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访客来去匆匆,眨眼又只剩阮宝和纪琛两人,吸溜吸溜地继续喝粥。
阮宝每吃一勺子,就抬头看一看纪琛,眼珠子滴溜溜不停转,像某种不安分的小动物。
纪琛不动声色地任她打量,可那目光就像两只小爪子在他心里挠啊挠,害他痒得受不了,飞快吃完了粥,正襟危坐,神情莫测地盯回去。
阮宝只觉得他眼睛里像是燃着两簇小火苗,灼得她脸上发烫,今天早晨的片段刷刷刷闪过脑海。
她埋头苦吃,再也不敢抬头,一碗粥迅速见了底。
纪琛按了床头铃,小护士进来收走了碗,眼神悄悄扫了扫,没见到某人的身影,颇有些落寞地出去了。
阮宝不安地动了动,纪琛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脚踝,将脖子凑到她鼻尖。
“?”阮宝一脸懵圈。
纪琛一本正经道:“我受没受伤,你闻闻就知道了。”
他说话的时候,喉结蹭着她的鼻端上上下下地震动,阮宝强忍着心里的异样,果真在他身上到处嗅起来。
她嗅得很仔细,脑袋在他身前拱来拱去,最后停在他的腹部。
纪琛本来在她的动作下已经浑身紧绷,可她硬生生停在那个地方,害他紧张得呼吸都静止了。
阮宝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硬梆梆的肚子上戳了戳。
那软绵绵的手指仿佛有千钧之力,纪琛一个激灵,身体猛的后仰,砰的摔在床上。
阮宝被他带倒,下意识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肚皮上。
纪琛一动不敢动。
静默半晌,阮宝忽然抬头,“你没有呼吸了。”
纪琛闭上眼睛,睫毛像过了电似的一直抖,豁然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
阮宝的脑袋随着他的肚子起起伏伏,悄悄咧嘴,无声地笑起来。
纪琛忙着大喘气,眼角余光瞥见她无良的笑,呼吸又是一滞。
他这是,被这丫头调戏了?
胸膛渐渐平缓下来,纪琛抬手抚摸她毛茸茸的后脑勺,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阮宝被他挠得舒服的直叹气,打了个哈欠,又有点儿昏昏欲睡了。
纪琛的爪子从后脑勺开始慢慢游移,滑过她的耳廓,轻轻地捏捏软软肉肉的耳珠,继续向下,似有若无地在脖子上流连不去。
阮宝享受着宠物猫的待遇,可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纪琛不是在给她顺毛毛嘛?可是为什么要摸她的脸呢?哦好吧,眉毛也是毛毛,虽然有点痒,但还算挺舒服的。
不过她才刚刚开始觉得舒服呢,为什么又跑了?呃这,鼻子上总没毛了吧?要有也是里面有。
纪琛的手指头简直像只多肉毛毛虫,在她脸上爬来爬去,不过好在没有伸进她鼻孔里……可是为什么又摸到嘴巴上了?这部位里里外外可都是没有毛的吧?!
略嫌粗糙的指腹在恢复了柔嫩的嘴唇上打着旋,时轻时重,轻时像羽毛般细微,而重时,却是让她心惊肉跳的强势。
阮宝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纪琛他该不会,是在用手指模仿他的嘴唇吧……?
这个念头对于阮宝来说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一冒出来就被她狠狠扇回脑海深处,可纪琛却变本加厉,趁她怔愣间,蓦然溜进她口中,抚上润润的小舌。
阮宝像被按了暂停键,整个人都静止了。
纪琛勾着唇角,含在她嘴里的手指缓了下来,似有若无地逗弄着温软的舌尖。
阮宝慢腾腾地反应过来,又像被按了开始键,立即合上嘴,牙齿用力一咬。
“啊……”纪琛早有准备,顿时发出一声与其说是痛呼,不如说是口申吟的奇怪声音。
阮宝暗骂了一句卧槽,打了个哆嗦,嫌弃地吐出嘴里的异物,把头埋下去,不让他再闹。
纪琛扳回了本,满足地将她拉到胸前抱着,房间里暧昧的气氛渐渐淡去,恢复了温馨。
阮宝僵硬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懒洋洋地觑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声。
纪琛好脾气地笑了笑,说起正事来,“失踪的游客都找到了,被关在村子的防空洞里,一共119人,只有71人生还。”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板栗和毛桃受了点伤,没有你严重,昨天就能下地了。”纪琛接着说道。
他语气有些冷淡,阮宝眨巴眨巴眼,讨好地蹭了蹭他的下巴。
“你在生气么?”她小心翼翼地问。自己出门之前还好好答应过,绝不单独行动,可囡囡跑得那样快,纪琛偏又被村长绊住了,她除了追上去,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选择。
纪琛幽幽地叹一口气,声音有些低落地说:“是,我在生气,生我自己的气。”
他怎能不生自己的气?明知道她有危险,他应该尽快解决掉村长赶去帮她,可他却那样不争气地迷失了心智,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若是没有那只兔子灯,他真的会疯掉。
阮宝不知道他曾失控过,闻言轻轻一笑,安慰道:“咱们不生气,要生气也是生村长他们一家的气,不过他们都已经烟消云散了,所以咱们气也出了,还是继续好好过日子吧。板栗和毛桃在哪呢?我想去看看他们。”
“好。”心里那团烈烈炙烤着自己的火气慢慢熄灭,纪琛紧了紧手臂,抱着阮宝起身。
“你的腿还没有完全好,我推你过去。”
阮宝乖巧地让他抱上轮椅,还没坐稳,门却又被叩响。
“请进。”纪琛将她放回床上,重新盖上被子。
“队长,阮顾问。”林臻率先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串人,本来挺宽敞的VIP病房眨眼变得拥挤。
“听闻阮顾问醒了,兄弟们等不及来探望,没打扰您休息吧?”林臻嘿嘿笑道。
阮宝摇摇头,弯着眼睛道:“不打扰,我和阿琛刚刚还说要去看你们呢。”
目光落在林臻裹着绷带的手腕上,她不禁问道:“林副队也受伤了?严重吗?”
林臻急忙把手藏到背后,讪笑道:“小伤而已,不碍事,多谢阮顾问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