱的不爱的上过床的或仅止于意淫的朋友们还有着某种剪不断的牵念,她才会以自由战士般的胆略,勇敢地提出可以婚姻,但各自为政,尤其不能丧失比爱情更加宝贵的自由。而他,她的丈夫,竟毫不犹豫地就接受了她的理念,以至今天竟成为了他放浪形骸的挡箭牌。

你是始作俑者。这是男人唯一的解释。

于是,她想再回到酒吧街上那个“烂诗人”群体中。她也尝试着这样做了,在那些她刻意营造的独守空房的寂寞中,捱着那些温暖的长夜。苦着自己,就像弗洛伊德的那些自虐狂。但为什么要苦着自己?当自己的男人有了别的女人?那么,她怎么就不能回到她的“别人”中呢?那漫漫长夜,她独自一人。醺香烛泪,伴随着无边的厌倦。是的,本质上她并不是那种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她只是让自己看上去能守住凄凉罢了。但是,她到底厌倦了她自己这一番朝来风晚来雨的做作。于是她鼓足勇气。她知道告别是需要胆量的,只要她能跨出那一步。

她推开那家过去常去的酒吧的门。恍惚间那些面孔似曾相识。依旧地乌烟瘴气放浪委靡,依旧是,三十年代流行的那些靡靡之音。她仿佛重新找回了自己那缭绕中的自由气息。你会觉得,在这里,你真的可以随心所欲。很享受的一种个体的境界,在此你拥有对自身的所有权利。她于是在这种权利中自由行走,一种近乎于舒畅的感觉。

那所有的似曾相识,却忘掉了,在这里,你到底还认识谁。

一个声音,你,离开得太久了。

她找到了那声音。的确。她承认。然后坐进火车包厢一般的烂椅子中。

很脏的气味,好像腐尸糜烂。她却和男人挨得很紧,几乎在他的臂弯中。她爱过这个男人也和他上过床。曾经很爱,在龌龊的昏暗的弥散着精液味道的陋屋中,然后他们告别。她问他为什么总是告别总是告别总是……

男人说,人类怎么可能永远重复一种劳役呢?所以西西弗的传说纯粹是他妈的狗屁。

她在肮脏的温暖中慢慢复苏。她怎么可能长久地煎熬在淑女的生活中?她觉得唯有吸食这里的空气才能还原真实的自己。她不想为了爱情而失去鱼的尾巴,她不是那个能够自愿牺牲自己的傻美人鱼。然而她还是突然忘记了她真正想说的是什么,思绪就像流星一般总是稍纵即逝。没有能抓住的就会倏忽跑掉。而丢了思绪就如同丢了最珍贵的一部分生命。

她和他坐得很近,几乎在他怀里。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就让她觉得找回了往日迷茫。她偶然抬起头才看到了对面的男人。很漂亮的年轻的男人,却充满警觉地盯着她。那目光中,她看出了他的爱恨交加。她知道他是喜欢自己的,却更怕她抢走他的男人。

她问他,你读过金斯伯格抑或策兰么?

他回答说诗人是完全不同的,我只喜欢我喜欢的类型。

然后她挣脱了男人的臂膀,看着他说,你终于不用遮遮掩掩了。

男人吞云吐雾伴随着烈酒,说,是你自动离开我的。

那么,我们是误会啦?

我爱过你,这你知道。然后男人挑衅地看着对面的年轻男人。

那年轻人,眼窝里竟然灌满了泪水。

男人回过头来上上下下地打量女人,又用手撩开她蝉翼般透明的衬衣。你过去从来不戴这种他妈的乳罩,我记得你崇尚自然,甚至讴歌过扁平的胸膛,你还记得吗?

我怎么穿戴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意味着,你正在失去人格,向着最平庸处堕落,你不感到羞愧吗?

没有了爱,也就没有了诗,女人的眼泪终于涌出来。她被紧紧地抱着,抚慰着,却一如独自一人。

那是你最后的诗,我始终记着,如烈火干柴般的《婚床》,却像死亡的祈祷。然后就再没有你的声音了,你不在时,诗已经向前走了很远。

女人站起来。知道已经昨是今非,再也找不回自己了。

一个消费的社会,沙漠一般地,一层层覆盖,诗人说,你怎么能指望还会被别人记起呢?

女人走出晦暗的肮脏,走出混浊的自由。再也回不来了,被风沙层层掩埋的,那曾经的璀璨。

蓼蓝回忆着这些过往的悲哀,竟慢慢熬过了整个上午。她只是没有能从主编的只言片语中领悟到真谛,哪怕,她确实读过了主编批注的每一个字。她只是下意识地一页页翻过,她知道她的动作很机械。直到最后一页,终于完结。她以为已经完结,却突然地,又跳出来满纸密密麻麻的文字,一页紧跟着一页。她于是惯性般地继续看下去,那字字句句一行一段,她突然惊呆了,惊到,她不得不把那些文字立刻锁进抽屉;惊到,她发现自己正在进入一个危险的领域。她为此下意识地窥视主编门外的那位女编务,她实在不知那些老道的文字到底出自谁手。

是的那些精彩的文字正在讲述着一个比文字更为精彩的故事。蓼蓝立刻被吸引住了,并恍惚看出了其中各色人等的影子。故事中的人物似乎都来自编辑部,并且也都使用了他们的真名。只是这些名字大都用英文字母替代,譬如蓼蓝(是的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的代码就是L。而这位L的一言一语一举手一投足,看得出那分明就是蓼蓝自己。

当莫名其妙进入了这个深水的领域,她突然觉得已大难当头。她并不知道这些文字出自谁的笔下,那蝇头小楷,不,她并不熟悉这劲道的文字这酣畅的描摹,是的,谁呢?女主编?还是女编务?毕竟,她交上去又返回来的这份策划书只经过了这两个女人。

午休时间。人们纷纷出去用餐。没有人招呼蓼蓝已成惯例,因为大家都知道她特立独行,从不愿和别人同行同止。主编最后离开办公室,她是和女编务一道走出大厅的。她们边走边谈论着什么,几乎没有朝蓼蓝这边看。待她们离去,办公大厅就几乎没人了。

这空空荡荡。空空荡荡的危险。蓼蓝站起来环视整个大厅,直到她确认不再有任何人。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拿出密密麻麻的文稿。她想看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她只好用策划书遮掩住那个让她欲罢不能的故事。她一行一行地读下去,她觉得这样的阅读就像是在偷窃,是的这和犯罪没什么两样。几乎编辑部里的每一个人都可在此对号入座,甚至女主编和女编务都在劫难逃。于是越看越让人迷惑,似乎编辑部的每个人都可能是作者。

蓼蓝怀着忐忑,飞快翻阅,生怕什么人突然回来发现她的秘密。她拼命读着那字里行间,想要找出真正的作者究竟是谁。他怎么能如此酣畅淋漓地取笑或诋毁编辑部里的每一个人,甚至他们的亲属?他谙熟编辑部每一个人的来龙去脉乃至他们不为人知的那些深藏的隐私。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个人,他到底怀有怎样的怨愤和激情,才能完成如此酣畅淋漓的写作。这个人,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蓼蓝便怀着这样的疑问在文字中仔细探寻,哪怕蛛丝马迹。但她就是什么也看不到,怎么也找不着,唯有不知不觉地跟随着那些文字滑行在阴郁而晦涩的故事中。是的所有那些,人所不知的欲望和隐私,那些,她拼命想要得知的暗示。

一个新的段落,《人约黄昏》。很优美的文字,哪怕带着血腥。应当说她喜欢这个长歌当哭的故事,一段被欺骗的爱的挽歌。那支离破碎的爱与恨,被清晰而隐晦地表现了出来,那是唯有切肤之痛才能转述出来的一段悲怆。

但是,她知道她已经看不完了,无论怎样一目十行。她觉出人们正陆陆续续地从食堂回来。于是她急中生智,想到了复印。接下来她将一张张写满故事的纸张塞进复印机。这本不是什么难事,但匆忙与焦虑间,她却手忙脚乱,周身发抖,不是拿错了页码,就是让复印好的文件飘落地上。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好莱坞电影中的女侦探,必得在追杀者到来之前,将罪犯电脑里的犯罪证据复制到U盘里。正在拷贝的罪证在屏幕上像河流一般慢慢流淌,而这时候杀手已经打开了黑暗中的门……

太刺激也太紧张了,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可她并不是好莱坞的那个女侦探,杀手凭什么非要等到她完成所有取证之后才出现?又怎么可能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化险为夷?何况她并不是侦探,只是想要盗取别人隐私的窥阴癖。是的,是她在窥探他人的隐私,是她在偷着别人的灵魂。是她在好奇心的引领下,无意间看到了本不该做爱的人在做爱。那么,她的好奇心满足了吗?她的窥视欲得逞了吗?于是,她离灭亡也就不远了,因为她读过石泽英太郎的小说《隐私知道过多的人》,她知道这种人所面临的可怕的结局。

午饭后人们陆续回到办公大厅。这时候蓼蓝已完成了她的拷贝。她将被复制的故事锁进抽屉,想着就可以将原稿物归原主了。她从容淡定地拿起那份原稿,走出办公室才恍然意识到,她并不知道这份原稿的主人是谁。是谁将这些可怕的文字夹带在她的策划书中?又是谁非要让她读到那些她本不想知道的是是非非?那么,既然她无从知道这些文字的作者到底是谁,她又何苦要战战兢兢地把它们复印一遍呢?

她一如既往地独自午餐。她喜欢食堂里这个最后的时刻。在空旷的大厅里用餐者寥寥无几,玻璃天井上却射进来很明媚的正午阳光。她坐在她喜欢的角落里享受阳光下的午宴。平时她总是优哉游哉,此刻却满脑子的横刀夺爱,手足反目。那些抹不掉的文字既像独白,又像第三人称隐晦的叙述。且叙述中不断转换叙述者的视角,更让人云里雾里很难梳理。

总之那是一段伤心的往事,关于爱的。一个男人被夹在两个女人中间。这样的三角故事遍及古今中外。后来有了孩子又有了男人的死。于是所有的人都成了罪人,而谢罪的最好方式竟然是,他们都忍痛包庇了对方。显然这是最好的结局了,何苦,让那些已然长眠的人来讨伐活着的罪人?

是的这痛彻心扉肝肠寸断的描述不像小说,更像是纠结于心的真实诉说。是谁经历了这惨痛的无妄之灾?又是谁,隐忍着,舔心上的血?

是的,她没有看到那个最后的终局,作者也似乎不想让人们看到真相。在这个欲言又止的故事后面,又突兀地跳出来一段夹叙夹议,和刚才的故事毫不搭界。如此艰涩而隐晦,好像在刻意隐瞒什么。或者作者自己也没有想清楚,他到底该不该将这尘封的往事大白于天下。

总之云山雾罩,遮遮掩掩,一如缭乱的星河。然后另一个故事开始,最初的几行,是关于血脉的。

就像癌症患者的后代,最终难以逃脱基因的左右。而血脉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宿命,而宿命是不能抗争的。所以什么样的家族必然就有什么样的后代,而什么样的传统也就必然会有什么样的沿袭……

然后那文字就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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