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很快搭起了密密麻麻的帐篷,同样是每两人一座,围绕成一个圈,中间便是石头搭砌的篝火。
山里是禁猎的,如果想体验烤肉的乐趣,要么下河抓鱼,要么只能向村民购买饲养的家畜家禽。
整理好物品之后,众人在篝火旁围坐下来,纪琛问道:“大家昨晚没遇到什么状况吧?”
战士们纷纷摇头,林臻道:“我们一夜无事,倒是队长,你们在村长家是不是有情况?”
昨晚除了赵小溪,人人都被惊醒了,可纪琛下了稍安勿躁的命令,所以他们并未轻举妄动。
纪琛笑笑,“无碍,就是房里进了一只大老鼠,被我折了爪子。”
众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赵小溪则悄悄松了口气。幸好只是老鼠,万一真有什么情况,即便队长没有下达出动的命令,他睡成那副死猪样可也是要受处分的呢!
室友胡大立神色莫名地瞄了他一眼,没吭声。
赵小溪心情阳光起来,身子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队长,我刚刚听村民说这山里有个神奇的树洞,啥愿望都能满足呢。”
阮宝诧异地望向纪琛,只见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觉得古怪之处,别人不一定也这么认为。”
说到底,树洞不过是个噱头,引不起上头重视也情有可原,所以幽冀队的二十个成员都还不知道这个情报。
“这样的玩意儿你也信?”胡大立嗤笑道。
赵小溪沐浴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不自觉的挺挺胸,神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说板栗,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咋不想想,咱们到这来才第一天,几乎每个人都被告知了这个信息,显然大有猫腻啊。”
众人纷纷赞同地点头,胡大力老脸一红,抿抿嘴不说话了。
纪琛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才说道:“西瓜这点倒没说错。不管是树洞还是树坑,我们都得往里跳,因为这是目前我们得到的最重要的线索。”
赵小溪嘴角一咧,嘿嘿笑起来。
“但是,”纪琛话锋一转,淡淡道,“鬼怪是大家从未对抗过的敌人,如果在查探的过程中遇到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你们未必能采取正确的应对方法,很容易自乱阵脚。”
他顿了顿,目光凉凉地从赵小溪脸上扫过,吓得赵小溪打了个嗝儿,“尤其是你,西瓜。”
赵小溪感觉瞬间从天堂跌入了地狱,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低下头。
阮宝同情地叹了口气。纪琛说的不错,也许是因为幼时的经历在赵小溪心中留下了过深的阴影,即便当了这么多年兵,他的魂魄依旧没能像在场的其他战士一般,强悍而坚韧。
他昨夜能睡得香,并不意味着他心境稳定,相反的,这恰恰是他心态不佳的表现——他太容易受到心理暗示和磁场的影响。
以这样的状态去探查树洞,是很危险的。
纪琛无视赵小溪委屈的表情,安排道:“树洞是一定要去看看的,但只要我和阿宝,再加上榛子,三人足矣。其余的人,每三人为一组,自行分散,去爬山去摸鱼去插秧去干什么都行,做出旅游的样子,记得留心可疑的地方。”
许多人一听不能去见识树洞,多少有些失望,但纪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心里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他说:“西瓜,板栗,毛桃,你们三人留下看守营地。”
赵小溪整个人都傻了,只剩下本能支配着自己服从命令,抬头挺胸,高声回应:“是!”
直到该走的人都走光了,赵小溪还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胡大立看不过眼,使劲在他肩上猛拍,叹息道:“西瓜,想开点儿,队长也是为你好。”
代号为毛桃的战士洪涛也附和道:“毛主席说了,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有啥大不了的!又不是没站过岗放过哨。再说了,咱们坚守的可是大后方,前线支撑靠的就是咱们,多重要的任务啊。”
“就是!”胡大立使劲点头,“每个岗位都有存在的价值,要是人人都想上前线,谁来管咱的衣食住行?”
赵小溪黑着脸,撇嘴道:“得了,还越说越起劲了!张口闭口理论知识,有本事下回考试别带小抄啊。”
胡大立和洪涛一听这厮欠揍的话,互相对视一眼,双双龇着牙冲赵小溪扑过来,三人哇哇叫着扭打成一团。
深山中,纪琛牵着阮宝,不疾不徐地在林间行走。
林臻跟在他们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一抬头就看见两人紧握着的手,觉得这一路走来眼睛都要瞎了。
队长才22岁,就已经有了这么漂亮又明理的未婚妻,自己今年都28了,才刚刚当上上尉,至今连个普通的女性朋友都没有。
唉,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林臻暗自神伤,不知不觉日当空,终于走到了传说中的树洞跟前。
不成想,竟然又遇到了熟人。
莫菲独自一人坐在大石头上,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就看见阮宝等人。
也许是因为阮宝脸上挂着盈盈的笑意,莫菲倒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不过转眼瞥见纪琛那张不带表情的冷脸,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嗨,好、好巧,你们也是来找树洞的么?”莫菲扯着嘴角,掌心一片潮湿。
“是呀,”阮宝上前一步,温和地说,“你叫小菲对么?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男朋友呢?”
她的声音清澈软糯,听在耳中十分舒服。莫菲悄悄擦去掌心的冷汗,报以一笑道:“霖哥在前边树洞那儿,我在这里等他。”
“为什么啊?”阮宝愣愣地问。在她看来,此处山林偏僻,蛇虫鼠蚁众多,把一个女孩子丢下来是非常不明智的。
更主要的是,她与纪琛之间根本没有秘密,所以无法理解别的情侣这种互相保留的做法。
“呃?”莫菲也傻眼了。这还用问吗?她与何霖虽说是男女朋友,但有些隐秘的心思和愿望,两人还是很有默契地选择回避,有什么不对吗?